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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为生歌唱

【留声机】事评——小故事点亮你的智慧人生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0 12:34:27 | 查看全部
孤岛上的“夫妻哨”时间:2014-09-26 作者:未详 点击:123次   一
  
  在江苏灌河入口处,有一个叫开山岛的前沿哨所,它离岸边12海里,面积只有0。012平方公里,如足球场般大。岛上没有水源,也没有任何发电设备,只有当年连队留下的几十间像碉堡一样的平房。可你怎么也想不到,在放眼望去满是汪洋的这座孤岛上,我们一家人就生活在这里。
  
  多年以后,母亲讲述了我们是如何来到这岛上的:1986年年初,部队将岛划给地方管理,县人民武装部先后找了4人守岛,一个个都被吓退了。人民武装部王政委急得上火,找到我父亲说:“你是生产队队长兼民兵营长,再合适不过了。守岛,只能靠你了……”父亲答应上岛看看。亲友们竭力反对,母亲心中不舍,却为父亲帮腔:“他答应政委了,让他先看看吧……”
  
  父亲是灌云县杨集人,母亲是鲁河人。邻居们说,以父亲的条件,能娶到母亲是太有福气了。父亲家境差,母亲上过高中,是镇小学民办教师,转正是迟早的事。母亲说:“第一次相亲,我就觉得他实在。”两人于1983年结婚,第二年生下姐姐。姐姐才两岁,政委找上门了……
  
  1986年7月14日,人民武装部领导把父亲送上开山岛就走了。直到第48天,父亲终于盼到了一条渔船。船头,站着妈妈。父亲迫不及待跳上船,抱着母亲就哭。母亲吓呆了,这个胡子拉碴、满身臭气的“野人”,是丈夫?母亲心疼得直落泪。
  
  一个月后,让父亲没想到的是,母亲辞掉代课老师的工作,将姐姐托给奶奶,又来到了开山岛。父亲怔住了:“你怎么这样?”母亲说:“谁让我是你妻子,这叫‘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嘛!”
  
  在这个岛上,父母又相继哺育了我和妹妹。
  
  一次台风刮了个把月,尽管父母天天喝稀粥,粮食还是吃光了。我和妹妹天天拉着母亲的手要饭吃,母亲的泪水只能生生憋着,总不能啃石块啊!
  
  父亲也急啊。他顶着狂风,卷起裤脚,赶着落潮的海水捡拾海螺。一天下午,捞海蛎的父亲回来,一进门就唤着我和妹妹的名字,母亲迎出来说:“他们睡了!”父亲诧异地说:“大白天睡什么?”母亲眼圈一红说:“他们是饿晕了!”那一夜,父亲没睡觉,在海边一直捞到深夜。半夜里,母亲从梦中醒来,见父亲还在海边捞,母亲把他拖回屋:“你这样,我们娘仨指望谁呢?”
  
  几天后,人民武装部的供给终于上岛。望着又黑又瘦的我们,来的10多个救援人员没有不掉泪的……饥饿事件后,父母决心开荒。他们像燕子衔泥般背回一袋袋土、肥。第一年,他们栽下的树无一成活。妹妹3岁那年,门口埋下的苦楝树居然冒出嫩芽,父亲兴奋极了。荒岛上,逐渐有了生机。父母在岛上种了豆角、丝瓜、冬瓜。苦楝树也越长越高,母亲经常陪我们在树边玩,父亲总是咧着嘴笑,这是唯一让我感到幸福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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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0 12:34:44 | 查看全部
  二
  
  1993年夏天,父亲让我上岸上学。母亲犹豫不决——奶奶年迈,9岁的姐姐如何照顾我?父亲果断地说:“老大辛苦点,照顾他吧。”那时,上级正式批准他俩成为守岛民兵。
  
  9月1日,我上了小学。原以为离开那座像“水牢”似的孤岛,就能找到快乐。可我很快发现,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并不幸福,我只能和姐姐相依为命。有一次,一个同学问我:“你是不是没有爸爸妈妈,你是孤儿吗?”我说:“谁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他们在岛上呢。”我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不能理解父母的选择。
  
  1996年,妹妹也要上学了。父亲又叫来姐姐,说:“闺女,不是爸妈狠心,如果那个‘破岛’有事,就是大事,爸爸妈妈不管的话,就是失职。现在我把照顾弟弟妹妹的任务交给你,你就委屈点,爸爸求你。”姐姐流泪了,12岁的她,辍学了。
  
