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巴菲特,他首先找到了最有能力的“花钱师”,因为盖茨最好的历史业绩就是创建和管理微软,有这样管理经验的人,应该有能力管好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慈善基金。其次,虽然他和盖茨夫妇是朋友,但还是用制度来约束人情,确保自己的资产真正被用于捐赠。第三,他的钱花得很有效率,他要求捐赠避税,因为如果缴纳巨额税收,资产中有很大一部分会被相对低效的政府机构花出去,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第四,以伯克希尔股票的形式进行捐赠,对自己的公司形象和事业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把花钱变成财富增值的途径。
卡内基曾说:“在巨富中死去是种耻辱。”如果说美国有遥遥领先于世界的方面,那就是公益。美国富人向社会回馈财富的机制,是世界上最成熟的。但这样的成熟不是上天赐予,而是靠卡内基、洛克菲勒、比尔·盖茨、巴菲特这些人的代代努力来推动的。从观念层面,众多富豪起到了很好的榜样作用;从国家层面,规定捐赠可以免税,以资鼓励;从操作层面,有众多机构和普通人的参与,慈善机构效率很高,甚至旧衣服都可以用于捐赠。
中国也有很多人充满爱心,但我们在回馈社会和兴办慈善方面还缺乏成熟的体系。一万个人声援,不如一个人行动。有的组织已经开始从小项目做起,这是值得钦佩的开端。 记者可以成为总统的朋友吗时间:2013-09-08 作者:未详 点击:60次 晚上6点半,美国新闻史上“最危险的总编辑”本,接到肯尼迪夫人的秘书打来的电话,请他们夫妇稍后前往白宫,去海军医院看望肯尼迪总统的遗体。
秘书在电话中强调,请他们前往,是肯尼迪夫人的主意,不是因为本是记者,而是因为他是他们家的朋友。
1963年11月22日,全世界都已知晓,美国总统肯尼迪遇刺身亡。
彼时供职于《新闻周刊》的本,正在某个书店翻看闲书,身边不断传来的嘀咕声,渐渐汇聚成大声惊呼:“天啊,肯尼迪,枪杀!”本给自己的太太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肯尼迪死了,嘱咐她控制情绪,去想想作为朋友,他们能为已成遗孀的肯尼迪夫人做点儿什么。
这时候,一个《新闻周刊》的同事,给本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是否想写点什么,一篇评论,或者一篇悼文?
同事的电话提醒本,他是一个记者,面对肯尼迪遇刺这样震惊世界的新闻,他需要为他所服务的《新闻周刊》写点文章。可是,本很难恢复到一个记者的状态,还没落笔,他就哭了出来,别提什么控制情绪了。
是的,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他们夫妇与肯尼迪夫妇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是朋友,偶尔还是合作伙伴,肯尼迪曾经在舞会间隙,将一条独家新闻率先透露给本。很难说,肯尼迪这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与媒体界声名赫赫的本,到底有多大关系。但是,多数情况下,本是站在肯尼迪这一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悼念的文章还没写好,本就按照肯尼迪夫人的来电,与肯尼迪在华盛顿的其他亲友,前往海军医院。一路上,摩托车开道,警车鸣笛,在本的意识中,与肯尼迪遗体相见的旅程,是一次危险的旅程。等他们安全抵达,却没能马上见到肯尼迪的遗体,他们在医院等候厅黯然地等待。
好几个小时后,令本终生难忘的场景出现了。肯尼迪夫人满眼恐惧,缓慢地,浑身颤抖地走进病房,粉红色的套装上沾满丈夫的血迹。她木讷地和每一个亲友一一拥抱,而后,问他们,是否想听她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话音没有落地,肯尼迪夫人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她面向本,提醒他,不要将这些写入下周出版的《新闻周刊》。
很多年以后,本在他的自传中说,那一刻,他的心全凉了,他意识到,即使在她最悲伤的时候,她也没有把他视为最值得信赖的人,他仅仅是一个比陌生人好一点的朋友。
第二天凌晨,本离开了海军医院,去他的办公室,接着写他的文章。末了,他写了一篇标题为“特别恩赐”的悼文。
这是一篇深情之作,像挽歌,像赞美诗。结尾处,他写道,没有肯尼迪的世界从此变得狭小,离开肯尼迪的美国,从此变得暗淡无光。日后,想起这篇旧作,本坦言自己多少有些夸张。
同样让日后的本觉得有点儿夸张的,是他撰写的关于肯尼迪夫妻关系的文字。本说,肯尼迪深爱着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也深深地爱着他,关心着他,他们在医院相识,又在医院分离。
历史证明,肯尼迪确实还爱过其他女人,他和其他女人的风流韵事,让本对他们爱情的歌颂,多少显得有些别扭。
今天,回头看本讲述肯尼迪的文字,我最关心的不是他是否夸张,我关心的是,他写作时的角色定位,是朋友,还是记者,抑或兼而有之?
