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2-22 11:49:35
可即便是回娘家,王秀珠还是来到张宏驰的父母家帮忙干农活。她卑微地爱着他,拼命打磨自己,希望与他比肩,和这个对她寡情的男人拥有天长地久的美好。
1965年夏,王秀珠和王佩娥一起到青海去看张宏驰,发现他穿着时髦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可鉴。张宏驰仍然很不高兴,提出两人之间已没有感情,并且近亲结婚是违法的。王秀珠想了想,对王佩娥说:“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能拖累他。”就这样,两人平静地在青海办理了离婚手续。
王秀珠将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张宏驰,却没有一丝怨言。但王佩娥清楚地记得,姐姐回到娘家后,三天粒米未进,哭得天昏地暗。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她被读大学的丈夫抛弃了。姐姐在家待了两个月,出去还要替丈夫解释:“不是他品性不好,是我们近亲结婚,这是违法的……”
不久,王秀珠回到北京上班。因为年轻时洗被服浸了太多凉水,她患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关节粗大,双腿不能弯曲。王佩娥去北京看望姐姐,哭着帮姐姐按摩变形的双腿,心里为姐姐不平:当年,她为供张宏驰读书,替人洗衣才落下了关节炎,难道姐姐一生的命运就是为了成就和成全张宏驰吗?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2-22 11:49:46
1967年,张宏驰与张成的妈妈冯华结婚。后来,张宏驰被调往北京任教。听闻前夫结婚的消息,王秀珠终于在亲友的撮合下,与一个离异退休职工结了婚。
赵亮拿来姨妈和姨夫的照片,张成一看,惊呆了!照片上,王秀珠的丈夫,是深深刻在他童年记忆中的那位陈叔!
随着真相被一层一层揭开,张成不禁泪水滂沱……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2-22 11:49:56
情深义重
照片上的男人,正是被爸爸称为“乡下亲戚”的老陈,老陈常常给张成家送粮送面。那时,张成和张敢还小,但一见到陈叔,他们就知道,“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来了”。他上小学时,看到有小朋友穿军装,也想要一套。陈叔知道了,就将自己家半年的布票给了妈妈,妈妈用这些布票买布给张成做了一身军装。1977年父亲赴英留学后,家中一时拮据,陈叔还曾送钱来。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像彩色的真实生活中忽然闪过的黑白镜头,温暖而令人心碎。张成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幼年时记忆中那位陈叔,竟然是王秀珠的丈夫!他立刻打电话告诉弟弟:“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家里经常出现一个陈叔叔。他是王姨曾经的丈夫啊……”张敢在电话中得知了一切,沉默了许久,泣不成声……
原来,“文革”期间王秀珠听说张宏驰成了走资派,急得六神无主,她对妹妹说:“张宏驰从小就没有吃过一丁点儿苦,我怕他熬不住啊!他没了工资,两个孩子吃什么?”为了不让冯华尴尬,她那同样善良的丈夫老陈替她去看望张宏驰一家,每个星期都给张家送吃的。张宏驰赴英留学期间,王秀珠夫妇毅然表态:两个孩子,他们寄钱来养。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2-22 11:50:10
当时王秀珠的工资是每个月18元。他们每个月寄给冯华6元,还有一些粮票、油票。而她自己一件衣裳,却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20世纪70年代末的一天,有学生送给张宏驰一罐麦乳精,他舍不得喝,拿给王秀珠。看到她家的枕头上还打着补丁,张宏驰大约觉得刺眼,伸手拽过来给翻了个面,没想到背面的补丁更多。张宏驰叹了一声:“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我这辈子唯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不知道还有没有偿还的机会。”王秀珠说:“等你有了出头之日,就送我和老陈一对新枕头。”
1990年,老陈因病去世。张宏驰前来为他送终。追悼会上,他老泪纵横,送上亲手写下的挽联:“手足情笃几度生死未曾离左右,肺腑言箴从来荣辱不计守炎凉”。
此时,张宏驰和王秀珠都已年过花甲,再多恩怨都已被岁月打磨平整。那之后,王秀珠回到天津老家安心颐养天年,与妹妹一家住在一起。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2-22 11:50:28
2001年初,赵亮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找王秀珠的。赵亮非常吃惊,谁会打电话给一个耳背的老人?见王秀珠在院子里晒太阳,赵亮便大声叫她:“大姨,你的电话!”70多岁的王秀珠颤巍巍地走进堂屋。电话的那一头,是76岁的张宏驰。
王秀珠很快听出是他,她把电话捧在耳朵旁边大笑着说:“你大声点儿,我耳朵听不见啦!”眼泪却一泻而下。两人又哭又笑,很多话不断地重复着,赵亮站在边上,忍不住流下泪来。
