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28 11:07:15
狼行千里吃肉时间:2013-12-10 作者:未详 点击:115次 恺撒于公元前47年远征安纳托利亚,说出流传千古的名句:“我来,我见,我征服。”许多读书人可能对“征服”这件事没有太大兴趣,大家比较关心的还是恺撒看见了什么。中国先贤提倡“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是希望能借着旅游增长见闻。这几年,拜经济发展、生活富裕所赐,国际旅游业发达,只见各国观光客四处流窜,不论是中国的长城还是法国的埃菲尔铁塔,到处充斥着“到此一游”的心态。游客来去一阵风,硬是把恺撒的名言体现成了“我吃,我买,我拍照”。新鲜事物总是招人喜欢,很多人在采购之际,任何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上身。可是一碰到吃,大家都不约而同,相对保守,甚至得遵循古法,不能将就。
君不见,西方人到中国旅游,仍是吃西式自助餐。克林顿当初到了西安,您让他试试一顿饺子宴也许还行,可要他天天吃像裤带的面条,拌上油泼辣子,他准不依。就好像咱们到了巴黎,可以排队买名牌包,但要让您晚餐来一份鞑靼牛肉,早点是蓝纹奶酪,定能把您给愁死。导游小姐为了安全起见,安排中国游客上中国馆子,尽管馆子里湘菜东安鸡与鸡块蘸番茄酱不分,川味酸辣汤倒像泉州的面线糊,大伙总觉得还是要比“番菜”强。
中国俗语说:“狼行千里吃肉。”这话有多层意义。从生物学角度解释,狼不是草食性动物,非吃肉不可;从社会学角度看,这句话说的是有能力的人,到哪儿都能显本事,有饭吃;从文化角度观察,就是中国人到哪儿都得吃中国食物,真到了找不着中国馆子的绝境,哪怕一碗方便面都要比半生不熟的牛排受欢迎。
一般人进餐,不仅吃的内容得是自己熟悉的,就连进餐的方式也得遵循古礼。有一阵子,美国人对日本文化相当有兴趣,也试着吃点日本寿司、拉面。许多日本商人见了心喜,纷纷进驻美国。没想到拉面店一开张,尽管店外大排长龙,人声鼎沸,可就是赚不了钱。原来,美国人深受自身文化的影响,喝汤不能有声音,一碗拉面,得一根根地慢慢挑着吃,再拿起汤勺,一口口地喝,规矩是有,可就是耽误人家买卖。这日本店家也不能告诉美国顾客:吃拉面就得大口吸吮,喝汤时还得有点肺活量,你们美国人一定可以做得到的。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咱们中国人的智慧,欧美地区的中餐馆子里,您看到有人愿意卖兰州拉面?有人想推广北京炸酱面?没有人傻到这份儿上,说明当年肯定有人吃过亏。
咱国人也有这种遵循古礼的精神,到了西式的自助餐馆中,每个人张罗个盘子后,一个箭步上前,把想吃的、想试的食物,一股脑往盘子里放,不对,应当说,往盘子上堆。只见个个都捧着山丘似的盘子,小心翼翼地回座,就好像表演杂耍特技功夫,可得小心不要在坐定之前发生“山体滑坡”。接着当然就是暴风雨般的无情攻击,要把盘子里的各种食物,从生菜沙拉到冰激凌,一起消灭,否则怎能回本?日本有一种“放题餐厅”,也是自助式,尽管吃,但有时间限制,这种时候,您这么吃也还能理解。可一般馆子并不限制用餐时间,您慢慢取用,一次一两样,不仅优雅,还不浪费食物。可惜许多顾客不识个中滋味,老还记着祖辈在黄巢造反时的逃难景象,担心没了下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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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11:07:46
用第一人称爱国时间:2013-12-10 作者:未详 点击:136次 早春的一天,我到当地(美国某地——编者注)高中的运动场跑步。那天运动场上仅有几个当地居民在锻炼,看台上却坐着不少人。我心里奇怪:难道大家都来看我跑步吗?跑了几圈后我才发现,两个高中球队进场,马上要开始比赛。一场小小的比赛,100多号观众,还要先唱美国国歌,而且不是放录音,是请一个高中的歌手唱。他声音一起,全场肃立,大家手捂胸口,对着美国国旗跟着唱起来。操场上锻炼、散步的几个居民,包括一个修整场地的工人,都停下来对着国旗肃立。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吭哧吭哧地跑步,那份尴尬,至今记忆犹新。
这是我在美国生活的一个典型经历。美国人的爱国情怀之强烈、自觉,实在超出我的预料。在美国土生土长的女儿一天天地长大,她的经历使我有机会观察到美国是如何培养孩子对国家的认同的。
小女5岁上幼儿园那年,就在学校学会了对国旗宣誓,她知道要先把手放在心脏一侧的胸口,但是忘了心在哪边,便着急地问妈妈:“我的心在哪里?”我们一边笑一边摇头:“连自己的心都找不到,你怎么可能有爱国心呢?”