严格地说,这两个角色有时是有利益冲突的:作为朋友,你需要包容赞美;作为记者,你需要客观乃至揭露批评。朋友的交往是私人性的,记者的报道是公众性的,当记者把政治家变成朋友,朋友与记者的角色定位就容易混淆,新闻媒体就容易由“社会公器”变成“私人工具”。 “礼”令智昏的小事作者:赵毅衡来源:时间:2013-09-08 作者:未详 点击:190次 “二战”中,德国与英国争夺制海权,用了两个方法。一是潜艇战,潜艇偷袭航路,击沉民船商船很有效,但与全副武装的军舰对战,却经常吃亏,被深水炸弹击沉。另一个方法,就是造大吨位巡洋舰,进行传统式海战。
话说德国建造了当时世界上吨位最大、技术最先进的战列舰“俾斯麦”号,1941年5月底带队出战大西洋;英国海军则派出战列巡洋舰“胡德”号,率领庞大舰队在冰岛以南洋面迎战。“胡德”号是英国海军旗舰,堂堂皇皇,耀武扬威,1920年建成后,一直是到全世界进行访问的首选。仪式活动太多,真正打仗了,才发现舱面甲板不够厚,临时铺加尚未完成,就带队出战。
“胡德”号与“俾斯麦”号大炮射程相仿,刚一接战,“俾斯麦”号第五排的炮弹正好击中“胡德”号甲板,正好穿透尚未加固的部分,正好这个部分下面是弹药舱。这三个“正好”,立即葬送了“胡德”号——中间炸裂,立即下沉,3分钟内巨舰完全沉没。舱下活着的人员,只有迅速从舱口钻出,快速游出旋涡。1419名官兵中,只有3名浮出水面获救。
以上是闲文,这篇小文字,不讲这种穷兵黩武的事情。最近英国电视台重谈与“俾斯麦”号的海战,“胡德”号侥幸活命的3人,如今尚存的只有一位老先生。巨舰沉入水中时,这位水手憋着气朝舱口游去,正好对面游来一位军官,洞口很小,只容一个人勉强钻出。这个军官做了一个姿势,人人都懂:“您先请。”水手钻了出来,升到洋面,幸而被救起。那个军官不在被救的3人之中。
尝试过潜水的人,都明白憋气时肺几乎要炸裂的难受劲儿。可以想象,晚几秒钟,这口气就不够用:冰凉的海水冲进他的咽鼻,他在痛苦的窒息中被海水淹没。
这位至今活着的水手,讷于言辞,没有过多地赞扬那位军官的绅士风度。我听这位老人讲此事,也没有觉得这位军官道德如何高尚,或者是军官在战场理应退却在后之类的武士伦理。我认为在那个生死瞬间,军官做出的是惯常反应,像上下地铁车厢进门出门:先来后到不明显,就礼让。
在那一刻,没有人能做那么多的考虑,一切出于习惯。只是在急速下沉的半截船体中,能保持如此习惯,这必定已经成为不假思索的本能了。
一句话,为“礼”而亡,“礼”令智昏。
不过,即使在那一刻,真的用脑筋想一下,考虑实际功效:两人在急速冲入的海水中抢夺出舱口,多半一个人也出不来。对这位军官来说,结果反正一样是淹死,何不从容谦让,给他人一个活命的机会。
读到此,各位想必已经知道,我要说的是排队,这个多年来让中国人丢脸的小毛病兼老毛病。“文革”后来中国的老外,最不理解的就是国人拒绝排队,前拥后抢,颜面丢尽。几十年了,改善不多,现在每个中国城市都金碧辉煌,但是让老外朝中国人摇头的,依然是排队。
新浪网曾有过激烈的讨论:不排队是不是中国人的文化基因?这个问题的提法,就是有意挑动我们的良心。
当西方人还在茹毛饮血时,中国早就是礼仪之邦;当盎格鲁-撒克逊人还在做海盗时,中国人已经在探讨天理、地律、人伦的意义。
如果礼仪缺失来自中国人的文化基因,如何解释新加坡的秩序井然?
