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4-3 11:41:22

大家周末早上好,把早上的第一缕阳光()送给我亲爱的朋友们,美好的一天伴随我的问候开始!今天4月3日星期五,农历二月十五,请关注周末的天气变化,白天多云,3-4级偏西风最高气温9度,今日夜间多云,3-4级偏西风最低气温1度,气温起伏不定注意保暖预防感冒的发生,同时要多补充水分多喝温开水,保持心情愉悦。空气质量良好,可以走出室外,呼吸新鲜空气。
人生,就是一边拥有,一边失去;一边选择,一边放弃。今天陌生的,是昨天熟悉的;现在记住的,是以后淡忘的,缘起缘灭,原不是我们所可以控制。要学会爱自己,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但我们要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在孤独的时候,给自己安慰;在寂寞的时候,给自己温暖。学会独立,告别依赖,对软弱的自己说再见。生活不是只有温暖,人生的路不会永远平坦,但只要我们对自己有信心,知道自己的价值,懂的珍惜自己,世界的一切不完美,我们都可以坦然面对。岁月峥嵘,花开花谢,静静走过,每一个开始的今天都是希望。生活,就是把快乐装在心中,一路向前……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4-3 16:54:51

女校长的刚烈时间:2013-02-25 作者:小小Z 点击:217次   民国史上,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师范大学女校长,杨荫榆是不可忽略的。
  
  杨荫榆出身书香门第,1907年,考取官费留学日本,先入青山实践女子学校,嗣后转入东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理化博物科学习。1911年,杨荫榆毕业回国。1913年,她担任江苏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学校教务主任。1914年,她担任北京女子师范学校学监。1918年,教育部首次甄选教师赴欧美留学,她在获派之列,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教育专业。1922年,杨荫榆获得硕士学位,成为国内为数不多的喝过洋墨水的女学究,受到章士钊的赏识。两年后,她荣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校长。
  
  作家杨绛在《回忆我的姑母》一文中,描绘出杨荫榆鲜为人知的婚姻生活。
  
  三姑母皮肤黑黝黝的,双眼皮,眼睛炯炯有神,笑时两嘴角各有个细酒窝,牙也整齐。她脸型不错,比中等身材略高些,虽然不是天足,穿上合适的鞋,也不像小脚娘。我曾注意到她是扎过耳朵眼的,不过耳垂上的针眼早已结死,我从未见她戴过耳环。她不令人感到美,可是也不能算丑。即使她是个丑女儿,也不该把她嫁给一个低能的“大少爷”。当然,定亲的时候只求门当户对,并不知对方底细。据我父亲的形容,那位少爷老嘻着嘴,露出紫红的牙肉,嘴角流着哈喇子。
  
  我不知道三姑母在蒋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听说她把那位傻爷的脸皮都抓破了,想必是为自卫。据我大姐转述我母亲的话,她回了娘家就不肯到夫家去。那位婆婆出了名的厉害,先是命轿子来接,然后派老妈子一同来接,三姑母只好硬给接走。可是有一次她死也不肯再回去,结果婆婆亲自上门来接。三姑母对婆婆有几分怕惧,就躲在我母亲的大床帐子后面。那位婆婆不客气,竟闯入我母亲的卧房,把三姑母揪出来。逼到这个地步,三姑母不再示弱,索性撕破了脸,声明她怎么样也不再回蒋家。她从此就和夫家断绝了关系。那位傻爷是独子,有人骂三姑母为“灭门妇”,大概因为她不肯为蒋家生男育女吧。我推算她在蒋家的日子很短,因为她给婆婆揪出来的时候,我父亲还在日本。1902年我父亲回国,在家乡同朋友一起创立理化会,我的二姑母、三姑母都参加学习。据说那是最早男女同学的补习学校。尤其两个姑母都不坐轿子,步行上学,开风气之先。三姑母想必已经离开蒋家了。那时候,她不过18周岁。
  
  也许是不幸的婚姻早早破坏了杨荫榆的心境,这位被人咒为“老孤婆”“灭门妇”的女学究性格刻板,遇事较真,一点也不通融,总给人一种捉摸不透和格格不入的感觉,再加上她一次离婚、两次留洋的特殊经历,当时,一般男女都对她敬而远之。
  
  身为大学校长,杨荫榆强调校风校纪,反对女生分心于功课之外,这并无大错。但她昧于大势,不知权宜变通,办学手法欠缺灵活,独开招怨之门。她撰文宣称,“窃念好教育为国民之母,本校则是国民之母之母”,一时间这句话被女生当成笑谈,暗地里讥讽她为“国民之母之母之婆”。
  