等小女上三年级时,情况就不一样了,她开始学习历史,而这种学习历史的方法,则是我们小时候闻所未闻的。一天,她拿回作业请妈妈帮忙。他们正在学习美国建国的历史,主角自然是那些建国之父。全班同学每个人都要介绍一个历史人物。办法是自己回去找资料,做读书笔记,然后把结果写成讲稿,面对全班同学和家长介绍这个人物,而最重要的一个规定是必须用第一人称。
女儿分配到的角色是华盛顿夫人。这不仅因为她是个女孩子,还因为美国的历史观念在最近几十年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过去的历史是男人的历史,美国建国,就是华盛顿、杰斐逊、亚当斯、富兰克林等人的故事。自女权运动和民权运动兴起之后,妇女和少数族裔的角色开始为人所注意。这种新的史学观念,也逐渐渗透到对孩子的教育中。女孩子以第一人称介绍一个女性历史人物,当然也更真实些。
这样复杂的操作不可能靠孩子独立完成,学校留这样的作业,也是鼓励家长参与对孩子的教育。于是,女儿跟着妈妈到了当地的公共图书馆,把有关华盛顿夫人的儿童图书全借回家。女儿的阅读能力很强,几本书很快就读完了。但是,写讲稿时才遇到了真正的挑战,这里的关键点在于“用第一人称”这个要求。用第一人称,“她”就变成了“我”,这就逼着孩子去思考:如果自己活在那个时代,将有什么感受。而且,用“我”来写历史,也避免了“揠苗助长”。一个不到9岁的孩子,当然无法完全体会建国之父一代人的理想和经验。但是,他们可以用“我”的经验,能理解多少就写多少。
女儿在写华盛顿夫人时,希拉里和奥巴马正为争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吵得不可开交。女儿很快发现,第一位第一夫人,其实生活得很被动,她的命运常常被自己嫁给谁来决定;现在的女性则可以自己竞选总统,希拉里就是当完第一夫人要当总统的。她的另一个发现是,在乡间长大的华盛顿夫人小时候不喜欢读书,觉得这些东西对她的一辈子不可能有任何用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她竟成了第一夫人,她不得不和各国的王后、将军政要的夫人们频繁通信,只好现学读书、写作。在我们的帮助下,女儿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历史给个人提供的机会往往超出个人的预料。华盛顿夫人小时候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在农场度过,没有必要学读书写字,结果竟成了第一夫人。当然,华盛顿夫人即使成了第一夫人后也不可能预料,有朝一日妇女自己也可以竞选总统了。所以,现在在学校里读书,不能想当然地觉得自己不会成为数学家就不学数学了,而是应该问问自己:当历史给你提供了意外的机会时,你准备好了没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女儿的作业终于完成了,她站在全班同学和家长面前自我介绍:“我叫玛莎·华盛顿,我出生于1731年……”
等孩子们完成了这一项作业,全年级的学生又在老师和家长的指导下表演了反映美国建国时代历史的大戏。女儿扮演一个印第安人的公主,她的同学们则分别变成了华盛顿、杰斐逊、亚当斯、富兰克林、麦迪逊、英国的将军以及各色人物的夫人等等。他们在台上讨论为什么要起草《独立宣言》,什么是“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什么为了捍卫这种权利要使用武力对抗大英帝国,等等。不用说,每个孩子都用第一人称说话、辩论。这个国家的意义,也就通过这众多的第一人称,渗入了孩子们幼小的心灵,塑造着他们对国家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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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11:07:59
社会的不公正时间:2013-12-10 作者:未详 点击:64次 世上有些苦难,看见就叫人揪心。有人食不果腹,他们畏惧严冬,他们害怕生存。可是,也有人吃早熟的水果,他们要求土地违反节令生产出果实,以满足他们的嗜欲。某些普通市民仅仅因为富有,胆敢一道菜吞下百户人家的伙食费。谁愿意,就去同这些极端荒唐的现象作斗争吧。如果可能,我既不愿做不幸者,也不愿做幸运儿。我要过一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