如果把不排队怪到经济不够发达,那么如何解释世界其他地方华人的彬彬有礼?
如果推说改正坏习惯需要时间,如何解释柜台前抢着比手长的餐馆?售货员、售票员首先就不想负起“改造国民性”的责任。即使顾客中有人抗议,希望销售人员注意先来后到,得到的有可能是白眼。
而同一街上的麦当劳,队伍再长也安心排着,因为老板规定:营业员必须照应排队秩序。可见中国人不是不想排队,而是不排队得到鼓励。
我的记忆中,巴士站必有抢门大战,饭堂中难得不见的夹塞活动,是从文革串联开始,文革中开后门泛滥时变本加厉的:十年乌托邦实践,实现的是反乌托邦。利令智昏闹乱了中国社会的基本礼节,斯文扫地,必然文明消失。
此劫遗泽深长,至今代代相传。新的一代,已经不知道排队的目的不仅是效率,时间,利益,更是人性的和合,他们体会不到礼仪谦让也会给自己一种从容大度的精神愉快。
礼仪王国的后代,已经不明白胡德号舱口的军官,为什么会做那个优雅的姿势――逃命也论个先来后到――哪怕只是为了在人类的杀戮历史中,留下一个自我尊严的故事? 筷子与叉子时间:2013-09-08 作者:未详 点击:164次 美国人一到周末,总寻思着看点什么球,橄榄球啊、棒球啊、篮球啊什么的,然后到了下一周上班、中午吃饭,大家就聊哪个球队哪个球员怎样。咱们中国人,到了周末就寻思弄点什么新奇的东西吃。
“融入”美国社会的说法是没有意义的,其实谁都不需要融入谁的圈子。当然也有一些中国人在美国待久了,感觉郁闷,说同事喜欢的东西他们不喜欢——吃,吃不到一块去;玩,玩不到一块去;讲,讲不到一块去。大家始终水是水、油是油,所以觉得没劲,于是毅然放弃海外的优厚待遇,海归了。
没有什么比饮食文化的差异更明显的了。中国人喜欢吃的,美国人不喜欢,反之亦然。有回早晨和几个同事一起吃饭,供应的食物是炒鸡蛋、咸肉、煎饼,我说大清早吃这些太腻了,我说我每天早晨吃白粥。
美国人觉得白米饭都“太没有味道”了,居然还有人吃白米饭做成的汤!那不如绝食算了。哪像他们吃得那么花样翻新!今天是玉米做的加草莓味的cereal(一种谷类早餐制品),明天是大麦做的加葡萄干的cereal。
与此同时,我也一直觉得他们吃得才简单,是我们太复杂了。他们早晨吃的东西,如炒鸡蛋加咸肉、煎饼加枫糖,各种各样的cereal加牛奶,他们觉得这很不得了,已经气象万千了。不过我们尚有小笼包子、锅贴、烧卖、虾饺。
还有回吃中饭,我说喜欢吃咸菜,可是一位同事说他只吃腌黄花、腌羊角豆这两种“正常”的蔬菜。之所以他用“正常”这词,说明在他心目当中,我们吃的很多菜都是不正常的。可怜他活了这么一辈子,居然不晓得酸豆角和腌萝卜是何等美味。
一种菜正常不正常,判断的标准是相对的,所以才会有“口味争不得”一说。我上个月出于好奇,买了泰国人喜欢吃的桂花叶,嚼着觉得没有什么味道,可是泰国人说不定觉得很美味。在中国城的超市,其实是中国、泰国、越南、印度各国的菜都有,有时候看着越南人吃的各种各样的叫不出名的水果和小鱼,我也傻眼。
有一回,我跟一老美说沃尔玛的蔬菜种类太少。对方说:“怎么,花菜、辣椒、羊角豆……不都有吗?这么丰盛你还嫌少?”我后来发觉从他们的角度看确实很丰盛,但是没有我需要的那种丰盛。因为当我说“少”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是中国人常用的蔬菜,比如芥菜这些。他们吃的一些东西,比如菊芋,我至今不知道怎么个吃法。
其实世界上不是缺少食物,而是缺少一双发现的眼睛。原来在雪城,我们住的小区有几棵硕大的桑树,桑葚熟了落得满地都是,把土地都染紫了,但无人问津,美国人不吃,附近东欧人也不吃。咱中国人来者不拒,吃!