  1998年,在上海的大姑让父亲趁身强力壮去淘金,一年赚三四万没问题。可父亲“一根筋”:“我走了,谁看岛?”大姑气得直摇头。我和姐姐质问父亲:“你为何死守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父亲告诉我们:“孩子,钱可以不赚,岛不能不守。要是换上一个不地道的人,开山岛就毁了……”原来,前不久一个投资者以开旅游公司的名义,想在岛上办色情场所,父亲坚决不答应。不想那个投资者就趁母亲出岛,安排一个女孩来到父亲房间,父亲拎起皮带将她撵走了。气急败坏的投资商一把火就将父亲的房子烧了……面对父亲的诉说,我们还是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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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0 12:34:56 | 查看全部
  三
  
  2005年7月,我考上了南京航空航天大学金城学院信息工程专业。一年几万元的学费,对于父母来说是个天文数字。9月很快到了,我在为学费发愁。临走前一天晚上,母亲拿了一叠钱给我,我非常诧异,父母两人的年收入只有3800元,哪来的钱送我上大学。原来,我上高中以后,父亲每天晚上捞鱼捞虾,一点一点攒下钱,又向朋友借了一点。父母为了我,一直在努力。
  
  母亲帮我收拾好行李,又匆匆去帮父亲查岗了。看着母亲的背影,我突然泪流满面。多年来,我和妹妹一直认为父亲太“冷”,可父母关注的目光从来没有远离过我们。
  
  那年春节前,风大雨急,灯塔指示灯线路断了。父亲爬到塔顶修理,脚下一滑,摔了下来,肋骨断了两根。第二天,送到医院,医生让他住院,父亲说:“我在海上摸爬滚打惯了,没这么娇气。春节了,岛上不能离人。”医生只好给父亲开了些跌打损伤药让他出院。
  
  除夕,和往年一样,吃过年夜饭,父母要到岛上巡视一番。我和妹妹没发现父亲有什么不对,是细心的姐姐从母亲不安的神情中发现了情况。见我们知道了他的病情,父亲虎着脸说:“爸不要紧,这点小痛算什么,你们统统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20多年了,不知父母迎来送走多少渔船,救过多少渔民,报告多少重要讯息。无论多么危险、多么孤独,他们从来不让儿女牵挂,反而一心牵挂着儿女。
  
  2010年,我报考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硕士,顺利被录取。父亲听说后,比他得奖还高兴,忙不迭地告诉全家人:“小国有出息了!”
  
  苦苦坚守的结果是甜的。开山岛,亿年孤独的开山岛,因为父母的坚守,赢得人们越来越多的关注。2012年央视国庆晚会,父母受邀参加。那天,在电视上,我看见父母站到舞台上,父亲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么多年,最愧对的是儿女,幸亏儿女继承了我们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作风,才让我们坚守孤岛有了可能。”一瞬间,我泪如雨下。
  
  2014年春节前,我研究生毕业被分到派出所,当了一名海警。回到久违的孤岛,我发现父母已经老了,我含着泪说:“爸妈,你们辛苦了一辈子,到岸上好好生活吧。”父母摇头说:“孩子,爸妈已经习惯了,我们一家就是属于这个岛的。”
  
  当晚,父母吃完晚饭,又出去巡逻了。立在门口,一阵海风掠过,吹得苦楝树叶哗哗响,我的思绪飞得老远老远:是啊,父母也可以选择种下一棵其他的树,比如,苹果树,结下累累硕果,让儿女们能收获甜美的果实。而他们选择种下一棵苦楝树,结出的苦楝子,品咂品咂,竟然也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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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0 12:35:16 | 查看全部
爱无隙时间:2014-09-26 作者:未详 点击:135次   爱有隙。
  
  张妈不想让露露从这个“缝隙”间掉下去,张妈怕孩子再受伤害。多有不舍,张妈想做的就是让爱也能“无缝对接”。
  
  有人要领养露露了。
  
  张妈不是露露的亲妈,张妈是福利院的阿姨。孩子们管福利院的阿姨都叫“妈”。为了区别,孩子会在“妈”前面冠上姓。露露喊她“张妈”。
  
  露露是个弃婴,早产,来时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气息,看到孩子头发上还沾有露水,张妈便叫她“露露”。
  
