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弗洛伊德在别处这么说严格说来,再度校正不是梦运作的一部分,请参阅他那
关于“marcuséshandwoErterbuch的精神分析”的文章。
〔140〕暗示着海涅的“返乡”弗氏会在其新导论最后一篇的讲演中,会在前面引用全文。
〔141〕譬如说在第六章 壬节刊载的梦。
〔142〕弗氏后来有两篇文章论及白日梦。一九二一年J.Varendonck发表《白日梦心
理观》,弗氏会为之作序。
〔143〕在我那本关于《一个歇斯底里之症患的部分分析》的书中,我曾经分析过一个
此种梦的好例子——里面具有许多幻想的重叠。本来在分析自己的梦时,我低估了幻想对梦
形成的重要性,因为我的梦常常根源于心理的冲突以及讨论。对其他人来说我们更容易证明
梦和白日梦之间是完全类似的,对歇斯底里症患者来说,梦可以替代歇斯底里症状的发作,
因此很容易就此了解白日梦的幻想乃是此两种精神状态的前身。
〔144〕从前,我很难使读者区别梦显意识和隐藏着的梦思间的不同,他们一次又一次
的由一些未经过解析的梦中提出质问与反对,而忘了要需要对它先加以解析,不过现在当分
析使他们了解其含义时,许多人又同样顽固地隐入另一个过失中,他们想要由梦隐意中探究
其梦精要,不过在追究的过程中却忘了隐匿的梦思和梦运作之间的不同,基本来说,梦只不
过是一种特殊的思想,只有在睡眠状态下才能存在。梦运作造成此种形式的思想,而它本身
即是梦的主要部分,这说明了它那种特殊的性质。我这么说是为了要澄清读者所熟知的“梦
具有预测力”的错误,梦只不过想要解决我们精神生活所面临的问题,这和我们意识那清醒
时刻的精神活动一样的;除了这点以外,它不过告诉我们这种活动亦能在前意识中进行——
关于这点,我们早就知道了。
第七章 梦程序的心理
第七章 梦程序的心理前言
在我听到的许多梦当中,有一例子特别值得我们在此地加以注意。这是一位女病人所报
告的,她曾在一次“梦的讲演”中听到下面我将提到的(我至今仍然不知其真确来源)。不
过该梦内容所产生的深刻印像却使该女士再度梦见(即再度梦见此梦的某些元素),换句话
说,即是她经由此种方法来表达她对梦某部分的赞同。
这个范例的前奏(她所听到的梦)是这样的:一位爸爸在孩子快逝世的时候日夜守在病
榻旁。孩子死后,他到隔壁房间躺下,不过却让两室相连的大门敞开,因此,他能望见置放
他孩子的房间以及他尸体四周点燃着的蜡烛。他并且请一位老头看顾着死尸,且在那里低声
祷告。睡了数小时后,这位父亲梦见他孩子站在他床边,捉着他的手臂,低声地责怪他:
“爸爸,难道你不知道我被烧着吗?他惊醒过来,发现隔壁房正燃着耀目的火焰,赶过去一
看发现那位守候的老先生睡着了,而一枝点燃着的蜡烛掉下来了,把四周围着的布料和他深
爱的孩子的一条手臂给烧着了。
这位病人和我说,此感人的梦很容易解释,而那讲演者也曾很正确地加以说明。一定是
那经过大门传来的火焰照射在他的眼睛使他得到下述的结论(如果清醒时,他也会有同样的
印像):蜡烛跌下来在尸体附近燃烧着某些东西。也许他在堕入梦乡时还在怀疑那老人是否
能够尽职。
对这解释,我没有异议,不过要追加的是,梦的内容必定是过度决定的,梦中那孩子的
话一定在生前说过,并且和他爸爸心灵中的一些重要事件有所关联。譬如说“我发着高烧”
也许病人曾在最后这场病中,发着高烧的时候说过。而那“爸爸,难道你不知道?”也许和
某些被遗忘的敏感情况有关。
但是,虽然知道此梦是一种具有意义的程序,而且关系着梦者的精神体验,不过我们却
很奇怪此梦为何在这种急需醒过来的情况下发生。而这梦也是种愿望达成。在梦中,此男孩
的行为像是活着般:他走到父亲的床前,握着他的手臂,警告他——也许和他生前说出“我
发着高烧”的情况一模一样。为了满足此愿望,所以父亲多睡了一会儿。他较喜欢梦中的情
况,因为这么一样,他的孩子又再活起来。如果父亲先醒过来,然后才达致以上结论而赶到
隔壁,那么孩子的生命就短少了这段时间。
对于这吸引人的短梦的特征,我们无可置疑。直到目前为止,我们主要的论点都放在梦
的意义,发现此等意义的方法,以及梦的运作如何隐匿其意义上面。换句话说,梦的解析一
直是我们的主题所在,但现在我们却遇到一个梦,其意义很明显,而且解析毫无困难,不过
仍保有某些特征而和清醒的时刻有所分野,而此分野必须要加以解释。只有把所有关于梦解
析的工作放置一边,才会体验出我们对梦的心理了解是如何的贫乏呀!