在西弗吉尼亚的公园里发现大棵的栗子树,也是板栗落了一地,幸亏我及时赶到,方免了一场暴殄天物的悲剧。俄克拉荷马土地空旷,有大片的草地,赶上了季节,挖些野菜应该很容易。可惜我小时候吃野菜也不多,吃马兰头、荠菜这些是后来在南京的时候流行起来的,所以我不认识多少。
那年买房子,主要是看中了屋后的一片竹笋,顺便将房子一道买下的。现在竹笋扩张到了两边邻居家,一个邻居说:“这些竹子长疯了。”我说:“你可以将竹笋吃掉。”他说:“什么,这个还能吃?”他看着我,仿佛我不是在说吃竹笋,而是在说吃人。
七八年下来,而今口味也杂了,学会了很多美国的、意大利的、墨西哥的吃法,比如我跟美国人一样,花椰菜生吃,蘸沙拉酱吃,味道比煮熟了好吃得多。不过我是用筷子夹着吃,而不是用叉子叉。
最近看到美籍华裔笑星黄西的一些录像,他说他自己要竞选美国总统,对手说他不是正宗美国人。他说:我怎么不是正宗美国人?你看,我连比萨都吃!说着,就夹了一块比萨往嘴里放—用筷子夹的。
筷子和叉子,各有其长,各有其短。筷子两根,上上下下,如一阴一阳,变幻无穷,简单却多用。叉子则专物专用,与刀子结合,却也威力无穷。一水之隔,生出了饮食、起居、婚嫁、政治、教育、语言诸般生态,各有其趣,各有其短。 大家周末早上好,把早上的第一缕阳光()送给朋友们,美好的一天伴随我的问候开始!今天3月7日星期六,农历正月十七,九九第四天,正月十七被视为“人日子”。今天都别忘记吃面条,寓意着用面条缠住岁月的双腿,取长寿之意。请关注周末的天气变化,白天多云,4-5级西南风最高气温0度,今日夜间多云,3-4级西南风最低气温零下17度,白天风力较大外出要加倍注意安全,同时气温起伏不定要注意预防感冒的发生,还要注意多补充水分多喝温开水,保持心情愉悦。尽量避免高强度户外活动,外出时注意加以防护。
优雅的人生,淡而有味。我们的生命犹如一柱燃香,过去的都过去了,快乐或痛苦,如烧至尽头的香灰,终会落下。人生无常,人心善变,何必为那些是非恩怨纠结?家,很平淡,只要每天都能看见亲人的笑脸,就是幸福的展现;爱,很简单,只要每天都会彼此挂念,就是踏实的温暖。幸福并不缥缈,在于心的感受;爱并不遥远,在于两心知的默契。心,只有一颗,不要装的太多;人,只有一生,不要追逐的太累。心灵的愉悦,来自精神的富有;简单的快乐,来自心态的知足。如此心明境寂,如万里晴空,如春风吹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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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一如既往的支持! 大家周末早上好,把早上的第一缕阳光()送给朋友们,美好的一天伴随我的问候开始!今天3月8日星期日,农历正月十八,九九第五天,今天是国际劳动妇女节,全称是“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在中国又称“国际妇女节”、“三八节”和“三八妇女节”。妇女节是世界各国妇女争取和平、平等、发展的光辉节日。请关注天气变化,白天多云,3-4级偏西风最高气温零下2度,夜间多云,2-3级偏西风最低气温零下17度,气温下降道路结冰外出要加倍注意安全,要注意保暖预防感冒的发生,还要注意多补充水分多喝温开水,保持心情愉悦。空气质量良好,可以走出室外,呼吸新鲜空气。想送我们回家的人,东南西北都顺路。愿陪我们吃饭的人,酸甜苦辣都爱吃。