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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22 11:5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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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进多福巷后,听邻居说多福巷多么多么有福,胡同口上住进个大名鼎鼎的女作家,宾客如云,门庭若市,连外国人都找上门来,可到后来,再也没有见门口有小轿车停放,再也没有看见有人敲她家的大门,一大早的,就看见他们两口子出门,形影不离,脑袋耷拉着,一脸的晦气。
1958年,春天到了,东西运走了,整个院子空了,庭前的海棠开了,繁花依旧,丁玲坐在葡萄架下陷入沉思。
刚刚越冬的葡萄藤,没有一星半点的嫩枝绿叶,形容枯槁。
6月,54岁的丁玲举家放逐,戴罪边陲。多福巷是她命运的拐点。挥手自兹去,再不回头。
丁玲前脚被赶出,我们后脚搬进来,共四家:诗人邹获帆,管外事的杨子敏,翻译家李文俊、张佩芬。人去楼空,屋里院内,依稀可见丁玲的身影。葡萄的枝叶依然枯萎,葡萄架下保存着痛苦的记忆,记忆折磨着气盛一时的“文小姐”、“武将军”。1936年,她32岁,保安的大窑洞里众星捧月,看稀罕儿,感喟有加,热情过分,又是宴请又赠诗。“保安人物一时新。洞中开宴会,招待出牢人。”“纤笔一枝谁与似,三千毛瑟精兵。”丁玲再忆当年:“延安枣园里的黄昏,一钩新月,夏夜的风送来枣花的余香,那样的散步,那样的笑语,那样雍容大方,那样温和典雅的仪态,给我留下了最美好的记忆。”20年后,“招待出牢人”的人又亲手将出牢者下牢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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