不过在踏上“梦的心理”这条路以前,我们必须停下来向四周望望,看看在后面那段路
途中是否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事物。因为我们必须了解,以前经过的路乃是此旅程中最顺利的
(如果我没有太大错误的话),那么直到现在,我们所走过的路都是通向光明的——即指向
更深入的了解。不过一旦我们要更深入了解有关梦的精神程序,那么我们面临的是一片黑
暗。我们不能以精神程序来解释,因为所谓解释即是将某事件追溯到一些已知的知识上,而
眼前并无一些确定的心理知识使我们能够用来做为梦心理探讨的基础。反而,我们必须设立
许多假定和心灵结构有关的假说,以及其运作的力量。不过我们必须小心,不能以超过一级
的逻辑连结来建立假说,否则这些假说的价值便不确定了。但即使我们的推论没有错误,并
且考虑过各种逻辑的可能性,单单这些假设上的残缺就足以使我们整个的推演变得徒劳无
功。就算费尽心思,单独的个别对梦,或者是其他心灵活动加以充分地研究,我们仍然无法
证实或者裁决心灵架构以及其运作的方法——为了达到目的。我们必须对一系列的心理功能
加以比较研究,然后将所得到的各种确定知识综合起来。因此我们暂时要把梦的精神分析推
衍而得的假设放在一旁,直到它和我们由另一角度去探讨同一问题的结论发生关系为止。
甲、梦的遗忘
因此目前我想把论题转移到我们一直忽略,并且可能动摇解释根基的一个题目上,好多人都认为我们事实上并不知道那些我们加以解释的梦——或者应该更清楚地说:我们没有把
握它是否真正如所描述那般的发生。
第一、我们所记忆的以及加以解释的梦本身受到那不可信赖的记忆所截割——它对梦印
像的保留是特别的无能,而且常常把最重要那部分忘却。当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个梦的时
候,常会发现虽然曾经梦得更多,不过却只能记得一小部分,而这部分又是很不确定的。
第二、有许多理由怀疑我们对梦的记忆不但残缺不全,而且是不正确与谬误的。一方
面,我们也要怀疑梦是否真的如记忆那般的不相连;另一方面,我们也要怀疑梦是否像叙述
那样的连贯——是否在回忆的时候,任意将一些新的以及经过挑选的材料填补被遗漏或者根
本就不存在的空档;或者我们以一些装饰品将它修饰得圆圆滑滑,以致无法判断哪部分是原
来的内容。确曾有一位作者史笔达如此说,梦的前后秩序和相关都是在回忆的时候加进去
的。因此,这个我们想判断其价值的印像是否有可能完全由手指间滑过而不留丝毫痕迹呢?
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上述的警告。相反的,我们把一些琐细,不明显以及不
确定的部分和那些明显确定的部分予以相同的评价,伊玛打针的梦中,就有这个句子“我立
刻把M医师叫来。”我们假定它是源于一些特殊的原由,因此,我即能追溯到一个不幸病人
的故事。我就在他的床榻旁“立刻”把上级同事叫来。那个“将五一和五六看成不可分别”
而显然是荒谬的梦中,五一那个数字数度出现,我们没有把它当作一件自然或者是无意义的
事件。相反的,我们由此推论,五一背后必定埋藏着另一个隐意;遵循着路线,发现原来我
害怕五一会是我的大限,这和梦的主要内容所夸耀的长寿产生强烈的对比。在那个
“nonvixit”的梦中(请见第六章 己节),我起先忽略了一个中途插入的不明显事实:“因
为P不了解,所以弗氏转过头来问我”等。当解释过困难的时候,我回到这句话上,结果溯
源到孩童时期的幻想——而这恰好是梦思中间的重要分歧点。这是由下面这几句话推来的:
Seitenhabtihrmichverstanden,
SeitenauchverstandtichEuch,
Nurwennwirimkotunsfanden,
Soverstandenwirunsgleich。
(字面意思:“你们很少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们。直到我们在泥巴中相见,才会很快
彼此了解。”——Heine)
每个分析中都有许多例子可以显示出,梦中最琐细的元素往往是解释过程中不可或缺
的,而且往往解释会因为对它的忽略而延误了。我们对梦中所展示的各种形式的文字都赋予
相同的重要性。即使梦中的内容是无意义或者不完全——似乎要给予正确的评价是不会成功
的——我们亦把这缺陷加以考虑。换句话说,别的作者认为是随意糅合,并且草率带过以避
免混淆的部分,我们都把它拜为圣典般。对这个不同意见,我认为有加以解释的必要。
这些“解释”较看好我们,虽然别的作者并非绝对错。在我们新近获得对梦来源的知识
探照下,以上的矛盾突然释解了。在重新叙述梦的时候,我们会把它歪扭。这是对的;不过
这歪扭正是我们前面提到的再度校正——这个普通施展作用于正常思考上的机构——又一次
运作(请见第六章 壬节)。但这歪扭不过是梦思经常受到梦审查制度修正的一部分。别的作
家在此点都会注意或怀疑这运作明显的“梦的歪扭”作用;不过我们对此却没有太多的兴
趣,因为另一个更为深远的扭曲作用(虽然较不明显)早已经从隐藏的梦思中选出梦来。以
前作家所犯的唯一过错乃是认为将梦用语言表达出来所造成的变异乃是任意的,不能企求有
更进一步的分解,因而给予我们一个错误的梦的图像。他们太过低估精神事件被决断的程
度——它们从来不会是任意的。我们很容易显示出下面这现像:如果某元素不被甲系的思想
串列所决断,那么乙思想串列很快地就取代了它的位置。譬如说,我要任意地想一个数字。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所提示的数字毫不含糊的,而且必然经过了我的思考,虽然对现时的注
意力来说,它可能是遥远的〔1〕。在清醒时刻,梦所受到的校正更改,也同样并非是任意
而为的。它们和被取代的事件间有着关联,并且替我们指出通往该内容之途径,而那内容也