  1925年8月1日,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校长杨荫榆为了对付学生的“驱羊(杨)运动”,先是以校评议会的名义开除女师大学生自治会的几位干事(其中有刘和珍、许广平),然后召来军警,截断电话线,殴打女生,关闭伙房,强行解散预科甲、乙两部的4个班级。北洋政府教育部更是火上浇油,明令停办女师大,以国立女子大学取而代之,此举彻底激怒了北京学界众多知名人士(鲁迅、马裕藻、沈尹默、李泰棻、钱玄同、沈兼士、周作人等)。杨氏惹火烧身,成为头号“标靶”,遭到口诛笔伐。北洋政府教育部扛不住强大的舆论压力,只好将杨荫榆当成替罪羊,免去她的教职,以息公愤。
  
  平心而论,在安稳的时期,杨荫榆何尝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学校长,可是她身处乱世,劲敌太多,政治上歧道纷出,尤其令她无所适从。她不赞成学生上街游行,荒废学业,用心是好的,处理方法却是糟的,引警察入校,使对抗骤然升级,尤为不妥。
  
  鲁迅对杨荫榆的打击绝对具有毁灭性质,使她身败名裂,从此与“反动”一词有了洗脱不净的干系。她羞愤出京,回苏州赋闲。1927年,杨荫榆重出江湖,再作冯妇,赴苏州女子师范学校任教,并在东吴大学兼授外语。由于她声名狼藉,苏州女子师范学校的学生并不待见她,更谈不上应有的尊重。当时《苏州日报》文艺副刊编辑是鲁迅的学生,多次在报纸上重提女师大旧事,指斥杨荫榆为“专制魔君”“女性压迫者”“教育界蟊贼”“反革命分子”,弄得杨荫榆在苏州的处境极为狼狈,整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如探沸汤、如坐针毡。
  
  1935年,杨荫榆辞去教职,但她对教育事业的热情丝毫未减。不久,她自掏腰包,利用私宅,在苏州盘门小新桥巷11号创办女子补习学校——二乐女子学术社,自任社长,招收女生。
  
  1937年,日军侵占苏州,奸淫掳掠,恶行累累。当时,杨荫榆居住在盘门,四邻的小户人家饱受日军蹂躏,她开办的二乐女子学术社是女学生集中的地方,自然也无法幸免。杨荫榆忍无可忍,跑去日本军营,递交用日文撰写的抗议书,并当面斥责日本军官纵容部曲奸淫掳掠,肆意违反国际公法。日本军官见杨荫榆气度不凡,日语讲得十分流利,估计她是地方上有名有数的人物,就勒令部下退还了他们从杨荫榆四邻抢走的财物。如此一来,街坊上那些被日本兽兵视为“花姑娘”的妇女都将二乐女子学术社视为首选的安全庇护所,杨荫榆出于正义感和邻里之谊,对她们来者不拒,悉数收留,为此她拿出积蓄,扩建房舍。这种情形显然不是敌酋所乐见的,于是他们想出毒招,征用杨荫榆的住宅。杨荫榆怎肯搬家,于是双方形成激烈对抗的局面。
  
  1938年元旦,两个日本兵来到杨荫榆家中,用一番鬼话哄她出门。在吴门桥上,一名兽兵突然朝她后背开枪,另一名兽兵则猛然将她踹入寒冷的河水里。他们发现杨荫榆落水后还在继续扑腾,又连发数枪,直到河水泛红,这才扬长而去。一个为杨荫榆造房子的木工将她从河里打捞上岸,装殓遗体时,棺木太薄,不敷所用,只好在棺外仓促加钉一层厚厚的木板,既没刨光,也没上漆。杨绛认为,“那具棺材,好像象征了三姑母坎坷别扭的一辈子”。
  
  抗战期间,在前线杀敌与在危城斥敌,同是英勇壮烈的举动,何况杨荫榆一介妇人毫无惧色,为了争取自己正当的居住权而据理力争,正气凛然地痛斥气焰万丈的日本兽兵,丝毫也不逊色于任何一名热血男儿。她晚节无亏,对教育事业的热忱也值得敬佩。当代作家陈群写过一篇文章《杨荫榆之死》,里面有这样一句话:“抗日,有各种方式,有拿枪的,有徒手的,有杀敌的,有斥敌的,杨荫榆的行为,不愧是抗日英雄的行为。”听闻此言,在九泉之下受屈多年的杨荫榆应该可以略感欣慰了。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4-3 16:55:20