  三年了,如今,露露一口气能背六首古诗,还会唱《妈妈的吻》。有人来看孩子的时候,露露会上台进行才艺表演,每次露露在台上唱完《妈妈的吻》,都会下台在张妈腮上吻一下,还发出细小的声响。吻过之后,露露撒腿就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还一路笑。露露跟张妈成了一对亲密无间的母女。
  
  露露这样乖,让她的新爸妈心生怜爱。
  
  她的新爸妈是一对浙江夫妇,人到中年,没有生育。他们是招商引资到此地来的,是老板。那天夫妇俩来福利院捐款,看到了露露。露露的一吻让他们心动了,原本就有心收养孩子的他们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目标。新妈妈把“女儿”抱在自己怀里,但露露很木然,甚至在新妈妈亲她的时候小脸还微微侧了一下,这个细节被张妈注意到了。爱有隙,张妈想的是如何弥合这个“缝隙”。
  
  因为条件符合,收养手续办得很顺利,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张妈不放手了。“再等一个月吧。”她很坚持。
  
  张妈从资料室找来露露从小到大的照片,有百天照,有周岁照,也有露露倚在张妈怀里照的。张妈还把露露新爸妈的照片也找来了。张妈打起了这些照片的主意。
  
  AdobePhotoshop,简称PS,是一个图像处理软件。张妈利用这个软件对照片进行了“嫁接”处理。百天的照片由露露一人坐着变成被夫妇俩双手托着;一周岁的照片变成了有爸妈在旁边为她吹蜡烛;倚在张妈怀里的照片,自然也“换”了人。
  
  张妈把重新制成的照片放在露露的衣袋里,还常常把照片拿出来给露露看。她告诉露露,照片上的男女就是她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出远门,很快就要回来了。
  
  如此反复。
  
  开始时露露似懂非懂,很迷惑,渐渐地,露露会从小衣袋里掏出照片来,看看自己的爸爸妈妈。
  
  “女儿有个小小心愿,再还妈妈一个吻”,那天露露唱完《妈妈的吻》,从衣袋里把照片掏了出来,然后,在“妈妈”的腮上亲了一下。吻过之后,露露没有跑,也没有笑,露露对着照片在发呆。
  
  一个月的等待,一个月的期盼,一个月的弥合。“交接”的时候到了,虽说经过精心准备,但张妈心里还是没底,张妈所能做的就是告诉露露,今天爸妈回来接她了。露露一大早就倚在门边向外张望,早饭也不吃。
  
  奇迹出现了,新爸妈刚一露面,不待张妈指认,露露一眼就认出了他俩,飞也似的跑了过去。妈妈顺势抱起露露,孩子的小嘴已亲在了妈妈的脸上。
  
  好些人摁动了快门,一旁的张妈早已泪流满面。
  
  我是在当地报纸的一张照片上知道新闻背后的故事的,照片的题目叫:《爱无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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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0 12:35:31 | 查看全部
九岁的病榻时间:2014-09-26 作者:未详 点击:182次   我最初的生病经验产生于一张年久失修的藤条躺椅上,那是一个九岁男孩的病榻。
  
  那年我九岁,不知道为什么会得那种动不动就要小便的怪病,不知道小腿上为什么会长出无数红色疹块,也不知道白细胞和血小板减少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那天父亲推着自行车,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母亲在后面默默扶着我,一家三口离开医院时天色已近黄昏,我觉得父母的心情也像天色一样晦暗。我知道我生病了,我似乎有理由向父母要点什么,于是在一家行将打烊的糖果铺里,父亲为我买了一只做成蜜橘形状的软糖,橘子做得很逼真,更逼真的是嵌在上方的两片绿叶,我记得那是我生病后得到的第一件礼物。
  
  生病是好玩儿的,生了病可以吃到以前吃不到的食物,可以受到家人更多的关注和呵护,可以自豪地向邻居小伙伴宣布:我生病了,明天我不上学!但这只是最初的感觉,很快,生病造成的痛苦便挤走了所有稚气的幸福感觉。
  