面对眼前的苦难,人们会因为幸福而感到羞耻。
我们看见田野上有一些怯生生的动物,有雄的也有雌的。他们的皮肤是黝黑的或者灰色的,被太阳烤得焦亮。他们不知疲倦地掘着地、翻着土,好像被拴在那儿。他们好像会说话。确实,他们是人。夜晚,他们钻进污秽不堪的破屋,以黑面包、水、萝卜充饥;他们使别人免除播种、耕耘和收获的劳苦,因此,倒是他们应该享受由他们播种而收获的面包。
如果比较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的命运,即大人物和老百姓的命运,我觉得后者仿佛满足于生活必需品,而前者欲壑难填,由于余裕反而贫乏。一个生来为了从事有益的劳动,另一个包藏着损人的祸心。前者身上是以天真纯朴的形式表现的粗鲁和直率,后者身上是以彬彬有礼的外表掩盖的狡猾和腐朽的处世之道。老百姓没有才智,而大人物没有灵魂。前者本质善良但貌不惊人,后者金玉其外但败絮其中。必须选择吗?我不踌躇:我愿意当一名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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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11:08:11
“八部书外皆狗屁”时间:2013-12-10 作者:未详 点击:65次 题目上这话是黄侃说的。黄侃乃国学大师,章太炎的弟子,学问大是出了名的,脾气怪也是出了名的。周作人就曾谈到过这位师兄:“他的国学造诣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他的脾气乖张,和他的学问成正比。”当年,章太炎与黄侃被民国学人称为“章疯子”“黄疯子”,所以黄侃敢说“八部书外皆狗屁”这样的“疯话”。他所说的八部书,乃《毛诗》《左传》《周礼》《说文解字》《广韵》《史记》《汉书》和《昭明文选》。
林纾也曾坦言:“纾生平读书寥寥,左、庄、班、马、韩、柳、欧、曾外,不敢问津。”原来他也有自己的“八部书”。林纾乃近代著名文学家、翻译家,就不说那大名鼎鼎的“林译名著”,其古文亦名重一时,他曾说:“六百年中,震川外无一人敢当我者。”故其当年亦有“狂生”之称。所谓“不敢问津”,其实乃“狂话”也,也是“皆狗屁”的意思。
二位的“疯话”“狂话”,在我听来,却是金针度人,忍不住要为之拊掌。他们哪里就只读了八部书呢,那还成什么国学大师和文学家呀。黄侃经、史、子、集几乎无所不通。林纾呢,曾校阅古籍不下两千余卷,自云“四十五以内,匪书不观”。
他们的意思,我有一点点懂,一个读书人,博览群书总还是要的,但更要真正读懂、读通、读化几部书,否则,“读书”二字,如何敢说?览得再博,也不过是翻书而已,也不过是个“两脚书橱”而已。读书人常喜欢说“腹有诗书气自华”,细想想,书在人身上真正起作用的,恐怕不是那些一翻而过的群书,而是那完完全全读化在骨子里的区区“八部书”。你看如今的一些什么大师,谈起读书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但和从前的读书人比起来,无论是学问,还是气质,怕是王奶奶遇见汪奶奶——差的真不是一点。我想原因之一,就是差在没有那真正读进去又拿得出来的“八部书”吧。
“八部书外皆狗屁”,在如今,更有现实意义。如今出版业大繁荣,全国一年出的书真是铺天盖地,但值得翻翻的又有多少?据说有一次钱锺书受邀参观一家图书馆,他看看那一架一架的书,来了一句:“有这么多我不想看的书。”人生有涯,我们读什么呢?只有向上面几位先贤学习,挑经过时间检验的、经过历史沉淀的,也是你自己喜欢的“八部书”,细嚼慢咽,读一辈子,读得滚瓜烂熟,读得心领神会,读得人和书浑然一体,一辈子大概也够用了。若只为欣赏,八部好书,也真的够你咀嚼玩味一辈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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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11:08:44
毒蛇时间:2013-12-09 作者:未详 点击:214次 某日,我碰到一位捕蛇专家,就向他请教:“在爬山时如果遇到蛇,而看不清蛇头,要怎么判断它是否有毒?”