许又是另一个的替代品。
在解析梦的时候,我常常运用下述手段,而从来没有失败过。如果病人向我提出的梦很
难了解的时候,我要他再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他很少会运用同样的文字。而他那
运用不同文字来形容的梦的部分正好是梦伪装的脆弱点:对我来说,它们的意义就像齐格飞
斗篷上的绣记对哈根所代表的意义一样〔2〕。这就是梦解释的起始点。要病人重复一遍不
止在警告他说我要更花费心机来分析这梦;于是在这阻抗的压力下,他急促地企图遮掩梦伪
装的弱点——以一些较不明显的字眼来取代那些会泄露意义的表达。不过他这样恰好挑起我
的注意力。因此梦者企图阻止梦被解释的努力反而让我推断出它斗篷上绣记的所在。
前述作者过分怀疑我们所记得的梦到底有多少是不对的。因为这没有什么理智上的根
据。一般来说,我们无法保证记忆的正确性;但却往往将它赋于超过客观性的信任。对于梦
或者它某一部分是否正确的被报告出来的疑问,实际上只不过是指出梦审查制度的一个变体
而已(意即梦思要进入意识后面所遭受的阻抗)。这种阻抗并不因为已经产生的置换以及取
代而消失;它仍然以一种存疑的姿态附着于那被允许出现的材料上。我们尤其容易误解这
点,因为它是作用不明显的元素,而不是那些强烈的。我们已经知道,梦所呈现的,是经过
精神价值的完全置换,已和梦思不同,歪扭必须要在消除精神价值后才能产生;它能常以此
种方法表达,而且偶尔也安于这种现状。但如果某一含糊的梦内容被怀疑的话,那么我们就
有十分的把握说,这乃是一个违禁梦思地直接推衍。这就是古代国家的伟大革命,或者是文
艺复兴后的情况:高贵以及掌握实权的家庭,曾经一度控制整个局势,现在被放逐,所有的
高级官员被新面孔所取代。只有那些最穷困,最无力量的败落人家,或者是些优胜者的喽罗
才会被允许住在城内;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不能享有完全的公民权利,并且不被信任。这
个不信任和上面所提的怀疑是相对应的类比。这是为何我要强调分析梦的时候,所有用来判
决确定度的方法都要废弃;而梦中虽然只有些蛛丝马迹,也要当作是绝对的真实。在追梦中
的某一元素时,我们必须遵守这态度,否则分析必将搁浅。如果对某个元素的精神价值抱有
疑问,那么对梦者的影响是,该元素背后所藏有的观点亦不会自动进入梦者的脑袋。因此结
果是不会太明朗的——梦者可以相当合理地这么说:“我不太清楚这是否发生在梦中,不过
我却具有下面这想法。”但是从来没有人如此说过。事实上,这疑问是造成分析中止的原
因,并且也是精神阻抗的一种工具及衍化物,精神分析的假设是正确的——它的一个条件
是:凡是阻碍分析工作进行的都是一种阻抗。
除非考虑精神审查制度,否则梦的遗忘亦是不可解的。在许多例子中,梦者觉得梦见许
多事情,但却记得很少,这可能具有其他的意义。譬如,梦的运作一整晚都在工作,但是却
只留下了一个短梦。无疑的,时间愈久,我们忘掉的梦内容也就更多;有时虽然费尽心思也
无法将它们记起来。我认为不但此种遗忘常常被高估:而且梦之间的沟隙限制了我们对它了
解的观点也是太过强调的。我们常常能够借着分析的方法填补忘掉的梦内容;至少在很多的
例子中,我们能由一个剩余的部分架构出所有的梦思(当然,不是梦的本身,而这事实上并
不重要)。为了达到这目的,梦者在进行分析过程当中必须付出更多的注意力,与自律——
就此而已,但是这显示出梦的遗忘不无仇视(即阻抗)的因素在内〔3〕。
借着观察此种初步遗忘的现像,我们可以得到“梦的遗忘乃是偏见的,并且是种阻抗的
表现”的确实证据〔4〕。常常在分析的过程间,被遗忘的梦的某部分又再出现。病人常常
这么形容道:“我刚刚才想起。”借此种方法而得以呈现的梦部分必定是最重要的;它通常
是位于通往梦解答的最近路途上,因此也就受到更多的阻抗。在本书的许多梦例中,其中一
个梦即有一部分借着此种“后来想起”的方式呈现出来。那是一个旅行的梦,关于我向两个
令人不快的旅行者之报复,那时我因为此梦表面的不清楚而没有深入解析(请看第六章 庚节
梦8)。那段被省略的部分是这样的:我提及席勒的一件著作(用英文),“这是从……”
但察觉出错误后,自己改正为:“这是由……”“是的,”那人和他妹妹说,“他说的对。”
这种梦中出现的自我更正,虽然引起某些作者的兴趣,但在此地却不必花费我们太多的
心血。但我却要借着一梦例说明关于梦中发生文字错误的典型例子。这发生在我十九岁的时
候,首次访问英国。第一次在爱尔兰的海里度过一整天。自然我很高兴地在沙滩上捡起浪潮
所遗留下来的水生物。当我正好观察着一双海星的时候——〔梦的开始即是
hollthurn hollothurian(海参类)〕——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走上前来问道:“它是海星
吗?是活的?”我答道:“是的,他是活的。”我立刻发现自己的错误,很尴尬地赶紧加以
改正。而在梦中我却以另一个德国人常犯的文法错误来取代之。
“DasBuchist vonSchiller”应该翻成这本书是由“by”,而不是“from”。在听过这么多
关于梦运作的目的,以及其不择手段,任意运用各种方法以达目的的讨论后,如果听到这个
英文字“from”是借着和德文“from(虔诚)”的同音而达到极度凝缩的作用,我们将不会
感到惊奇。但是我那个关于海滩的确实记忆何以会呈现于梦中呢?它表示——用一个最纯真
无邪的例子——我把性别的关系搞错了。这当然是解释此梦的钥匙之一。而且,任何一个听
过马克思的《物质与动性》书名来源者都不难填补这个空隙:(莫里哀
“LeMaladelmaginaire”中的La Matierest—elleLaudable〔5〕——肠子的动作)。况且
我还能以亲眼目睹的事实来证明梦的遗忘大部分是由于阻抗的结果。一位病人对我说,他刚