方言趣谈时间:2013-02-25 作者:小小Z 点击:210次   中国方言可谓世界一绝。全国书同文,然各地语不同音。
  
  戊戌时期,光绪召见梁启超,梁启超的粤方言将“考”说成“好”,把“高”说成“苟”,光绪听不明白,彼此不能达意。据说光绪原本准备重用这位25岁维新新锐,擢为侍从之臣,然因难懂广东方言,仅赏六品顶戴,叫他去办大学堂译书局,也算“专业对口”“才尽其用”。1949年后,一次政协会上,竺可桢先生发言因绍兴口音浓重,大家听不懂,只好请人翻译。竺先生慨曰:“我说英语能够走遍世界,我说中国话却走不出家乡!”1937年9月,斯诺夫人从延安去黄陵,中央保卫局给她派的“特务员”乃是来自江西的老红军,一口难懂赣语,“h”念成“f”,软音读作硬音,陕西农民听不懂他连珠炮似的南方话,反而得由外国女士来当翻译,真不知谁为中国人。20世纪20年代,南方学生上北京读书,兜转沙滩附近租房。房东为求保险,一般只愿租给带家眷者,三两句话谈妥价钱,会加问一句:“您有家眷吗?”南方人以为问的是“家具”,答曰:“家具不是你们提供吗?”房东大怒,还有可能动武,已经谈好的租约就这么稀里糊涂崩了,南方租客还不知道毛病出在何处,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翻脸。
  
  沈从文长期居京,然乡音难改,湘西味儿特重。“文革”结束后,沈从文赴美讲学,其连襟、汉学家傅汉思教授当翻译,常有听不懂之处,只好按自己的理解“自行”转译。沈从文另一连襟乃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的周有光先生,一次他对小姨妹张兆和说:“从文的话我有两成听不懂。”不料,与沈从文一起生活半个世纪的张兆和答道:“我只有一成听不懂!”
  
  20世纪20年代,鲁迅在广州中山大学执教,学生听课并不踊跃,语言是一大障碍。起初,选鲁迅课的学生相当多,旁听的也不少。可鲁迅满口绍兴普通话,粤籍生实在听不懂,听众便渐渐稀下来。“原来挤得座无虚席的现象,也渐渐变成寥寥可数的冷落现象了。”当时国语尚未普及,江浙川湘鄂粤各省教授各讲各的方言,很妨碍交流。上海的暨南大学,“同学要跟教授说话,先以国语,国语不达意,则改用上海话,如上海话又不适用,那么只好各说各的了。”好在学生适应能力强,无论教授讲什么方言,一个月下来,大致都能听懂,只是最初的一个月,苦了学生要艰难“适应”。
  
  20世纪初,中国驻纽约总领事离职回国,纽约市商会为他设宴饯行,汉学家夏德教授做翻译。夏德先生身为哥伦比亚大学中文教授,亦不便推辞。然而当这位总领事起身致辞,夏德教授大为恐慌,因为总领事说的是福州话,他一句都听不懂。夏德教授又不能向商会方面解释中国方言太多,他一句也听不懂,于是装出洗耳恭听的样子,默不作声,大记笔记。当领事说完,夏德教授起立用英语译曰:我这次离纽返国,心里充满一喜一悲的矛盾。喜的是即将重返祖国,能见久违亲人;悲的是与纽约诸新交旧识从此握别……如此这般,情文并茂。当他“译”完,全场热情洋溢,掌声如雷。胡适在美国留学期间,夏德教授将这事讲给他听,胡适绝倒,直至晚年记忆仍新。唐德刚先生认为这一类的笑话太多,中西方都有,好事者如收集之,可编出一部真实的《笑林广记》,也是中西方文化交流史上的趣事,甚值一做。
  
  当然,方言的麻烦还不仅仅在于不便交流有碍沟通,更多的时候还是一张“地域身份证”。一个外乡人,一张口便暴露了身份,遭受当地人的欺负便是常事。这不,本人乃杭州人,在杭州“打的”、购物、问路,绝不说普通话,更不敢说上海话。到了上海则尽量说沪话(只敢仿说最有把握的几句),过了长江便操普通话,为的就是怕被当成“外地人”。说起来,本人很怕去川鄂湘粤,因为不会说这些地方的方言,生怕被“杀猪”。20世纪70年代,本人上山下乡于遥远的东北大兴安岭,在深山密林寒风呼啸的筑路队帐篷里,上海知青时不时掼过来一句“阿拉大上海,侬伲小杭州”,噎得我们杭州知青上不来气。不过,语言问题确实连着经济实力。工业革命后,英国的炮舰厉害,英语便随着英国的炮舰“走向世界”。
  