  生病后端到床前的并非美食。医生对我说,你这病忌盐,不能吃盐,千万别偷吃,有人偷吃盐结果就死了,你偷不偷吃?我说我不会偷吃,不吃盐有什么了不起的,起初也确实漠视了我对盐的需要。母亲从药店买回一种似盐非盐的东西放在我的菜里,有点咸味,但咸得古怪,还有一种酱油,也是红的,但也红得古怪。开始与这些特殊的食物打交道,没几天我就对它们产生了恐惧之心,我想如果不是生了不能吃盐的病该有多好,世界上怎么会有不能沾盐的怪病?有几次我拿了根筷子在盐罐周围徘徊,最终仍然未敢越轨,因为我记得医生的警告,我只能安慰自己,不想死就别偷吃盐。
  
  生了病并非就意味着睡觉和自由。休学半年的建议是医生提出来的,我记得当时心花怒放,唯恐父母对此提出异议。我父母都是信赖中医的人,他们同意让我休学,只是希望医生用中药来治愈我的病,他们当时认为西医是压病,中医才是治病。于是后来我便有了那段大啖草药汁、炖破三只药锅的惨痛记忆。对于一个孩子的味蕾和胃口,那些草药无疑就像毒药。我捏着鼻子喝了几天,痛苦之中想出一个好办法,以上学为由逃避喝药。有一次,我在母亲倒药之前匆匆地提着书包窜到门外,我想与其喝药不如去上学,但我跑了没几步就被母亲喊住了,母亲端着药碗站在门边,她只是用一种严厉的目光望着我,我从中读到的是令人警醒的内容:你想死?你不想死就回来给我喝药。
  
  于是我又回去了。一个九岁的孩子同样恐惧死亡,现在想来,让我在九岁的时候就开始怕死,命运之神似乎有点太残酷了,这是对我的调侃还是救赎,我至今没有悟透。
  
  九岁的病榻前,时光变得异常滞重冗长,南方的梅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我的小便也像梅雨一样解个不停,我恨室外的雨,更恨自己那出了毛病的肾脏,我恨煤炉上那只飘着苦腥味的药锅,也恨身子底下咯吱咯吱乱响的藤条躺椅,生病的感觉一天坏于一天。
  
  有一天,班上的几个同学一起来我家探望,我看见他们活蹦乱跳的模样,心里竟然是一种近似嫉妒的酸楚。我把他们晾在一边,跑进内室把门反锁上,我不是想哭,而是想把自己从自卑自怜的处境中解救出来,面对他们,我突然感到无以言表的痛苦,也就是在门后偷听外面同学说话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我是多么想念学校,我真正明白了生病是件很不好玩儿的事情。
  
  病榻上辗转数月,后来我独自在家熬药喝药,凡事严遵医嘱,邻居和亲戚们都说,这孩子乖,我父母便接着说,他已经半年没沾一粒盐了。我想他们都不明白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归纳起来其实只有两条:一是怕死,二是想返回学校和不生病的同学在一起,这是我全部的精神支柱。
  
  半年以后我病愈回到学校,我记得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在操场上跳绳,不知疲倦地跳,变换着各种花样跳,直到周围站了许多同学,我才收起绳子。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的病已经好了,现在我又跟你们一模一样了。
  
  我离开了九岁的病榻,从此自以为比别人更懂得健康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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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0 12:36:00 | 查看全部
人生不相见时间:2014-09-26 作者:未详 点击:176次   那日,学校的信箱内,竟然躺着一本久违故人H教授出版的新书。书上附了打印的纸条,是出版社编辑写的,说是作者H交代寄送的。
  
  前尘往事,忽然在我脑海中浮现。我忍不住拿起电话拨打,向编辑打听H在异域的联系方式。编辑说:“H教授从异域归来已有个把月,不知已回侨居地否,请打台北电话试试。”然后,给了我一个号码。就这样,几十年不见的我们在微雨断续的台北相约,在顾客稀少的苏杭小馆共进晚餐。
  
  雨势忽然在应约走出地铁的刹那稍稍转强,清冷的路灯下,雨丝斜斜洒下。忘了带伞,我迟疑着,几街之隔,堪称咫尺天涯。心一横,我投身雨中,往前冲去。少年时,若是有这般气势,能不顾一切,兴许又是不同的人生了。我面对着出入口坐下,一边看表,一边望着门口,心里揣测着:会不会见面不相识?
  