做一个梦,不过却全部忘了;我们于是再继续进行分析。然后遇到一个阻抗;于是我向病人
解释一番,借着鼓励与压力帮助他和这不能令他满足的思潮取得妥协。我几乎要失败,突然
间大声叫道:“我现在记得自己梦见什么了。”因此妨碍我们分析工作的阻抗也同时使他遗
忘了此梦,而借着克服此阻抗后,这梦又回到他脑海中。
同样的,一位病人在达到某种分析过程后,也许会想起他好多天前所做过的梦,而这梦
在以前是完全被遗忘的。
精神分析的经验已经提供另一个证据,说明梦的遗忘主要是因为对该事实的阻抗,而并
非由于睡觉和清醒是两个互无关联的境界——虽然别的作家强调此点。我常常有这样的经验
(也许别的分析家与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也有同样的经验),在睡眠被梦吵醒后,我立刻以
拥有的所有理智力量去进行解释工作。在那种情况下我往往坚持如果不能完全了解便不去睡
觉。然而我就会有过这样的经验:在第二天清晨醒过来时,完全把解释以及梦的内容忘得一
干二净,虽然依旧记得我曾做过梦而且解释过它。不但理智无法将梦保留在记忆内,反而梦
常常和解析的发现一起烟消云散。但这并不像是有些权威人士所认为那样:梦的遗忘乃是因
为分析活动和清醒时刻的思潮间有一道精神的阻隔。
普林斯先生对我的“梦的遗忘”大加反对,他认为遗忘只是解离精神状态所产生记忆丧
失的一种特殊情况,而我对此种特殊记忆丧失的解释无法伸展到别种形式上,因此我的解释
是毫无价值的。我要提醒读者,在对这些解离状态的描述上他根本没有尝试找寻一种动力性
的解释。如果如此做的话,他必然会发现潜抑(或者更精确地说,由它而来的阻抗)是造成
精神内涵的遗忘与解离的主要原因。
在准备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观察到梦的遗忘和其他的精神活动之遗忘没有两样,而且它
们的记忆也和其他的精神功能相似。我曾经记录下许多自己的梦,有些是当时无法完全解
释,有些则根本未加解释。而现在(经过一年到二年之间),我为了想得更多的实证而对某
些梦加以解析。这些分析都很成功;的确,我可以说,这些梦在经过长时间隔离后反而变得
比近期的梦来得更容易解释,可能是因为我在这段时间内已把一些内在的阻抗克服了。在进
行这些分析时,我常常把以前的梦思和现在的加以比较,发现现在的总是较多,而且旧的总
是被包括在新的里面。我起先很惊异,不过很快就不以为怪,因为发现自己很早就有要病人
诉说他们往日的旧梦,而把它当作昨日梦而加以解析的习惯——用同样的步骤,并且可得到
同样的成功。当我讨论到焦虑的梦时,我将要提出两个像这样迟延解析的例子(请见本章丁
节的梦),我在得到这第一次经验的时候,曾经准确地如此预测:梦和心理症的症状各方面
都很相像,当我用精神分析来治疗心理症——譬如说,歇斯底里症——我不但要解释那使他
来找我治疗的现存症状,而且也必须解释那早就消逝的早期症状;而我发现,他们早期的比
现在的问题更好解决。甚至在一八九五年,我在歇斯底里症的研究上曾经替一位年龄大过四
十岁的女病人,解释她十五岁时第一次歇斯底里症的发作〔6〕。 接下来,我将提及许多关于解析梦更进一步但却不互相关联的论点。这也许能做为读者
的引导,如果他想分析自己的梦来证实我说法的准确性。
他必须要知道,解析自己的梦并不是简单而且容易的事。虽然并没有阻抗此种感觉的精
神动机,要察觉这种内在现像以及其他平时不太注意的感觉都需要经过不断的尝试。要把握
那些“非自主的观念更是难上加难,任何一位想这样做的人必须对本书所提的各项事实感到
熟悉,并且在遵循这些规定进行分析的时候,必须不带有任何先人为主的观念、批评,或者
是情感或理智上的成见。他必须要牢牢记得法国生理学家本纳得对实验工作者的规劝:
“Travaillercommeune bete”——即是说他必须具有野兽般忍耐地工作,并且不计较后
果。如果你确实遵循这劝告,那么此事就不再是困难的。
梦的解析常常不会在第一回合就完全解决的。在依循着一系列的相关后,我们常常会发
现自己已经精力消耗殆尽;而且当天不能再由那梦中得到什么。最聪明的办法是暂时放弃,
以后再继续工作;那样也许另一个梦内容会吸引住我们的注意,并且导出另一层的梦思。这
个办法也许可以称为部分的梦解析。
要使初学者明白即使他把握了梦的全部解析——一个合理合题的解析,而且顾及梦内容
的每一部分——他的工作仍未结束,乃是最困难的一件事。因为同一个还有别种的逃离他注
意的不同解析,如“过度的解析”。的确,我们不容易有这样的概念:即无数活动的潜意识
思潮挣扎着寻求被表达的机会:而且也不容易体会到梦的运作常常把握着一些能涵盖数种意
义的表达——就像神仙故事中的小裁缝的“一拳打死七个”。读者埋怨我在解析过程中往往
加入一些不必要的技巧;不过实际的经验将使他们知道得更多。
但另一方面我也不能证实塞伯拉首先提出的:每个梦(或者是许多梦,或某种的梦)都
有两种解析,而且两者之间具有固定的关系,其中一个意义是“精神分析的”通常赋梦予某
种意义;这通常具有孩童式的“性”的意义。另外一种他认为较重要的是“神秘的”,这里
头埋藏着梦运作视为更重要与更深刻的思潮。塞伯拉虽然引叙许多梦例来说明此两点,但他
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而我必须说塞伯拉的论断并不成立。尽管他这么说,多数的梦并不需要
过度的解析,尤其是所谓的神秘的解析,塞氏的理论和近年来所流行的理论一样,他们都是
企图遮盖梦形成的基本情况,而把我们的注意力由其本能性的根源转移开来。不过在某些情
况下,我能够证实塞氏的说法。借着分析的方法,我们发现在某些情况下,梦运作必须面对
将一些高度抽像的观念转变成梦的难题,而这些观念是无法直接加以表现的,为了解决这问
题,它不得不把握着另一组的理智材料;而这材料和那抽像观念稍为有些关联(可以说是譬