最好的感情,就是找一个能够聊得来的伴,各种的话题,永远说不完,重复的语言,也不觉得厌倦。三月的暖阳,给我们灿烂的心情。三月的清风,吹开脸上的笑容。三月的丝雨,淋走烦恼的事情。三月的花朵,全都为美女们绽放。世界因为有了女人,而显得分外美丽!问候只是短短的几行,却是一个浓浓的真意:三八节快乐!最后送献鲜花康乃馨表达儿女爱母心,今生敬孝难补平!祝天下母亲千万岁,愿全天下女性节日快快乐乐、幸福安康……? 口味·耳音·兴趣时间:2013-09-08 作者:未详 点击:162次 我有一次买牛肉。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看样子是个知识分子,南方人。
轮到她了,她问卖牛肉的:“牛肉怎么做?”
我很奇怪,问:“你没有做过牛肉?”
“没有,我们家不吃牛羊肉。”
“那您买牛肉是……”
“我的孩子大了,他们会到外地去。我让他们习惯习惯,出去了好适应。”
这位做母亲的用心良苦。我于是尽了一次义务,把她请到一边,讲了一通牛肉的做法,从清炖、红烧、咖喱牛肉,直到广东的蚝油炒牛肉、四川的水煮牛肉、干煸牛肉丝……
有人不吃羊肉。我们到内蒙古去体验生活,有一位女同志不吃羊肉——闻到羊肉味都恶心。这可苦了,她只好顿顿吃开水泡饭,吃咸菜。看见我吃手抓羊贝子(全羊)吃得那样香,直生气!
有人不吃辣椒。我们到重庆去体验生活,有几个女演员去吃汤圆,进门就嚷嚷:“不要辣椒!”卖汤圆的冷冷地说:“汤圆没有放辣椒的!”
许多东西不吃,“下去”很不方便。到一个地方,听不懂那里的话,也很麻烦。
我们到湘鄂赣去体验生活。在长沙,有一个同志的鞋坏了去修鞋,鞋铺里不收,问:“为什么?”
“修鞋的不好过。”
“什么?”
“修鞋的不好过!”
我给他翻译了一下,告诉他修鞋的今天病了,身体不舒服。
上了井冈山,更麻烦了:井冈山人说的是客家话。我们听一位队长介绍情况,他说这里没有人肯当干部,他挺身而出,他老婆反对,说是“辣子毛补,两头秀腐”。
“什么?什么?”
我又得给他翻译:“辣椒没有营养,吃下去两头受苦。”这样一翻译可就什么味道也没有了。
我去看昆曲,“打虎游街”“借茶活捉”……好戏。小丑的苏白尤其传神,我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笑声。邻座是一个唱花旦的京剧女演员,听不懂,直着急,老问:“他说什么?说什么?”我又不能逐句翻译,很遗憾。
我有一次到民族饭店去找人,身后有几个少女在叽叽呱呱地说很地道的苏州话。一边的电梯来了,一个少女大声招呼她的同伴:“乖面乖面(这边这边)!”
我回头一看,说苏州话的是几个美国人!
我们那位唱花旦的女演员,在语言能力上比这几个美国少女可差多了。
一个文艺工作者、一个作家、一个演员的口味最好杂一点,从北京的豆汁到广东的龙虱都尝尝(有些吃的我也招架不了,比如贵州的鱼腥草);耳音要好一些,能多听懂几种方言,四川话、苏州话、扬州话(有些话我也一句不懂,比如温州话)。否则,是个损失。
口味单调一点、耳音差一点,也还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 回家时间:2013-09-08 作者:未详 点击:131次 三个兄弟,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这回放下了所有手边的事情,在清明节带妈妈回乡。火车站大厅里,人潮涌动。就在这川流不息的滚滚红尘里,妈妈突然停住了脚。
她皱着眉头说:“这,是什么地方?”