  H教授一如年少时的每次约会,准时于门口出现。微黄的餐厅灯光下,他戴着一顶鸭舌帽缓步向前,我站起身来,心里无端萌生出一丝波动。“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老杜的诗真的走进了我们的心!好一个写实版的“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没有烛光,没有陪宾,曾经有过的浪漫情绪已然随着长长的岁月没入生活的缝隙。人生到这个地步,堪称悲喜交集了。
  
  寒暄问候不免身体有恙否,养生之道如何,做何消遣,写作状况如何,退休岁月怎样度过,儿子、女儿已婚否……由近况、远景到心情,话题逐渐跨入私密。起始的些许尴尬,随着描述情节的流畅,逐渐找回昔时的熟稔。说着说着,我发现H不知何时脱下了帽子,灰白的头发已所剩无几了。
  
  想起上大一时,他教我们“国学导读”课程。那时,他刚取得博士学位,像是披红戴花即将迎亲的状元郎,全身散发着光泽;而刚从中部北上的我,青春年少,一个不羁的灵魂被压缩在不由自主的身体中,腼腆害羞却执拗别扭,完全无法和同学相处。
  
  那两年,心头总是炙热,感觉有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朦胧爱恋盘踞着。除了上课,我总和H离得远远的,在保守的年代,师生关系犹如父女,神圣而不可亵渎。然而,对学识的倾慕、对风趣的向往,都转化为莫名的痴狂。我闪避他上课时微笑的双眼,却常对着他的背影失神。少女情怀总是诗,喜看爱情小说的我,熟悉所有悲剧的套式,对没有结局的单恋早有心理准备。
  
  H寄居泰顺街,传说门上悬了本系着原子笔的留言簿。老师在家,揖客入门;老师出门去,拜访者取笔留言。一个午后,我去和平东路的美术社买毛笔,挑好笔,走出店外,站在十字路口上,左右徘徊。手里H的地址,被手心的汗水浸得湿润,几乎挤得出水,心跳得咚咚作响。是个秋日,惠风和畅,我却一身是汗,有一种世界转瞬即将崩裂成废墟的绝望。
  
  绕过来,走过去,黄昏已然降临。我像世界末日的圣徒,心一狠,脚不沾尘地直趋泰顺街。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我抬手便按响门铃,却久久不闻回应。所有的挣扎、矛盾都放下了,呼!幸好老师不在家,我松了口气,仿佛得到了救赎。取下笔,原想在簿上留言,斟酌半晌,终究放下,怏怏离开。啊!万万没想到这一取一放,人生因之殊途。
  
  大三开学时,得知H终于如传说中的转去南部公立大学任教,我躲到教学大楼外浓密的枫树下,让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下。
  
  距离和时间淡化了浓烈的情感,浇灭了少女的痴狂,那一颗随时提着的忐忑的心终于逐渐复归平静。大三下学期,我参加“全国编辑人研习会”,侥幸被网罗进杂志社里担任编辑,半工半读,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安稳。杂志社里,工作量不轻。主编每日殚精竭虑思考如何找到好稿子,脑子转啊转的,转到了我熟悉的老师身上。于是,H教授成了总编的人选。当主编将这个重任交下,我犹疑彷徨,不知如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幸而只有自己知道的、像天花一样发作的恋情已然慢慢结了痂,只要不去抠它,就不会流血,也不再觉得疼痛了。不知情的H欣然应邀,就这样南北鱼雁往返了许久,编者与作者的寒暄、学生与老师的界线,我把持得很有分寸。而H的稿子总在预订的时间内抵达,他也将作者的角色扮演得恰如其分。
  
  夏日来临,蝉鸣不断,焦虑像传染病,顷刻弥漫在即将结束的课堂。同学无心向学,在堂上传纸条、讲小话,内容围绕着找工作的进度,当然还有隐隐的离愁别绪。大伙儿都恍恍惚惚的,感觉前途茫茫。我也首度面临工作的困扰,焦躁彷徨间,天外忽然飞来一封爆炸性的信,是H寄来的。信很短,一眼就瞥完:
  
  “年龄像一头狮子追赶着我,我也未能免俗地即将投入婚姻。订婚在即,可是,我一事不明,心里一直不得安稳。我是爱着你的,从一开始就如此,不知你对我可有同样的感受?”
  
