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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8 14:3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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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去了河北沧州,我姑奶的女婿,应该叫表姑父了(我们那这么叫),在粮食站做站长,爸去投奔他。这下该有个好事做了吧。我爸就去了面粉厂,面粉厂当时机器很老旧,一开机满天都是粉尘,眼睛都睁不开,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硅肺,面粉厂工人的职业病。在那做了一两个月,实在做不下来。又踏上归途,这回总算挣着路费了。
九十年代初,正是民工流开始的时候,村里不少人都去上海,广东挣大钱了。爷爷一看,你去上海吧,当时我二姑也在上海,正好有个照应。
二姑托人在上海城郊给他找了一份工,肠衣厂。就是猪小肠,用来灌香肠的肠衣。当时还没开工,要先建场地,在地上铺上砖头,我爸爸要去很远的建筑工地上拖砖头。每天累的半死。终于,厂子建好了。开始工作,工作就是把猪小肠里的秽物刮出来。大家知道,肠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那味道,臭不可闻,工作完那地方还是他们睡觉的地方。我爸只能在报平安的电话中说工作还不错,跟二姑说起来也只能这么说。
老板后来叫他去专门托运小肠,从屠宰场,在四十里外,用人力三轮车。屠宰场总在半夜杀猪,我爸就得在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骑着空车赶往屠宰场,屠宰场是流水线,猪肚子划开,猪心,猪肺搁这边;猪肝,猪腰子搁那边;大肠抛这边,小肠抛那边。我爸就得上去抢小肠,把它盘好,装车,装了上百斤。踏上归途,总得在别人工作前把它拖到地方。遇到爬坡时,死命踩脚蹬,轱辘也不转,爸总羡慕从身边飞驰而过的自行车,要是我骑车也能像骑自行车一样轻巧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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