捕蛇专家说:“看到你来,立刻仓皇遁去的蛇,八成没毒;如果它只是把前半身钻进草丛,尾巴却留在路上,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则必须小心,八成是极的毒蛇,最好躲着它。”
“如果是许多人一起爬山,走在前面比较会被蛇咬,对不对?”我又问。
“你错了!”捕蛇人笑笑,“反比带头的人更危险。因为当第一个人走过时,毒蛇还没反应过来;等它做好攻击准备,遭殃的正是后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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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11:08:55
幸福“折”人时间:2013-12-09 作者:未详 点击:285次 人生必须戒满戒盈,留有余地。正如俗话所说的那样,福不可享尽,势不可使尽,心机不可用尽。为此,不妨仿效商品打折销售的方法,做个“折”人。
干劲打一折。不要满负荷工作,俗话说健康是金,但是工作和健康二者又不可偏废。人既不可为了健康不工作,也不能拼命工作而牺牲健康。有道是会休息才会工作,所以一般情况下,应该在疲劳之前就休息。注意,一定要记住,是在一般情况下。
吃饭打二折。俗话说,饭吃八成饱。吃饭不要全吃细粮,要做到“细中有粗”,控制肉鱼荤腥。
承诺打三折。俗话说轻诺寡信。当然,对人一定要讲诚信,但不能说大话、空话,更不能说假话。为了不失信于人,即便很有把握的事,也要忌口满。更不能碍于面子就随口答应。
教子打四折。要与子女交朋友,平等交流。在给予他们必要关爱的同时,注意身教,教授知识不要“灌”,要注意引导、启发他们独立思考,并留给他们自由活动的空间和时间,让他们从自我的角度认知世界。
酒色打五折。俗话说纵欲伤身。酗酒、纵欲往往招灾惹祸,起码是损害健康,适当控制益处多多。为啥要打五折?因为它们是跷跷板,不妨“左”一点,宁缺毋滥。
夸人打六折。现代新观念提倡赏识教育,多看别人的优点,少说别人的缺点。但是夸奖人也不能不顾实际,虚心假意,更不能怀有不良动机谄媚别人。夸人时既要做到对别人是一种鼓励,又要不损害自己的人格,所以还是要“吝啬”一点。
自评打七折。自我评价时虽然说应该实事求是,但毕竟是“自己称自己”,总不免偏爱的成分多。所以,纵然觉得自己十分好,也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感觉。别人说好才是好。
“小广告”打八折。街上散发的小广告,啥牛都敢吹,啥愿都敢许,啥屁都敢放,除了那张纸是真的,别的都是假的。
听赞扬打九折。爱听好话是人性的弱点,自己当然不会例外。当别人赞扬你的时候,就像狐狸赞扬乌鸦有美丽的歌喉那样,十之八九是有求于你或者是要给你下套的时候。这时候你就得提高警惕,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一笑了之。
不良嗜好打十折。赌博、吸毒、嫖娼等不良嗜好,是社会的癌症,坚决不能沾,就是吸烟,也要坚决杜绝。
最后,还必须强调,人生不是什么都可以打折的。理想、信念一定要像磐石那样坚定。特别是忠孝,一点都不能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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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11:09:06
生活是自己的时间:2013-12-09 作者:未详 点击:316次 一个女人参加演出,在后台化妆时,有个朋友风风火火地跑来对她说,她的丈夫跟别的女人走了。女人粲然一笑,没有停止化妆,那一场的妆化得十分精致。
十几分钟后,她走上舞台,灿烂地微笑,一如既往的平稳声调。她和观众们进行互动,还说了不少轻松的笑话,她的观众十分开心。
回到后台,她卸下妆来,仍然平静如常,她的朋友感到不可思议。自己的丈夫背叛了她,趁她演出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作为妻子,能忍受吗?