  我拿着信的手狂抖起来,整个人像被一枚强力炸弹命中,脑浆迸射、尸骨无存。我倚在工作桌旁的大柱上,背对着同事哗哗流泪。这世界太荒谬!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口被硬生生剔开来,血流如注,我却不知可以向谁倾诉!22岁的青春年华,从未经历任何沧桑,全然不谙世事,只是一派天真,一下子禁不住,被这封迟来的信给击得溃不成军。白日,无语俯首,保持镇静;夜里,躲在宿舍的下铺,蒙着被开始痛哭。
  
  接着,H频繁北上。我们喝咖啡、走小道,将几年相思诉尽,然后,再带着悲怆的情绪回到现实。订婚喜宴已订,喜帖已发送,胆小的两人对叛逆都不在行,也缺乏胆识。我们绝口不提有无其他改变的可能,两人都只是束手的悲伤。H怎么看待这样的约会,我无由得知,但我是明白自己的。我对未来沉默,是因为对自己没有把握,所以宁可只是伤心。然而,因为确知没有希望,于是倍感珍惜。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心理!
  
  H结婚那日,正好是我们举行谢师宴的日子。那夜,月光分外明亮。我缺席谢师宴,母亲为我订制的白色礼服,悬挂在寝室的白墙上,像具苍白的尸体。自小我就没办法收拾自己的情绪,歪躺在空荡荡的宿舍上层床上,盯着窗外的一弯轻淡弦月渐渐没入云里,感觉我的人生仿若流水,从眼里、从颊上、从耳边流过,一个晚上流去了半生。
  
  日子还是不停地往前奔走。我们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恢复编辑和作者的关系,然而,我知道其中不可能没有变化,我们再无法回到纯然的师生关系了。后来他举家移民,我们从此再无往来。
  
  是这样的缘会,注定缘悭,他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却是我生命的曾经。在这样的雨天,我们再会,我忽然忆起那年来信过后的约会日子,也是一径阴雨绵绵,阴里来、雨里去,毕竟情深缘浅,谁都没敢提议冲进风雨里去。
  
  “幸好是这样。”我从H正盛赞妻子贤惠的余音中回过神来,笑着跟他说,“若是当年我们够勇敢,如今也许不能如此美满。我不可能如你妻般随顺你,为你放弃工作;我肯定你也不可能像我先生一样全心支持我,做我的后盾。”
  
  夜阑了,人静了,我们再度推开餐厅大门,在向右走、向左走的分界,彼此鞠躬称谢,相约若有下回,定要带上另一半与会。一抬头,发现雨停了。我蓦地想起40年前夹在书页里,他写给我的字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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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0 12:36:15 | 查看全部
故事终结时间:2014-09-26 作者:未详 点击:184次   他站在窗前,你责怪他挡住了光线。你看到的不是他,而是被他挡住了的那些进不来的光线。
  
  你晚上回到家,打开收音机,脱下鞋子后漫不经心地吻他一下,随后便是沉默。
  
  你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这样已经多久了。你曾经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也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丝毫没有觉察到,你不再爱他了。
  
  你想得到印证,为的是去确认,因为你在怀疑。事实上,你既爱他又不爱他。
  
  你得做出选择,局面已变得令人厌恶。你以为自己还爱着他,但又忍受不了他穿着浴袍走过客厅,就这身打扮坐在电视机前,头发还湿漉漉地向后拢着。你也许还爱着他,但就是这日复一日的场景让你不舒服。
  
  可以确信的是,你对他还有柔情,据说这就是爱消逝后的感觉。那么,是否柔情越多,爱就越少?但谁又能区别两者的不同?柔情,意味着没有欲望。
  
  你拒绝自己不再爱他的想法,你觉得没必要跟他说,于是你就当是自己的事,将就着。
  
  你重新振作,想再给你们的故事一个机会。你温柔友善,这正是重新来过所需要的品质。没必要谈论这些。一个星期过去了,有时候是两个星期。你去电影院,你邀请朋友,你去山里度周末。你以为你迷失了,他正是你命中注定的男人。
  
  你变得没耐心,而且病态的苛刻。你把自己当成谁了?他忘了带钥匙,你又不高兴了。他想吻你的脖子,你拒绝他的热情。你说你没时间,你满嘴借口。你认为都是他的错。从什么时候起是他的错了?
  