哥哥原来就一路牵着她的手,这时不得不停下来,说:“这是香港。我们要去搭火车。”
妈妈露出惶惑的神情,说:“我不认得这里,我要回家。”
身为医生的弟弟本来像个主治医师一样,背着两只手走在后面,就差身上没穿白袍,这时一大步跨前对妈妈说:“这就是带你回家的路,没有错。快走吧,不然你回不了家了。”说话时,脸上不带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或情感,口气却习惯性地带着权威。三十年的职业训练使他在父亲临终的病床前都深藏不露。
妈妈也不看他,眼睛盯着磨石地面,半妥协、半威胁地回答:“好,那就马上带我回家。”她开步走了。从后面看她,身躯那样瘦弱,背有点儿驼,手被两个儿子两边牵着,她的步履细碎,一小步接着一小步往前走。
陪她在乡下散步的时候,看见她踩着碎步戚戚低头走路,我说:“妈,不要像老鼠一样走路,来,马路很平,我牵你的手,不会跌倒的。试试看把脚步打开,你看——”我把脚伸向前,做出笨士兵踢正步的架势,“你看,脚大大地跨出去,路是平的,不要怕。”她真的把脚大跨出去,但是没走几步,又戚戚低头走起碎步来。
从她的眼睛看出去,地是凹凸不平的吗?从她的眼睛看出去,每一步都可能踏空吗?弟弟在电话里解释:“脑的萎缩,或者用药,都会造成对空间的不确定感。”
散步散到太阳落到了大武山后头,粉红色的云霞霎时喷涌上天,在油画似的黄昏光彩里,我们回到她的卧房。她在卧房里四处张望,仓皇地说:“这,是什么地方?”我指着墙上一整排学士照、博士照,说:“都是你儿女的照片,那当然是你家喽。”
她走近墙边,抬头看照片,从左到右一张一张看过去。半晌,回过头来看着我,眼里说不出是悲伤还是空洞。
还没开灯,她就立在那白墙边,像一个黑色的影子,幽幽地说:“……不认得了。”大武山上最后一道微光,越过渺茫从窗帘的缝里射进来,刚好映出了她灰白的头发。
火车开了,窗外的世界迅疾往后退,仿佛有人没打招呼就按下了电影胶卷“快速倒带”键,不知是快速倒往过去还是快速转向未来,只见它一幕一幕从眼前飞快逝去。
因为是晚班车,大半旅者一坐下就仰头假寐,陷入沉静,让火车往前行驶的轰隆巨响决定了一切。妈妈手抓着前座的椅背,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看看前方,一纵列座位伸向模糊的远处。她转过身来看往后方,列车的门紧紧关着,看不见门后头的深浅。她看向车厢两侧窗外,布帘都已拉上,只有动荡不安的光,忽明忽灭、时强时弱,随着火车奔驰的速度像闪电一样射进来。她紧紧抓着椅背,维持身体的平衡,然后,她开始往前走。我紧跟着亦步亦趋,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防她跌倒,却见她用力地拨开我的手,转身说:“你放我走,我要回家,天黑了我要回家!”她的眼里蓄满了泪光,声音凄恻。
我把她抱进怀里,把她的头按在我胸口,紧紧地拥抱她,也许我身体的暖度可以让她稍稍安心。我在她耳边说:“这班火车就是要带你回家的,只是还没到,马上就要到家了,真的。”
弟弟踱了过来,我们默默对望;是的,我们都知道了:妈妈要回的“家”,不是任何一个有邮政编码、邮差找得到的家,她要回的“家”,不是空间,而是一段时光,在那个时光的笼罩里,年幼的孩子正在追逐笑闹、厨房里正传来煎鱼的滋滋香气、丈夫正从她身后捂着她的双眼要她猜是谁、门外有人高喊“限时专送拿印章来”……
妈妈是那个搭了“时光机器”来到这里但是再也找不到回程车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