还有一个女人,作为一位歌手,她的年纪已到了收山的年龄。这时,她遭遇了婚变,她的丈夫有了另外的女人,她和丈夫分手了,她很悲伤。
她对别人说,我和丈夫是因为性格不合分开的,我从当初就选错了人,言语之间,无限悲怆。许多歌迷都认为她的艺术生涯可能到此结束了,一个没有年龄优势的女人,一个丧失情感寄托的女人,还能在歌坛上拼搏下去?
事实上,她们所选择的,所告诉我们的,完全出乎我们意料之外。
第一个女人叫靳羽西,她的事业在婚变后更加辉煌,她一个人的生活更加精彩,无论走到哪里,她都笑意盈盈、自信满满。
第二个女人叫蔡琴,她没有随着年龄的老去而放弃歌唱,相反,她的事业更臻佳境。
有多少女人毁在婚姻手中,但是,这两个女人没有。道理其实很简单。蔡琴说:“生活是自己的啊!”真的,生活是自己的,你的每一天,你的每一份快乐,上苍是不会随随便便赐给你的,而是需要你用豁达的心态、感恩的心灵去努力捕捉和感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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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11:09:18
忆苦饭时间:2013-12-10 作者:未详 点击:71次 我要说的忆苦饭是在云南插队时吃到的。我当时是个病号,不下大田,在后勤做事,归司务长领导,参与了做这顿忆苦饭。当然,我只是打下手,真正的大厨是我们的司务长。这位大叔朴实木讷,自从他当了司务长,我们队里的伙食就变得非常糟糕,每顿都吃烂菜叶——因为他说,这些菜太老,不吃就要坏了。菜园子里总有些垂垂老矣的菜,吃掉旧的,新的又老了,所以我们永远也吃不到嫩菜。我以为他做忆苦饭肯定很在行,但他还是去征求了一下群众意见,问大家在旧社会吃过些啥。有人说,吃过芭蕉树心;有人说,吃过芋头花、南瓜花。总的来说,都不是什么太难吃的东西,尤其是芋头花,是一种极好的蔬菜,煮了以后香气扑鼻。我想有人可能吃过些更难吃的东西,但不敢告诉他。说实在的,把饭弄好吃的本领他没有,弄难吃的本领他却是有的,要是别人再教教就更坏了。就说芭蕉树心吧,本该剥出中间白色细细的一段,但他却叫我砍了一棵芭蕉树来,斩碎了扔进锅里。那锅水马上变得黄里透绿,冒起泡来,像锅肥皂水,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苦味……
我说过,这顿饭里该有点芋头花,但芋头不大爱开花,所以煮的是芋头秆,而且是刨了芋头剩下的老秆。可能这东西本来就麻,也可能是和芭蕉起了化学反应,总之,这东西下锅后,里面冒出一种很恶劣的麻味。
大概你也猜出来了,我们没煮南瓜花,煮的是南瓜藤,这种东西斩碎后是些煮不烂的毛毛虫。最后该搁点糠进去,此时我和司务长起了严重争执。我认为,稻谷的内膜才叫糠,这种东西我们有,是喂猪的。至于稻谷的外壳,它不是糠,猪都不吃,只能烧掉。司务长倒不反对我的定义,但他说,反正是忆苦饭,这么讲究干什么,糠还要留着喂猪,所以最终还是往锅里倒了一筐碎稻壳。搅匀之后,真不知锅里是什么。做好了这锅东西,司务长高兴地吹起了口哨,但我的心情不大好。说实在的,我这辈子没怕过什么,那回也没有怕,只是心里有点慌。我喂过猪,知道拿这种东西去喂猪,所有的猪都会想要咬死我。猪是这样,人呢?