喻式的),并且要表现也没有那么多的困难。对于此种方法形成的梦,梦者会毫无困难地说
出其抽像意义;但是对那些中间插入材料的正确解释则需要借助那些我们已经熟悉了的技巧。
我们是否能够解析每一个梦呢?答案是否定的。我们要记得,在分析梦的时候我们必须
对抗那些造成梦歪曲的精神力量。因此问题是,我们的理智兴趣,自律的能力,心理知识,
以及解析梦的经验是否足于应付内在的阻抗。通常,我们都能够深入一些:足以使我们自己
相信此梦具有意义,足以让我们惊鸿一瞥地窥见其意义。那些紧接着的梦亦常能证实我们对
梦的假设。仔细观察两个连续的梦,我们常会发现甲梦的中心在乙梦中并没有举足轻重的地
位,反之亦然;所以它们的解析常常是互补的。以前我已经学过许多例子说明同一晚上所做
的许多梦通常应该视为整体来解析。
即使分析最彻底的梦也常常有一部分必须放置不顾;因为在解析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这
部分是一些不能解开的互相缠绕着的梦思,而且也不能增加我们对梦内容的了解。这部分即
是梦的关键,由此伸展至无知。由解析而得来的梦思并没有一些确定的根源;它们在我们那
错综复杂的思想世界中向各方向延伸。而梦的愿望则由某些特别接近的缠绕部分长出来,这
就和蘑菇由菌丝体长出来的情形相似。
现在我们必须回到有关梦被遗忘的一些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我们仍然无法从那里推衍
出任何重要的结论。我们已经知道清醒时刻的生命无疑地倾向于要把晚间所形成的梦给遗忘
掉——不管是整个儿在睡醒后就忘掉,或者在白天当中一点点地忘却;我们也知道遗忘的主
要原因是精神的阻抗,而它在晚间也早就尽其力量反对过了。但问题是,如果所说属实,为
何梦会在这阻抗的压力下产生呢?让我以最极端的例子来解释(意即清醒时刻把梦中一切都
忘掉,就好像从来没有梦见一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样推论,即晚间的阻抗如果和白
天一样强,那么梦就不可能会产生。因此结论是,晚间的阻抗力量较小,虽然并没有全部失
去(因为它仍然是梦形成的歪曲因素)。但我必定要假设其力量在晚间减弱,因此使梦形成
得以进行。现在我们很容易了解阻抗在恢复全力的时候为何能把它虚弱时所允许的事推翻
掉。描述心理学告诉我们,梦形成的唯一规则是:心里必须处在睡眠状态下;现在我们已经
能够解释此事实:睡眠使梦得以进行是因为精神内涵的审查制度减弱的结果。 无疑的,我们想把这点当作是梦遗忘的许多事实所能推衍出的唯一结论,并且以此为起
点更进一步地研究睡眠和清醒时刻中,这阻抗的能力相差多少。不过我想在此先暂停一下。
当我们更深入研究梦的心理,我们将发现梦之形成可以从别的角度来看。譬如说:也许那时
对抗梦思表达的阻抗会回避不见,但力量丝毫不减少。似乎二者都可以促进梦的形成,并且
都能发生在睡眠状态下。现在我们要暂时在这里停顿一下,待会才再继续讨论(请见本章丁
节)。
我们现在必须考虑另外一些反对我们解析梦的程序的意见。我们的方法是,把所有那些
平时指引我们的有意义观念弃之不顾,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梦的某一元素上,记下不由自主
浮现和它关联着的任何观念。过后再更换一部分,又依样画葫芦地重复一次。不管思潮往哪
边走,我们都让它发挥,并且由一个题目转移到另一个上面(虽然自己并没有直接地参
与),但我们有信心在最后得到梦所源起的梦思。
反对者的理由如下:梦中某一元素能将我们带到某处(即带来某些结论)丝毫不值得惊
奇;因为每个观念都可以和某些东西相关联,值得惊奇的是,这些漫无目的,而且任意的思
想串列怎能导出梦思来呢?很可能是自我欺骗而已。我们一直跟随着某一元素的联想,然后
为了某些理由而中断。接着再遵循第二个元素的联想。在此种情形下,原来并不受拘束的联
想会愈来愈窄。因为我们脑海里仍然浮现着原先的思想,所以在分析第二个梦思时,我们很
容易捉着和第一道思潮相关的联想。然后竟然欺哄自己——认为已经找到一个连接梦中两种
元素的思想。因为我们任意地把思想连接在一块(除了正常那种由一思想移形到另一个的情
况以外),最后必须会找到许多我们形容为梦思的“中间思想”——这是没有保证(即不知
是否真实)的,因为我们不能知道梦思究竟是什么——而且认为是相当于梦的精神替代。但
这整套都是任意捏造的;不过是一种富有技巧的机会组合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只
要他肯付出这些徒劳天功的代价,都能由梦编造出任何的解析。
如果只是面对这些反对意见,我们也只要如此辩驳就好了——即描述解析所造成的深刻
印像;追随某一元素过程间突然浮现出和梦其他元素的相关;以及除非事先有精神上的联
系,否则单单机会是不可能由梦中推衍出这么多东西的。另外我们也能指出,这种梦解析和
解除歇斯底里症状的方法是同出一辙的;而这方法的可靠性可以由症状的一起浮现与消除得
以证实。或者可以这么说,本书的论断是由“插入的说明”而证实的。但这些都不能说明为
何追随某个无目的以及任意的思想串列就会达到一个事先存在的目标;不过我们并不需要回
答这问题,因为这问题根本无法成立。
因为在解析梦的时候,虽然我们弃除一切意见,并让任意的思想浮现,我们其实并非追
随着一些无目的的思想潮流。我们知道,能够摒除的思想正是那些我们知道的有意义的思
潮;然后一旦成功的完成摒除工作后,那些不知道有的目的想法——或者更明确地说,潜意
识——就出面把持大局,从而决定了那些非自主的意志浮现。没有任何的影响力可以使我们
的精神力量去做一些无意义的思考——甚至任何精神混乱的状态也不可能。而精神科医师们
太过轻易放弃他们对精神程序完整的信心。我知道,在歇斯底里症和妄想病中,无目的的思