  你努力回忆,搜索每一个细节,你重新回顾从第一天开始的往事。
  
  你们看完舞蹈演出后的初次相遇,你们的第一通电话,你们的第一顿晚餐,你们的初夜,你们的第一次度假……他在车里抽烟,这没有让你不舒服。晚上他在餐馆里喝很多酒,你陪他一起喝。他丢了打火机、眼镜、文件,你觉得很浪漫。你因他而温柔,他独一无二、不拘小节、马虎粗心。你觉得,他实在与众不同。你们看的第一套公寓,你记得很清楚,你们的观点完全一致。公寓里潮湿,声音大,没暖气,地方狭小,都没能减少你的热情。你完全不在乎,你贪婪地看着他,你们面前有的是未来。
  
  而如今,你把时间用来干什么了?你评价、比较、解释。你考验他,强迫他进入你满意的条条框框。你指定了一个位置给他,你分配了一个角色给他,你不准他越界。你把他当成一件物品,由你来决定用途。你任意支使他,你决定他该做什么、想什么、接受什么。你想教育他、改造他,你不再爱他了。
  
  你吸光了他的精髓,把他消耗殆尽。他站在你面前,手无寸铁、疲惫不堪。于是,他不讨你喜欢了。他成了一个被你吸干净的空壳,我们会爱上一个空壳吗?我们会爱上一个不反抗的男人吗?
  
  难道第一天就开始了吗?是谁扼杀了你们的故事?有人说结局就写在开头。那么是谁的错?是吞噬了对方的那个人的错,还是被吞噬的那个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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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0 12:36:27 | 查看全部
一棵风中的树时间:2014-09-26 作者:未详 点击:193次   1
  
  上元节一过,春节也就过去了,一切热闹绚烂皆归于平静。
  
  我没有想到,正月十六晚上按响门铃的,会是琛。以她往年行事之风,无论如何也会赶在春节前来看我,最迟也不会超过上元节。
  
  这一次,琛的身边多了一个男孩,高大,文气,笑容温暖。琛一进屋便说,其实应该早来的,可是村镇的工作变数太多,常常令人措手不及,一拖,竟迟了。
  
  琛还是老样子,短发、微胖,弯月一样的眼睛,很亮,穿列宁装外套,用宽屏手机。只是,她的笑容里,明显少了阴霾,多了明丽。她在沙发上坐定,和我聊天。
  
  琛今年二十六岁,北京大学哲学系硕士研究生毕业,从未名湖畔博雅塔下,来到田间地头烈日狂风之中;从繁华的北京,来到广阔肥沃的黄土地上;从一群意气风发要在世界闯出一番天地的青年里,走到埋头苦干挥汗如雨的农民中间,琛要经历多少犹豫、徘徊?脱离自己擅长的学术,做一些实事,又要有多大的勇气!身为优秀本科毕业生的她,同时获得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人民大学研究生保送资格,研究生毕业后,又被北京一所高校录用,每一个认识她的人都没想到,最终她会选择回到家乡,到她并不熟悉的农民中间,做一个大学生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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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0 12:36:46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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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回想起这许多年陪她一起走过的岁月。
  
  琛读小学四年级时,我正读大学,迫于生计,我利用周末去市里做家教。琛的母亲说,无论如何,请你挤出时间来,教教我的琛。
  
  若干年后,我依然清晰地记得我当时的惊讶与不安。因为琛的聪敏远近闻名,而她母亲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培养女儿上,这已经成为众所周知的事。我尚未有过教学实践,要我教她,实在是一件极冒险的事,不知这位母亲何以相中我,又何以在长达十七年的交往中,一直对我抱有极大的信任。
  
  第一次去她家,她母亲准备了整整一果盘的糖果,花花绿绿的糖纸令人目眩神迷。我竟然一边看她的作文,一边吃着软糖,吃了近一半,剥了一桌的糖纸!
  
