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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8 16:2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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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巩固新政权而展开的收容遣送工作,反映出了执政者的价值偏好。诚然,任何一个获得政权的政党、政府,都试图巩固自己的政治统治地位; 因而,在政策行动中必然体现自己的利益和偏好。但仅仅这样理解是不够的。如果执政党及其政府的偏好远离民众的偏好,它的执政基础就不可能稳固,对于刚刚获得政权的政治行为体来说,尤其如此。因此,中国共产党在建国之初所展开的收容遣送工作,还必须考虑民众的偏好。事实上,长期饱受战乱之苦的广大民众期望过上安定和有秩序的生活,这种需求和心态与新生的共产党政权的愿望是相一致的。社会秩序是一种公共产品,反映的是公共偏好。在共产党的意识形态和政策实践里,集体目标高于个人目标。运用政治权威整顿混乱的社会现象,在当时特定的形势下是必须的、也是最行得通的选择。美国政治学家林德布洛姆在分析共产主义国家的政治—经济制度的特征时说到,在政治权威高度集中的国家,有关制度和政策并不是简单地剥夺它们的国民,也不是像传统的权威主义制度那样忽视他们的福祉; 在这些制度下,领导层 “承诺了集体目标,包括 ( 至少过渡性地) 社会改造,而非像市场取向的多头政治那样敦促实现个人自由和个人目标”。然而,以国家为中心来界定和形成社会秩序,固然有着巩固政权的考虑,但并不意味着政府的收容遣送工作在治理乞丐问题时,总是有着行政强制的偏好,或者根本不考虑治理对象的利益。在这一点上,建国初期共产党政权的做法具有较大的灵活性。美国历史学家胡素珊 ( Su-zanne Pepper) 在评价这个问题时说,共产党进城后在解决城市社会问题上 “最具创造性的工作”是安置妓女、吸毒者、小偷及其他各类所谓的封建残余,主要方法是 “强制与说服相结合”。胡素珊认为,执政党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些人明白, “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不仅在最大程度上符合他们个人的利益,同时也有益于整个社会”。人们可以发现,建国之初的这种做法,与历史上共产党采取的一些做法 ( 如延安时期) 是相同的。说服是一种社会控制的机制,它主要借助于党的意识形态工具和宣传方式来实现的。林德布洛姆认为,正是这套训导制度,在党追求集体目标和实现新社会对人的政治行为的改造方面发挥了不同寻常的作用。新中国建立之初的收容遣送工作,一开始便具有救助的性质。明白这一点是重要的,因为,它既体现了当时执政党的价值和偏好,也与巩固国家政权紧密相联。在所有收容遣送的对象中,属于政权要打击的,是那些反政权的人员,对其他人则进行改造,而对于生活无着落人员 ( 包括失业者) ,收容遣送工作则提供及时的救助,包括提供食宿、技艺培训甚至派专人负责护送愿意返乡者。造成这些救助对象的生活困难的,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因素,包括战争对经济所造成的破坏。很高的失业率已经成为建国初期的一个严重的经济和社会问题。在 1950 -1952 年间是失业高峰时间,全国登记的失业人数由 166. 4 万上升到 280 万。在城市,失业人数包括解放前和解放初留下的,也包括建国后最初三年里快速的城镇化所带来的,还包括涌入城市谋生的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 ( 因为当初并没有从法律和政策上限制农村人口流入城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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