潮和梦的形成一样,是不可能产生的。也许这种无目的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呈现在任何内源的
精神异常上。如果劳列的看法没错,那么谵妄或者意志迷乱的状态也是有意义的。因为我们
之所以不了解是因为中间有个沟隙无法超越。在观察这些病症的时候我也有同样的意见;谵
妄之所以产生乃是审查制度不再掩瞒它的操作;即它们不再同心协力制造一些不被反对的新
想法,反而粗率地把不合格的都删除掉,因此剩下来的就支离破碎,不知所云了。这审查制
度的行为就像苏联边界的报刊审查委员会一样,他们要把国外杂志涂黑了好多段落后才允许
留传到他们所保护的民众手中。
也许在器质性的脑部障碍中,思想能够借着一些偶然的关联而自由推演;然而在心理症
中所谓的自由推演却可以用那受到审查制度影响而被推到前台的思想串列(其意义被隐藏
着)来说明。下面这些所谓表面关联被认为是自由联想(即不受意识的力量所主宰)的永真
讯号——即借着谐音,含糊不清的字义,暂时且和字义无关的巧合,或者是开玩笑玩弄字眼
间所运用的联系。这些特殊的联系正存在于那些由梦元素通往中间思想串列之中;同样的,
它们亦存在于由中间思想通往梦思本身。我们很惊奇能在许多梦的分析上看到这种例子。架
构于二思潮之间的联系,没有哪一种是太过松弛以致于不配合,也没有哪种玩笑是太过粗鲁
而不能用。但是这种表面看来吊儿郎当的真正理由却因而很快地被发现了。无论何时,当两
个元素之间有着很表浅或者是牵强的联系,它们之间一定还有一个更深刻以及正统的联系,
不过却受到审查制度的阻抗。 表浅联系之所以盛行的真正理由不是因为舍弃了有意义的思想,而是由于审查制度所施
的压力。当审查制度封锁了正常的通道后,当然表浅的联系就取而代之了。我们也许可以想
像出这样的类比:一个山区为主要交通遭到阻碍(譬如说,洪水泛滥),但是与山区的通讯
仍然可以利用那些陡峻不便的小径(平时的猎人所利用)。
这里我们要分辨两种情况,虽然基本上来说它们是一样的。第一个情况是,审查制度破
坏了两个思想之间的联系。它们从而不再受到它的阻抗。然后这两个思潮相继进入意识层
面,二者间的真正连接被隐没了,不过却有层表线的联系(这种联系我们本来不会想到
的)。这联系通常是附录在那些并不受到压抑,而且也并非是主要的联系所在。第二种情况
是,两个思想的内涵都各自受到审查制度的阻抗。因此必须以一种替代的形式呈现,不过在
选择两个替代的时候,它们之间的表浅联系亦重复着该两个思想之间的主要关联。在这两种
情况下,审查制度都将正常以及严肃的联系转移成一个表浅的,而且似乎是荒谬的关系。
因为有这种转移的关系存在,所以我们在解析梦的时候,毫不犹疑地依赖着此种关系
〔7〕。
这是精神分析最常用的两个定理——即当意识层面的观念被舍弃后,潜意识中有意义的
概念则控制了整个现时的思想;而表浅的联系不过是一些更深层以及被压抑的关联的替代物
而已。的确,这理论已成为精神分析的基柱。当我命令病人舍弃任何成见,把所有他脑海中
浮现的事物告诉我时,我深信他不能摒除掉那些有意义的概念,而且虽然他提起的那些看来
像是无邪或者是任意的事物,实际上却和他的疾病有着关联。另外一个病人所不怀疑的有意
义的概念则是我的人格。至于这两个定理的证明以及其重要性的体验,则已经属于描叙精神
分析治疗方法的领域了。在这里,我们必须又暂时将梦的解析置于一旁。
由以上许多反对的意见当中,可得一真正的结论,即我们不需要把所有解析工作的联想
都视为夜间之梦的运作(请参阅第六章 甲节、丙节)。其实在清醒时刻进行分析工作时,我
们以相反方向跟随着一条由梦思通向梦元素的途径,而梦运作所遵循的那条路线也和我们反
向。这些途径亦并非全部是双线大道,却可以两面相通。似乎我们白天的分析就像是沿着新
鲜的水道驾驭着木筏,有时遇见中间的思想,有时在这里遇见梦思,有时在另一处。在这情
况下,我们知道白天的材料亦会加入解析的行列中。也许夜间以后所增加的阻抗使得我们必
须做更多的改道。我们遵循支径的数目多少并不重要,只要它能带我们到所要找寻的梦思就
行了。
乙、退化(后退)现像
乙、退化(后退)现像在辩驳了各种反对意见后,或者至少在显露了我们防御的武器之后,我们不应该再迟延
那准备了很久的心理探讨。现在让我们把近来的主要发现摘录一下:梦是一种精神活动,和
其他的一样重要;其动机常常是一个寻求满足的愿望;它们之所以不被认为是愿望,以及具
有许多特征与荒谬性,完全是由于精神审查制度在梦形成过程中加以影响的结果;除了回避
审查制度外,下述的因素亦在梦的形成过程中扮演着某种角色:①需要把精神材料凝缩起
来,②要能以影像来表现,
③需要一个合理可解的梦构造的外表(虽然不一定真)。以上每一主张都导致一些心理
假说和预测。因此我们必须探讨梦的意愿动机与梦形成的四种条件之间相互的关系,以及这
些条件之间的相互关系,而且也必须找出梦在精神生活中的位置。
在本章的开头,我引用了一个梦,因为它提醒许多我们仍未解决的问题。这个梦(关于
被燃烧的童尸)并不难解析,不过由分析的观点来看,它并没有被完全解释清楚。当时我问
过这问题,为何这父亲只梦见而不是醒过来,同时我们发觉那要孩子仍然活着的愿望是他做
梦的一个动机。在更进一步地讨论后,我们将发现此梦还有另一个愿望在运作。但目前我们
可以这么说,睡眠时思想程序的造成愿望促使此梦的形成。
如果把此梦的愿望达成删除掉,那么梦思与梦这两个精神事件之间的差别就只有一个特
征做为分野了。梦想也许是这样的:“我望见孩子尸体躺卧的房间传来一些光芒,也许一枝
蜡烛掉在孩子的身上,也许烧着我的孩子了。”梦毫不改变地反映出这些意念,不过却以一
种实际的情况来表现(好像在清醒时刻般的以感觉器官来感觉),这就是梦程序最显明的特
征:某种思想,或者某些意欲的思想,在梦中都物像化了,且以某种情境来表现,好像亲身
体验过似的。
那么我们要如何解释这梦运作的特征呢?或者把范围缩小点,我们要把它放在精神程序
的哪一个位置呢?