张宏驰对王秀珠说,自己从一个老家朋友处打听到她的电话。他的老伴在几年前也去世了,两个孩子都已成家立业,他却感到了生活的孤苦。他说:“你到北京来吧,我们都是没几年光景的人了,我们一起过吧。谁知道人还有没有下辈子呢?”王秀珠毫不犹豫地说:“好哇。”话一出口,哭得一塌糊涂。
2001年3月,张宏驰亲自到杨柳青镇接王秀珠,赵亮送姨妈进京。晚上,张宏驰在学校的餐馆里请王秀珠和赵亮吃饭。因为王秀珠走路不方便,张宏驰怕她摔倒,一直牵着她的手。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2-22 11:51:02
赵亮每年都去一趟北京看望姨妈。在最后的两年里,两人都有些糊涂了,但张宏驰有时会费力地俯过身去吻她,她还像少女一样笑……
张成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这个平凡的女人贯穿了父亲的整个生命历程。如果连她都没有资格继承遗产,这世上就再没有人有资格了!他眼含热泪回到北京,与弟弟商议:递交撤诉信。
2010年6月10日下午,张成得到撤诉通知后,立刻回到父亲家中看望继母。王秀珠还坐在阳台上,像几个月来没有动过一样。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世界,眯着眼睛,仿佛快要睡着了。阳光罩在她身上,有一种祥和的光辉。
张成泪如泉涌,蹲下身,将脸轻轻放到王秀珠骨节已变形的大手上,唤了一声:“妈妈……”王秀珠愣了一下,伸手摩挲他的头发。张成深情地说:“不管您的思维是不是清晰,我都想告诉您,我去过您的老家,了解了您和我父亲的过去。您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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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22 11:51:20
秋的气魄时间:2014-07-28 作者:未详 点击:134次 提起秋,人们会马上联想到红叶。然而,我不能不说,红叶知秋的本质相去甚远。
从枫的红到银杏的黄,红叶有着各种各样的色彩。直接来自这些色彩的感触和对深沉专注的秋的感触,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呢。城市里也许不是这样,只要踏进乡间一步,你会看到山裾树林的红叶,田野稔熟的金黄的农作物,红彤彤的照射着日脚……当你一一抽出来单独静观的时候,就会发现,毋宁说他们是属于残暑的,不是真正的秋的领域。
能给红叶以秋的气氛的,是红叶中缺少活力的部分。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2-22 11:51:33
没有活力的红叶,经一夜冷风,散落而去。只有这落叶才是真正的秋之物。从飘落到庭院的一枚桐叶,到林中飞舞的无数的树叶,或者多半经霜打枯的田野的草叶,都浓浓地涂抹着秋的气韵。踏着莎莎作响的落叶,走过林中小径时,人最深切地感受着秋。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中,常绿树的病叶和落叶树的红叶,是那样毫无反抗地自然地从树梢飘到了地上。大自然窃窃私语:让地上的回到地上去。而落到地上的那个枯叶,却依然无法在原地安住,被风四处吹散开去。经霜打枯的草丛,结籽的杂草茎静静地迅速生长。人的心,被自身的寒气和寂寥所驱使,向着遥远的地平线彷徨而去。在地平线的彼岸,有着淡梦般令人憧憬的世界。
秋是寂寞的,因为秋真实。秋将所有的外皮,不用的或必需的全部的外皮自行剥光,使万物赤裸裸地伫立着。说秋并不寂寞的人,那一定是愚钝麻木或厚颜无耻之徒,因为他们对脱衣裸体而立时那种奇妙的无所凭依的苦寂丝毫没有感觉。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2-22 11:51:44
为这个落叶的——剥脱的——世界平添一层特殊情味的是淡薄而敏锐的阳光。渐渐南倾的日脚和北方来的泠泠的微风,使阳光变得又
弱又淡,但因有了极度澄净的天和大气,这日光非常锐利地直照下来,宛如于真空中一般,这毫无遮挡的光线,是如何将光和影鲜明地投射到地面上啊!看到这番情景,人们尤其深深感到了秋。落叶上的树影,田亩上的草影,原野上的鸟影,还有,即使是狭小的城镇里,那长满苔藓的庭院里屋宇的暗影,还有那映在格子门窗上的树枝的清荫,所有这一切都和明丽的日光区分得清清楚楚,人们见了会在心中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震颤。
这震颤正是秋所具有的本来的感觉。静谧、澄净的剥脱的世界里,清晰地显现出明暗的区划,直接迫击着人们的心扉,在那赤裸的心里,也鲜明地投射着光与影。人在不知不识间,进入了凝视自己心灵的专念之中。纯的,不纯的,清澄的,污浊的,所有这一切,都毫不含糊地现出了原形。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2-22 11:52:09
这赤裸的凝视的眼,从它自身性质来说,不是向着未来,只是回顾着本来的自己——肩负着过去的现在的姿影。自然、人、整个秋的世界,都在默默地专念于守护着自己赤裸的身姿。
能够忍受这专注的沉默,并能从中尝到真味的人,只有对他们来说,秋才不是寂寞的,清苦的。这里只有清净的冥想。向着遥远的地平线彷徨而去的灵魂,满怀着原来的憧憬又回归于胸中。这劲健而清新的激情,吹拂了一切杂念,强化了自己的存在感——一种反馈于母胎的存在感。
只有基于这种意义,秋才是可赞美的。那令人想起修道院的祈祷的爽净的黎明,那令人回忆着心灵的恋爱的月明之夜,都丝毫不为任何卑俗之情所玷污,原原本本为人的灵魂所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