  方言也有相当的好处,有时甚至救命。粤人龚楚参加南昌起义,南下潮汕途中,于江西瑞金附近的周家排被国民党军抓获。此时,双方主力已经接战,鏖战正酣,国军营长下令将抓获的3个敌俘“拖到后面通通枪毙”。龚楚此时,不自觉地感叹道:“唉!想唔到我呢条命今日死乡呢处!”这些话是用粤语讲的。那营长一听,忙叫道:“把那个高佬拖回来!”原来营长也是广东人。接下来,国军营长与龚楚用家乡话一番对答,居然认了老乡,先松绑,再给3块银洋,要他随副官伙夫先行后撤。
  
  西安事变后,潼关至西安不通客车,东北军、西北军与中央军处于敌对状态。王炳南的德籍妻子王安娜博士,虽然长着张洋脸,却操一口陕西话,提一只睡着新生婴儿的篮子,对潼关车站的司机与军警说,丈夫生病,亟须她回去,居然得到额外放行,只是警告她要当心前面的东北军。一口陕语,居然可过封锁线。
  
  改革开放以后,粤省得地理之便、占先行之利,“想发财,上广东”,一时了得。于是,那十来年粤语很吃香。“洒洒水啦”“毛毛雨啦”“炖母鸡啦”(对不起),到处可闻。火车上、机场里,广东人的声音特响,自我感觉也特好。近日得知,粤语当时还存“夺嫡”之心哩!粤港民间长期流传着一种说法:民国初年审定“国音”,粤音仅以一票之差落败于京音。这一本无依据的传言居然还“闯”进学术圈,得到某些港籍语言学者的附和。从社会学角度,这种“一票之差的惋惜”当然隐含了方言优越感。二战后,香港因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从一中等口岸迅速跃升为特等口岸,超过了原来远为发达的上海。经济的优越感带动了方言的优越感。虽说这是一种可以理解的社会心理,但终究不讨非粤人士喜欢。
  
  形形色色的方言,惹生出形形色色的故事。各地的方言土语,有时好笑,有时增趣,有时则会让你遇到想象不到的尴尬,有时则能排忧解难、逢凶化吉。当然,入乡随俗,无论跑到何方圣土,最好学上一两句当地代表性方言,以备不时之需。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4-3 16:55:41

天阶时间:2013-02-25 作者:小小Z 点击:103次   在一次晚会上,我朗诵自己写的诗歌《二泉映月》。
  
  为朗诵伴奏的,是二胡表演艺术家闵惠芬。
  
  晚上演出,下午和她做准备。
  
  诚挚、率真、善良、热烈,和闵惠芬对坐,心弦和琴弦共振。
  
  与音乐有生死之约,自8岁始,一把胡琴伴随一生。
  
  二胡是东方乐器,亦是平民乐器。平民喜爱,闵惠芬便喜爱平民之喜爱。
  
  她去过苏北高邮湖,登上船上的水上小学,为渔家孩子演奏。恭敬虔诚,置身船头仿佛置身维也纳金色大厅。
  
  她去过甘肃镍矿,乘坐卡车跑了5个矿井。戈壁为剧场,车厢为舞台,她为矿工演出。获得上海文联授予的“德艺双馨”称号,颁奖仪式,她请来甘肃镍矿矿工。从矿工手上接过荣誉证书,是她的最高荣誉。
  
  去过以干旱贫穷闻名于世的定西。坐在一个红柳沙墩上拉琴,老乡围着红柳沙墩听琴。听众之中还有一头牛。这牛也奇,琴声一起,它站定不动,仿佛一座生出耳朵的山。老牛知音,闵惠芬想与知音合影。牛却俯首不动。闵惠芬懂得牛的心事,便专门为它加演了一曲。老牛这才乐了,巍峨大山温顺得像个孩子,依偎着闵惠芬合影作别。
  
  曲终人不散,满坡响起大西北“花儿”。
  
  重病,医生从未见过的病。与死亡抗争了17年。如何手术?从右肩到右肋得割出一条七八寸长的口子。对于一位右手执弓的弦乐艺术家,这意味着什么?
  
  琴手惶恐发问:手术后,我还能拉琴吗?
  