如果更仔细观察此梦,我们将发现梦的显意具有两个互相独立的特征:①思想在这里以
一种眼前的情景表现出来,而省略了“也许”这个字眼。②思想被移形为景像以及言语。
在这个梦中,那个把期待思想改变成现在式的思想改变并不特别明显,这也许因为梦中
的愿望达成只扮演着次要的角色。让我们看另外一个梦例,譬如伊玛打针——这里,梦的意
愿并没有脱离那被带入梦境的清醒时刻之思想。它的梦思是这样的一个条件子句:“如果奥
图医生应该为伊玛的疾病负责,那该多好!”不过梦却压抑着此条件式,而以一个单纯的现
在式表现:“当然,奥图医生应该为伊玛的疾病负责。”这个就是梦(即使是最不改装的)
带给梦思的第一个改变。我们不需要在这点浪费时间。在意识的幻想(白日梦)中,理想观
念也受到同样的对待。当都德的Joyeuse先生在巴黎街头流浪的时候(虽然她女儿相信他已
找到一份差事,并且正在办公室里坐着),他梦见某些发展带给他一些具有影响力的帮助,
使他能顺利找到工作——而他正是以现在式梦见的〔8〕。因此梦和白日梦同样利用现在
式。现在式是用来表达愿望达成的时式。 第二个梦所具有的特色乃是将思想内容转变成视觉形像(可以由这点和白日梦区分),
对此形像我们不但赋予信心,并且像体验过似的。我现在必须追加的是,并非每个梦都把概
念转变成能感觉的形像;有些梦只是许多思想的组合,不过因为具有梦的特质所以不能把它
们排除在“梦”这类属之外。我那个“Autodidasker”的梦(请见第五章 乙节第四个梦)就
是一个例子。它所包含的感觉元素并不比我白天所想的要多多少。只要稍为长一点的梦里
面,必定有些元素没有转变成感觉的形式,它们就像清醒时刻那样地被想起。另外我们要记
得此种将观念转变成为感觉形像的事并非单纯发生于梦中,在幻觉与幻影上亦可能发生(不
管是发生在心理症病患或是健康人身上)。简而言之,我们现在所观察到的关系并不全是排
外的。不过这个梦的特征(如果它呈现的话)仍然是最显明,所以我们想像梦境的等候不会
少掉它。但为了解它,我们必须再进行非常详细的讨论。
做为探究的开始,我想由许多梦的理论中捡出一个特别值得一提的。在一篇简单的梦的
讨论中,伟大的G.T.H.Fechner指出梦的性质:“梦中动作的景像和清醒时刻的概念世
界是不一样的。”这是唯一使我们了解梦特殊性的假说。
这些文字带给我们“精神位置”的概念。我将不承认我们所知道的精神装置具有已知的
解剖学形式,而且我将尽量小心避免将精神位置和解剖学结构配合的诱惑。我们将局限在心
理学的基础上,而我建议将这个把我们精神功能推动的装置想像成复式显微镜、照相器材,
或者这一类性质的东西。在这基础上,精神位置就相当于此器材中初步景像得以呈现的那部
分。我们知道在显微镜或者望远镜中亦存在此种理想点,虽然并没有任何可触摸的零件存在
于此点上。我想我们不必因为这比喻不够完美而感到歉疚,因为此种类比只不过是帮助我们
了解那错综繁杂的精神功能——借着把功能分解,并将不同的成分归诸于此器材的不同部
分。据我们所知,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利用这种解剖的方法去探讨精神的工具,而我认为这
样做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我深信可以让假设自由奔驰,只要我们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并
且不把建筑的骨架搅错就好。因为第一次接触任何无知的题目以前,我们都需要一些辅助观
念的协助,所以我将先提出一个最粗略以及踏实的假设。
根据上述的理由,我们把精神装置想像成一个复式的构造,它的各个的成分我们将称之
为“机构”,或者为了更清楚的理由,把它称为“系统”。然后我们可以预测这些系统间相
互存在着一些空间的关系,就像望远镜内,各个系统镜片所处的位置一样。严格说来,并不
必要假定精神系统具有空间的秩序。实际上只要有个确定的先后秩序也就够了——即在某一
个特定的精神事件上,系统的激发会遵循着一个特定的暂时秩序。在别的程序中,先后秩序
可能就不一样。这是可能的。为了简便的理由,我们姑且把这个装置的成分称为“系统”。
首先这个由系统组成的装置是具有方向的。我们所有的精神活动都是始于刺激(不管是
内在或在外在的),终于神经传导。据此,我们将给予此装置一个感觉以及运动的开头与结
尾。精神程度或步骤通常由感觉端进行到运动端,所以精神装置可以用上列图表表示。(图
一) 不过这也只是满足我们好久以来就熟悉的需求——精神装置必须具有像反射弧一般的构
造,反射动作仍然是每种精
然后我们在感觉端加以第一次的分化。感觉刺激后,精神装置会留下一些痕迹——我们
可以把它称为记忆痕迹,和这有关的功能则称之为记忆。如果我们坚守让精神程序附在系统
上的假说,那么记忆痕迹必将使系统发生永久性的变化。但是就像在别处指出的一样,同一
个系统如果要留住不动,然而又要继续保持新鲜度以接受新的刺激将是很困难的。因此,依
据假设的原则,我们把这两个功能归诸于两个不同的系统。我们假定第一个系统位于此装置
的最前端,接受感觉刺激,但不留下丝毫痕迹,因此没有记忆。在它背后的第二个系统,能
将第一个系统的短暂激动转变成为永久的痕迹。于是我们这个精神装置的图解就如前图。
(图二)
我们知道记忆所保留的东西多于刺激感觉系统的感觉内涵。在我们的记忆中,感觉是互
相联系的,尤其当两个同时发生。我们把这事实称为关联。很明显的,如果感觉系统没有记
忆的话,关联的痕迹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先前的一个连接会影响新的感觉,那么感觉元素
在执行功能的时候就不免受到阻碍了,因此我们也必须假定记忆系统内必定存在有关联的基
础。所谓关联即是在阻抗减少以及使交往便利的途径形成后,激动较易由此记忆元素传给相
关的另一记忆元素。
仔细考虑后,我们发现此种记忆元素的存在不单单只有一个,应该有好多个。这样一
来,由感觉元素传导的同一激动就会留下许多不同的永久性痕迹。第一种记忆系统自然会记
下同一时间发生的关联,而同一个感觉材料在后来的记忆系统中则根据其他的巧合而安排,
譬如说“相似”的关系等等。当然,要把这种系统的精神意义用文字来表达不过是浪费时间
而已。其特征视它与不同的记忆原料的关系而定——即是(如果我们想要提示一个更偏激的
定理)在传导此等元素带来的激动时它所给予的不同程度的阻抗。
这里我想插入一个一般性的评语,也许会有重要的启示:那些,没有记忆力的感觉系统
给我们意识层各种繁杂的感觉性质。另一方面,我们的记忆力——包括那些深印在脑海中
的——都是属于潜意识的,它们能被提升到意识层面,但无疑它们能在潜意识状态下施展其
活动。被形容为我们的“性格”的乃是基于我们印像的记忆痕迹。另外,那些对我们影响极
大的印像——发生于我们早期的童年者——则几乎不会变为意识的。如果记忆再度被提升到
意识来时,它们的感觉性质和感觉相比,不是等于零,就是很少。如果下面这理论能被证
实,那么我们就很有希望能够了解造成心理症激动的原因,此理论即:在系统中,记忆与意
识的特质是互相排外的。
对于精神装置感觉端的构造,我们迄今仍未利用梦或其他精神活动所能获得的知识。梦
能够让我们了解这装置的另一部分。在前面我们已经提到(第四章 前言后部分)为了了解梦
的形成,我们必须假设两个心理机构,其中一个将另一个的精神活动加以审核(这包括将它
由意识层面删除掉)。我们所得的结论是,这个批判的机构要比那受批判的更接近意识层
面,它就像一道筛子般,站在意识与后者之间。后来,我们认为有理由将此批判的机构和那
指导我们清醒时刻的生活、决定我们自主及意识行为的机构同体化(请见第六章 壬节)。如
果我们把这些机构用系统来取代的话,那么这些批判(审查)的系统必定位于此精神装置的
运动端。现在我们要把这两个系统加入我们所设立的图解中,并表示它们和意识层面的关
系。(图三,见下页)
运动端的最后一个系统属于前意识,这表示此系统的激动程序能够不再受到阻碍而直接
到达了意识层(如果其他的条件能够满足的话,譬如说达到某种程度的强度,或者那个被称
为“注意力”的功能有特殊的分布等等)(请见本章己节)。这个前意识同时也掌握了自主
运动之钥。我们把那位于它背后的系统为“潜意识”,因为除非经过前意识的协助,它无法
到达意识层,而且通过这关卡时,其激动的程序必须受到改变〔9〕。
那么梦形成的动力究竟要放在这些系统的什么地方呢?