后来的事情证明我是瞎操心。晚上吃忆苦饭,指导员带队,先唱“天上布满星”,然后开饭。有了这种气氛,同学们见了饭食没有活撕了我,只是有些愣头青对我怒目而视,时不时吼上一句:“你也吃!”结果我就吃了不少。第一口最难,吃上几口后满嘴都是麻的,也说不上有多难吃。只是那些碎稻壳像刀片一样,很难吞咽,吞多了嘴里就出了血。反正我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自然没有闯不过去的关口,但别人却在偷偷地干呕。吃完以后,指导员做了总结,看样子他的情况不大好,所以也没多说。然后大家回去睡觉——但是事情当然还没完,大约是夜里11点,我觉得肠胃绞痛,起床时,发现同屋几个人都在地上摸鞋。摸来摸去,谁也没有摸到,大家一起赤脚跑了出去,奔向厕所。在北回归线那皎洁的月光下,我看到厕所门口排起了长队……
到了第二天,我们队的人脸色都有点绿,下巴有点尖,走路也有点打晃。像这个样子当然不能下地,只好放一天假。
这个故事应该有个寓意,我还没想出来。反正我不觉得这是在受教育,只觉得是折腾人——虽然它也是一种生活。总的来说,人要想受罪,实在很容易,在家里也可以拿头往门框上碰。既然痛苦是这样简便易寻,那么似乎用不着去特别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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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11:09:28
抻面时间:2013-12-10 作者:未详 点击:112次 铁良是满族人。问他祖上是哪个旗的,他说不知道,管它哪个旗的,还不都是要干活儿吃饭。
铁良在北京是个小有名气的人,因为抻得一手好面。面是随时有客要吃就得煮的,因此,铁良专在一家做。
铁良原来有几股钱在店里,后来店叫政府公私合了营,铁良有些不太愿意,在一个公家人面前说了几句。公家人也是以前常来店里吃铁良抻的面的主儿,劝了铁良几句。几年以后,铁良知道害怕了,心里感激着那个公家人。
抻面最讲究的是和面。和面先和个大概齐,之后放在案子上苫块湿布醒着。后来运动多了,铁良说,这“反省”就是咱们的醒面。醒好了面,愿意怎么揉掐捏拉,随您便。
醒好了的面,内里没有疙瘩。面粉一掺了水,放不多时就会发酸,所以要下碱。下了碱的面,就可以抻了。
有人用舌头试碱放多了还是少了,舔舔,有一股苦甜香,就是合适了。铁良试碱不用舌头,一半儿的原因是抻面是个露脸的活儿,是公开的,客人看着,当面的。铁良用鼻子闻闻,碱多了,就再放放,醒碱。
跑堂的得了客人要的数儿,拉长声儿喊给铁良。客人出到街上,靠在铺面窗口看铁良抻面,好像是买了一张看戏的站票。
铁良不含糊,一手揪出一拳头面,“啪”,和在一起,搓成粗条儿,掐着两头儿,上下一悠,就一个人长了——人伸开胳膊的长度等于这个人的身高。铁良两手往当中一合,就是两股,再抻再合,就是四股,再抻再合,八股,十六股,三十二股,六十四股,一百二十八股。之后掐去两头,朝脑后一甩,好像是大闺女的辫子飞落到灶上的锅里,客人就笑了,转身回到店里的座位上。
锅边儿的伙计用一双长筷子搅两下,大笊篱把面捞出盛到海碗里。海碗里有牛骨高汤,入好面,撒几片芫荽、葱丝儿、带红根儿的嫩菠菜,浇上满天星辣椒油花儿,红、绿、白,“啪嗒”,放在了客人面前。客人挑起一筷子面,撑开嘴吃,热气蒸得额头有点儿亮。铁良呢,和街上的熟人聊了有一会儿了。
20世纪50年代,犯人被押去刑场的时候还允许点路边的馆子,吃最后一口人间食。有个老头子被押在车上,路过铁良的店,说是去阴间的路上得吃口抻面。于是押进去,老头子张口要龙须面,铁良也不说话,开始抻。
铁良几下就抻好了,亲自放面下锅,瞬时捞起,入在汤里,双手捧了碗放在老头儿面前。围观的人都伸头去看,说不出话来。老头儿挑起面迎光看了看,手上的铐“哗啦啦”响,吃了一口,说:“是这个意思。”就招呼上路了。
铁良后来跟人说:“这就是当初借钱给我学手艺的恩人,他就是要我抻头发丝儿面,我也得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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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11:09:42
我的记忆时间:2013-12-10 作者:未详 点击:108次 学生们一向和我很亲,上课时常常会冒出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我也不介意,总是尽量给他们解答。
有一天,一个胖胖的男生问我:“老师,你逃过难吗?”