  她回来看到那些糖纸作何感想我不得而知,但她推开门进来的模样我至今依然记得。风,随着她推开的门进来,将她包裹住。她比同年龄的女孩明显要高些,也壮实些,穿着厚厚的长袄,短发,朝我微微笑了下,问她母亲,是您说的王老师吗?她母亲在厨房里回答,是的。我站起来朝她微笑,她也微笑着叫道,王老师好!我说,你好,我看了你所有的作文。她很惊讶地看着桌子,桌子上有她的作文本,和一大堆糖纸。
  
  我们长达十七年的交往从此拉开了序幕。
  
  因为是市里最好小学的大队长,她经常在各种场合发言,几乎所有的发言稿,她都会请我过目。有时为了一两个词语,有时为了稿子更富文采,她都会反复征求我的意见。渐渐地,她的演讲口才受到了老师的重视,她代表学校参加各种级别的演讲赛、作文大赛,捧回各种奖杯。而她的成绩居然并未受此影响,依然名列前茅。
  
  除了我,所有人都只看到她的光鲜、优秀,而没有感受到她的隐痛。她并不能集中精力做事,给她上课,她总是一会儿喝茶,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吃零食,一会儿又干别的。每一篇要求完成的作品,都是在最后时刻赶着完成,完成后她也不喜欢精益求精,而是丢给我去斟酌。更要命的是,她与她母亲的冲突非常激烈——知女莫若母,这些缺点,怎么会是母亲愿意看到的呢?
  
  北京申奥成功的时刻,我就与她在一起。不过那时,她已经是初中生了。其间,我们失去联系一年,她母亲辗转许多人才找到我。再次见到我,她兴奋不已,拖着我看申奥,当国歌奏响,五星红旗升起时,她在荧幕前站得笔直,跟着高唱国歌。那时我便隐隐感觉到,虽然一直处在叛逆浮躁的状态,但某些骨子里的东西决定她最终将走向她该走的路。至于这条路到底是什么,以我的见识,尚难以设想。
  
  有一段时间,她几乎不能与她母亲相见,一见面就是母亲指责她,她反抗,严重的时候两人像两只斗鸡,竖起每一根毛紧盯对方,一分不肯相让。有一次,她母亲要求她在家将即将参加比赛的演讲示范一遍,她示范时出现了小的错误,神态也显得不屑一顾,母亲对此忍无可忍,拿着荆条来抽她,她顺手抄起一把椅子就扔向她的母亲,幸亏我及时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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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0 12:37:01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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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步履维艰地又走过许多时光,直到她进入大学。她母亲常说,大浪淘沙,留在河床里的是金子。本科与读研的七年,她依然坚持她的特长——演讲和写作,只是身上的浮躁之气已经渐渐褪尽。我每见她一次,都能从她眼神里明显感受到她的成长。比如,她的稿子渐渐也可以不需要我的修改便直接拿上台去,并赢得满堂喝彩;她对待母亲,不再事事反对,多半时候是体贴与理解;她喜欢看的书渐渐趋向于社会科学,而她做的社会调查也越来越关注当下普通人的生存状态。
  
  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孩会甘心回到家乡的农村做一名村官。她母亲倒是坦然——相比那些人人都争着抢着去的地方,我更愿意她回到土地上,扎根于土地深处。这样,正好可以去除知识分子的孤高自许,培养起对土地的热爱,要知道,土地才是我们真正的根。
  
  她这一去就是将近三年。有好几次,我与她相聚,说话到晚上十点,还有村人打电话来。她电话一接就至少半个小时,与乡人说话非常和气、耐心,直到完全解除对方的疑惑为止。要不是她眉宇间的那股英气和她在大众场合说话时脱不掉的书卷味,谁也不能把她与一个北京大学哲学系的研究生联系起来。
  
  她的微信背景用的是去年抗旱时穿的一双沾满泥的雨靴的照片,因为要深入大地深处才知道大地的苦难。那天,她冒着烈日走了二十多里路,全是晒得开裂的田地,偶尔还有湿处,便沾了泥;而她的微信图标,用的则是她伸出去要抓住蓝天的双手的照片,这双手还是那么白皙,是她最美的青春标志。
  
  我问琛,在边远的乡村,根本用不上你读研时的知识,你后悔吗?
  
  她笑了。没有一样知识,是表面上用得上的,但是,没有那些知识,我做不到今天的笃定。就像风每天摇撼着树,表面上看去,树应该很快被摇光了叶子,甚至倒下,但树不是花,它有伸入土地深处的根,给它输送着令它稳固的养分。
  
  那个男孩也笑了。因为她是树,风吹不走她,所以她闯进了我的视野。
  
  我们习惯把女孩儿称作花,美丽、芬芳,却脆弱,一夜风雨,便可使其凋落成泥。为什么不能是树呢?琛说,我要做,便要做一棵在风中摇曳的树,也美丽,也芬芳,更可以经冬历夏,始终坚定地站着,站成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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