为了简便起见,我们说是在“潜意识”中。但在以下的讨论中,我们会发现这并不全
对,因为梦形成的程序必须和属于前意识的梦思相关系(请见本章丙节),但如果单只考虑
梦的愿望,那么我们将发现产生梦的动力是由潜意识所供给的。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们把
潜意识系统做为梦形成的起点,就像其他的思想结构一样,这个梦形成的促成者努力地想到
达前意识,然后借以进入意识层。 由实验知道,经由前意识通往意识的途径,在白天时都因为审查制度的阻抗而封锁,要
到晚上它们才有办法度入意识层。不过问题是如何进入,以及要经过何种变动。如果梦思因
为晚间潜意识与前意识之间的阻抗力降低而得以潜入的话,我们的梦应该是概念式而不具有
幻觉式的性质。因此潜意识与前意识间审查标准降低只能够解释像“Autodidasker”之类的
梦,而不会产生那我们做为起点的“尸体被燃烧”的梦。
那么幻觉式的梦究竟如何产生呢?我们只能说它激动的传播方向是倒向的——它并非指
向运动端,反而是向着感觉端,而最终传到知觉的系统。如果我们把清醒时刻潜意识的精神
程序形容为进行的。那么我们就要把梦中的称为后退的(regres-sive〔10〕)。
这个后退(退化)无疑是梦程序的一个心理学上的特征,但我们要记得,这不单只发生
在梦中而已。回忆和正常思考的程序亦同样需要精神装置的此种后退作用——由一些繁杂的
概念回到架构成它们的记忆痕迹的原料上。但是在清醒的时刻,这种后退作用不会超过记忆
影像,它不会使知觉影像产生幻觉式的重现。为什么梦中就可能呢?在提到梦的凝缩作用
时,我们不得不假定某个概念所附着的强度可以借着梦之运作而转移到另一个概念上(请见
本章丙节)。也许就是这个正常精神程序的改变使得感觉系统的传导得以反向,由思想概念
开始,一直到完全鲜明的感觉上。
希望在讨论目前这名词的重要性时,我们没有欺骗自己。因为我们所做的事不过是在命
名一个错综复杂的现像而已。在梦中,当概念借着后退而变成原来的感觉影像时,我们把它
称为“后退”。如果这名字不带来一些新知,那么它的命名又有什么好处呢?我相信“后
退”这名词对我们是有用的,因为至少它连接了一个我们借着图解早就知道的事实(在这个
图解中,精神装置是具有方向的。)现在,这图解可要首次给我们带来好处啦,因为只要再
对它细察一下(不必再进一步推论),我们就可以发现梦的另一个特征。如果把梦看为这假
精神装置的“后退”现像,那么我们就能解释为什么所有梦思的逻辑关系在梦的活动中会消
失殆尽,或者难以表达出来。因为根据我们的图像,这些关系并不存在于第一个记忆系统,
而是存在于后来的系统上;因此在后退为感觉形像的时候,它们必然失去表达力。在后退现
像中,梦思的架构溶解为原先的材料。
什么改变使得这白天不可能的后退现像得以产生呢?对此点,我们不得不满足于一些假
定。这时每个系统必定在能量上有所改变,以致会更容易或更不容易激动,而在这种装置上
很多方法都可以产生同样激动通道的改变。首先自然是睡觉状态对感觉端所产生的能力变
化。在白天,有一道连续不断的激动由此系统的感觉端流向运动端;晚上,这道激流停止
了,因此再也不能阻挡激动的反向传导。根据某些作家的意见,与外间世界隔绝可以解释梦
的心理特征。在解释梦的后退现像时,我们必须考虑其他病态状况下的后退(退化)现像。
对这些状况,刚才的解释根本用不上。因为虽然感觉流一直不间断,后退现像仍然产生。对
于歇斯底里症和妄想症,及正常情况的幻影,我的解释仍然是“后退现像”——即思想移形
为影像——但能够产生此种移形的思想,是与那些被潜抑或者是处在潜意识中的记忆密切相
连的。
譬如说,我有一位最年轻的歇斯底里病患(一位十二岁的男孩),他因为受到一个红眼
青面的恐吓而不能入睡。这现像的源由是他四年以来得自另一男孩的潜抑记忆(虽然这有时
会到意识层)。那位男孩送他一份关于孩童坏习惯所产生恶果的警世画,包括手淫在内。我
的病人现在正因为这习惯而自责。他妈妈当时曾形容他这位行为不检的孩子为红眼青面(红
眼圈)。这就是他幻影的来由,而这又恰好提醒了他妈妈的另一个预言——这类的孩子长大
后变成呆子,在学校里学不到东西,而且很早就会夭折。我这小病人实现了这预言的前一部
分,因为他的学校成绩毫无进展,而由他的自由联想看来,他正害怕另一半的实现(我要多
说一点)。在经过治疗后他能够入睡了,神经质消失了,而在学年结束时,他得到优异的成
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