他问我的时候微笑着,20岁的面庞有着一种健康的红晕。
而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想我知道什么叫逃难。在黑夜里来到嘈杂混乱的码头,母亲给每个孩子都穿上太多的衣服,衣服里面写着孩子的名字,再给每个人都戴上一枚金戒指。
我想我知道什么叫逃难。在温暖的床上被一声声地唤醒,被大人们扯起来穿衣服,睡眼惺忪地被人抱上卡车。
车上早已堆满行李,人只好挤在车厢的角落里,望着乳白色的楼房在晨雾中渐渐隐没,车道旁成簇的红花开得惊心。忽然,我们最爱的小狗从车后奔过来,一面吠叫,一面拼了全力追赶我们。小小心灵第一次面对别离,没有开口向大人发问或恳求,好像已经知道恳求也不会有效果。泪水连串地滚落,悄悄地用围巾擦掉了。眼看着小狗越跑越慢,越来越远,五六岁的女孩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然而,年轻的父母又能好多少呢?父亲满屋子的书没有带出一本,母亲却带出来好几块有着美丽花边的长窗帘,招得亲友取笑:“真是浪漫派,贵重的首饰和供奉的舍利子都丢在客厅里了,可还记得把那几块没用的窗帘带着跑。”
那本是经过长期的战乱之后,重新经营起一个新家时,年轻的主妇亲自去选购布料,亲自一针一线把它们做出来,再亲手把它们挂上去的。谁说那只是一些没用的物件呢?那本是身为女人的最美丽的一个希望啊。在流浪的日子结束以后,母亲把窗帘拿出来,洗好,又挂在离家万里的窗户上。在月夜里,微风吹过时,母亲就常常坐在窗前,看那被微风轻轻拂起的花边。
这是我所知道的逃难,而当然,还有多少更悲伤更痛苦的命运,相比之下,我们一家反倒是极为幸运的了。年轻的父母牵着老的,带着小的,跌跌撞撞地逃到香港,一家九口幸运地没有在战乱中离散。在这小岛上,我们没有什么朋友,只是一心一意地等待,等待着战争的结束,等待着重返家乡。
父亲找到一个刚盖好的公寓,门前的凤凰木刚栽下去不久,新铺的红缸砖地面还灰扑扑的,上面都是些细碎的沙石,母亲把它们慢慢地扫出去。父亲买了家具回来,是很多可以折叠的金属椅子,还有一个可以折叠的、同样质料的方桌子,父亲很得意地说:“将来回去的时候还可以带着走。”
全家人都接受了这种家具。尽管有时候吃着饭,会有一个人忽然间被椅子夹得动弹不得;晚上做功课的时候,桌子会忽然陷下去。有人乘势嘻嘻哈哈地躺到地上,制造一场混乱。不过,大家仍然心甘情愿地用这些奇妙的桌椅,因为将来可以带回去。
一直到有一天,木匠送来一套大而笨重的红木家具,可以折叠的桌椅都不见了。没有人敢问一句话,因为父亲经常紧锁眉头,而母亲也越来越容易动怒了。香港公寓的屋门都有一扇小小的铁窗,铁窗有一块活动的木板,我记得我家的是菱形的。窗户开得很高,所以,假如父母不在家而有人来敲门,我们就需要搬个椅子爬上去,把那块木板推开,看看来的客人是谁。我们的客人很少,但是常常有人来敲门。父母在家时,会不断地应门;而在他们有事要出去的时候,便会拿一些一毛或者五分的硬币放在桌上,嘱咐我们,有人来要钱时就拿给人家。
我们这些小孩从来都不会搞错,什么人是来拜访我们的,什么人是来要钱的。因为来要钱的人虽然长得都不一样,却都有着相同的表情,一种很严肃、很无奈的表情。他们虽然是在乞讨,却不像一个乞丐的样子。他们不哭、不笑、不出声,敲完了门以后,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等我们打开小窗,伸出一只小手,他们就会从我们手中接过那一毛钱或者是两个斗零(五分),然后转身慢慢走下楼去,从不道一声谢。
