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的冬

羊君

    文\福建石油分公司  何银基


    曾有个冬天到北方出差，虽然没有遇到大雪纷飞的天气，但所到之处，天幕低垂，浊云灰暗；大地荒芜，黄尘蒙蒙。道路两边的行道树，早就卸下了绿装，枯黑的树枝在风中无助地摇晃，了无生气，看不到一点点的生机。天地之间的一切都阴沉着脸，似乎正在谋划着更加恐怖的阴谋。几天后回到福州，一下飞机，远山峰峦含黛，绿意葱茏；近处绿树成荫，生机盎然。倏然间，顿觉眼前一亮，心情豁然开朗，有一种久困暗室终见天日的感觉。

    福州的冬天，姗姗来迟，直到立冬时才有了入秋的感觉。天气也没有过去那么寒冷了，最冷的时候，一般气温都在零度以上，别说大雪纷飞，就是霜也越来越少见了。记不清是哪一年冬天，人们一觉醒来，发现北郊的高海拔山峰上镀了薄薄的一层雪，都当作稀罕事奔走相告，许多人还没来得及看个稀奇，雪就融化了。雪是这里的稀客，几年中偶尔来一点，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当然就不存在北方那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丽景色了，大多数福州人一辈子都无缘和雪景亲密相处的。

    没有雪景，福州却有另一种景色。已进入大雪节气，北方早已是百木萧疏肃杀了，而福州连最不抗冷的梧桐叶都只是略显枯黄，尚未落尽，更不用说那些四季常青的草木了。只要你走出去，目之所及，满眼都是一片墨绿，虽然绿得没有春夏那么恣意张扬，却绿得深沉执著。特别是随处可见的榕树，依然是绿盖遮天蔽日的壮观景象。万绿丛中，还有斑斑点点的红花点缀其中。在冬天里，“犹有花枝俏”的不仅有梅花，垂挂在墙壁和高架桥上的有开得轰轰烈烈的三角梅，在高大树木上的有恣意绽放的羊蹄甲、黄花槐，在花圃花箱里的有争奇斗艳矮牵牛、波斯菊、圣诞花、金盏菊等许多小花卉。这些冬天里的花儿，一丛丛，一簇簇，有如春花浪漫。徜徉其中，让人忘记了这是冬天的季节。

    在绿意盎然、繁花似锦的外表下，别以为福州的冬天就阳光明媚、惠风和畅了。许多从北方来福州过冬的人，都觉得这里的寒冷比北方更难忍受。明明气温比北方高出许多，而此话却怎讲？这不仅因为福州冬天室内没有暖气，更因为福州的寒冷是湿冷。虽然气温不太低，但空气潮湿，具有极强的渗透性，湿气侵入肌骨，蒸发时能够从人体上带走很多的热量，体内的供热跟不上体外的散热，就更让人感觉特别寒冷了。我在福州住了几十年，觉得数九寒冬并不是最冷的时候，春节或者说立春过后那一段叫倒春寒的时间里，阴雨连绵，到处湿漉漉的，是最让人抖瑟不已的日子。

    福州冬天没有冰雪场景可以观赏游玩，过去郊外的山区，冬天有聚众烤火的习惯，男女老幼聚在一起，升起一堆火，边干手工活边聊天，既驱走了湿寒，又驱走了孤独，气温和人情都变得暖意融融。现在城市里当然不兴烤火，但泡温泉是个不错的选择。福州城里城外泡温泉的去处多得很，各个档次的都有。小区里一个退休的老先生，那天一大早我见他容光焕发地回来了，就问他去哪了，他说，天冷了，每天早上去泡个温泉澡，一整天精神好又不怕冷。我想，泡温泉既养生又抗冷，还能体验体验唐玄宗和杨贵妃“温泉水滑洗凝脂”的感受，在福州这么过冬，还真有点意思。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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