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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汉油田 单修霞
人不可以无根无主地飘浮在世上,得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哪怕脚落在偏僻的坪桥镇,时间久了,融入感强了,自会容忍它的不发达不繁华,爱上它的纯净与质朴,发现它的天然的美丽。
初来乍到时,心理防线非常的脆弱,禁不起任何打击,哪怕是一声爱的埋怨和怜惜,甚至于听到一句安慰话也会自怨自艾顿感凄楚。过了一些时日,眼前的一切与我逐渐融合,就像一位刚见面虽没什么好感但一起坐着交谈半天的陌生人,心里面的防备界线逐渐淡化,莫名生出一丝熟络感。
想着这里是今后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也许要陪伴我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就觉得自己真没有什么理由去抱怨。我凭什么挑剔,它比我更早地存在在这里。如果换以坪桥镇的视角看待我——一个闯入黄土地一心想着攫取占有而并不能带给它多少变化的人——也许我才是那个该被嫌弃的对象。它一以贯之地敞着胸怀,迎送所有走进或走出这片土地的人,只听只看,不置一词,我说不适应,它当然也不予理睬。
独处曾经陌生后又日渐熟悉的黄土大地上,自我的感官更为敏锐、真实。在这片广阔、荒芜而又寂寥的疆域里,孤独统治一切,它点燃想象力的火苗,役使内心敏感的触角无限繁衍,四下伸张,自行发散去找寻答案,再派生出许多的新的梦想。(谈起梦想不用经过大脑都能一串一串地往外冒,不管实现的了实现不了,先摆些出来,吓唬别人不行,骗骗自己好了,免得被人斥责没理想没追求,全然不管听到得人会不会笑死。)
不管怎样,有梦想总是好的,吸引人也振奋精神。初订立的时候想的也周全,在列出梦想大计时顺带着把美好的结果先行在脑海里预演一遍,想象着实现的那一天的到来,心里真是美滋滋的。此后,便跟银行放债有借须还一样,梦想大计天天立在那儿,张着无形的手伸到眼前,插进脑子里,叫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怎样回避它的步步紧逼,它的得寸进尺,它的牛皮糖似的黏性和韧劲。
梦想无孔不入,不知疲倦,除了监督催促,立在高处像探照灯一样射着我,像火焰一样烘烤着我,别无它能。它非逼得我去做、去实施,睁着大眼紧盯着进度,差一点就是差全部,就是没实现,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地纠缠,让人难堪却又避之不能。我无法对梦想发火,摔盆子打碗,不给好脸色,因为它是自己白纸黑字死气白赖地请来的,如今找上门了却想耍赖不认账,就是不懂事,不讲理,没学养,没定力,知道它的好却没本事许它一个光明。
人生似乎也是如此。总觉得自己在固守着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而不想去改变,甚至害怕变化,认为一成不变生活平稳心便安宁,害怕变动带来波折,改变失去现有。有时候虽想走出家门逐梦远方,却又担忧梦难成真,或求而不得,得而不久,一任梦想像溜溜球一样在时间轴上横向打转,即不去把握,又害怕它自己停下。我不知道我是谁,能是谁,可我认得想要成为的那个模样,不是现在的这个我。
我忘不了曾对自我产生怀疑让自己日渐感觉到卑微的那种倾轧的环境,那种对迎来送往阿谀奉迎推杯换盏能力的异常需求,那种钩心斗角的存在方式,我不愿在那样的环境里任由自我一点点变得矮小,尊严一点点被吞噬践踏,信心一点点被蚕食殆尽,梦想一天天束之高阁,失却实现追求的心力和精气神,让时间的空白填满一个个日子,除了清谈和空想,啥也没剩下。这个“我”,我喜欢不起来。在快要窒息时,我发现有那么一个梦想没有放弃,正非常努力地向着心塔一点点攀爬,它屹立于尖顶之上,向着我挥手,岌岌可危却熠熠生辉。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光,觅得了方向,最为重要的是,我知道,去到那里,我会更像我自己,更易触动心弦,逃离心灵的窠臼。我想在那里找到“我”,挽着手一起朝梦想奔跑,即使失败也无怨无悔,就像希腊神话中滚石上山的神,上而复坠,无休无止,是坠落也是飞翔,是孤独之际也是再造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