在一天之内,总会有七八个人,有时甚至十一二个人来到我家门前,敲门,拿了钱,然后走下楼去。我们虽然对那些人的面貌不太清楚,但是知道绝不会有人一天之内来两次;而且,也知道,在一个礼拜之内,同一个人也不会天天来。
我们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可是,我猜他们拿了钱以后是去街上的店里买面包皮吃的。我见过那种面包皮,是为了做三明治而切下的整齐的边,或者是隔了几天没卖出去的陈面包。给老板一毛钱,可以买上一大包。
有时候,在公寓左边那个高台上的修女办的医院也会发放这种面包皮,那些人常常在去过医院以后,绕到我们家来。我们家在三楼,可以看到他们一面嚼着面包皮一面低头向我们这边走来。他们从不会两个人一起来,总是隔一阵子出现一个孤单的人,隔一阵子传来几下敲门的声音。我和妹妹会争着挤上椅子,然后又很不好意思地打开那扇小窗,对着那年轻却憔悴的面孔,伸出我们的小手。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夏季过去,我进了家后面山上的那所小学。学校有一条又宽又长的阶梯,下课时我常常从阶梯上跳着走回家。外婆总会在家门前的凤凰木下,带着妹妹和弟弟,微笑着迎接我。
学校的日子过得很快乐,后来妹妹也开始上学,我们在家的时间不多,放了学就喜欢在凤凰木底下消磨时间,树长得很高了。弟弟跟在我们身后跑来跑去,胖胖的小腿老会绊跤。
“姥姥,怎么现在都没人来跟我们要钱了呢?”有一天妹妹忽然想起来,问外婆。我也想起来了,他们为什么不来了?
外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就牵着弟弟走开了,好像不想理我们两个,也不想理会我们的问题。
后来还是姐姐说出来的:家里情况日渐拮据,一家九口的担子越来越重,父母再也余不出钱来放在桌子上。有一天那些人来敲门时,父亲亲自打开了屋门,然后一次次地向他们解释,已经没有能力再继续帮助下去了。奇怪的是,那些一直不曾说过“谢谢”的人,在那时反而都向父亲深深地一鞠躬后才转身离去。
向几个人说过以后,其他的人好像也陆续知道了,两三天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我们家,敲我们的门,然后安静地等待我们的小手出现了。
姐姐还说:“爸爸不让我们告诉你们这三个小的,说你们还小,不要太早知道人间的辛苦。可是,我觉得你们也该多体谅一下爸爸妈妈,别再整天叫着买这个买那个的了……”
姐姐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睛说这些话的样子,我到今天还记得很清楚。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从那天开始长大。
我始终没有回答我学生的那个问题。
不是我不能,也不是我不愿;而是,我想要像我的父母所希望的那样,等到孩子们再长大一点的时候才告诉他们。要他们知道了以后,永远都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