  医生悲怆作答:要做好不能拉琴的准备。
  
  问答之间,她们相拥而泣。
  
  3次手术,3次化疗,命运把闵惠芬推向地狱的门槛。眼睁不开,耳听不见,她进入混沌迷蒙。冥冥之中看见一条蓝色云带,她向着缥缈云带飞去。就在那一刻,听见一段乐句。她知道,这是天籁。想记录天籁,可是举不起右臂。不能记录,天籁就不肯离去。盘旋、依偎、缠绕,乃至支撑、激励、召唤,直到她的体力渐渐恢复,直到她记下这段诞生在天堂的旋律。静卧病床,闵惠芬把这段乐句发展并结构成为一部作品。她把作品命名为《音诗-心曲》,并委托弟子演奏。
  
  作品公演,闵惠芬去听了。
  
  她说:音阶,天阶。历经劫难的我对此刻骨铭心,美的创造,当是生死攀援。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4-3 16:55:52

逃兵时间:2013-02-25 作者:小小Z 点击:255次   在森林里我们发现一个男人躺在灌木丛后。他还活着,很年轻,但没穿军服。他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我们。
  
  我们问他:你为什么躺在这儿?
  
  他回答:我再也走不动了,我是从边界的另一边过来的。我已经走了两个礼拜,不分昼夜地走,现在觉得整个人很虚弱,肚子又饿。我已经3天没吃东西了。
  
  我们又问:为什么你没穿军服?这儿所有的年轻男子都去从军,他们都穿军服。
  
  他说:我再也不想去从军了。
  
  你不想去打敌人?
  
  我不想打任何人,我没有敌人了,只想回家。
  
  你家在哪儿?
  
  还很远。假如我再找不到东西吃,恐怕就到不了家了。
  
  我们问:那么你为什么不买东西吃?没钱吗?
  
  嗯!我身上没钱,而且我只能躲躲藏藏,不能暴露,免得被发现。
  
  为什么?
  
  我未经许可逃离部队,现在是逃兵,万一被抓到,不是枪毙就是绞死。
  
  我们问:下场就像杀人犯一样?
  
  没错,就是那样。
  
  但是,你不想再杀人了,你只想回家。
  
  对,只想回自己的家。
  
  我们问:你希望我们带些什么东西给你吃?
  
  什么都可以。
  
  我们问:需要毯子吗?这儿晚上很冷,而且常下雨。
  
  他说:也好,但千万别让人瞧见了,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好吗?连你们的母亲也一样。
  
  没有人会看到我们,我们谁也不告诉,而且我们也没母亲可说。
  
  当我们把食物和毯子带来给这位男子时,他说:你们真仁慈。
  
  我们并不仁慈,带这些东西给你,只因为你的确需要它们。
  
  他又说:我不知该如何向你们致谢,我绝不会忘记你们。
  
  这时,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你知道吗?流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像我们,还未到你这个年龄就不愿再流眼泪了。
  
  他微笑着说:你们说得对。抱歉,我以后也不会再流泪了。今天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我太疲倦了。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4-3 16:56:18

大师回答儿童提问时间:2013-02-25 作者:小小Z 点击:295次   小孩子提出难以回答的问题时,大人往往会胡乱搪塞,孩子很少有机会得到专业、准确的回答。为此,英国编辑吉玛·埃尔温·哈里斯在收集了孩子们的问题后请专业人士予以解答,并汇集成书。答问的有很多都是国际知名的学者,如语言学家诺曼·乔姆斯基回答“为何动物不能像人类一样说话”时说:“关于语言和动物,我们还有许多不懂的东西。有些研究猿猴的科学家相信猿能够学一点人类的语言,我认为这些科学家只是在欺骗自己,猿猴做的是其他事情。”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回答“我们是不是都有亲戚关系”时说:“我们都有亲戚关系,所有的婚姻都是或远或近的表亲之间的婚姻。”
  
  有的问题是几乎每个小孩子都会问的:为什么恐龙灭绝了,而其他动物没有灭绝?有外星人吗?吃虫子会有事儿吗?为什么猴子爱吃香蕉?从何而知每一片雪花都是不一样的?我为什么胳肢不了自己?(神经科学家回答说:“你的大脑总是在预测你的行动,以及你的身体会有何感觉,所以你胳肢不了自己。别人能胳肢你是因为他们会让你感到吃惊。”)
  
  有些问题则像是天才儿童提出来的:人脑是地球上最强大的东西吗?我的大脑是怎样控制我的?有的问题就是哲学问题:如果宇宙源自无(Nothing),它怎么变成有的(Something)?我们为何不能永生?上帝是谁?有小学生问:“数字一直那样排下去吗?”数学家马尔库塞·杜·桑托依的回答很生动:“有这样一个笑话。一位数学老师问:最大的数字是几?一个孩子迅速举手回答说:一万亿。老师说:一万亿加一呢?那个孩子说:好吧,我的答案很接近了。这个笑话之所以有趣是因为,那个孩子以为老师说的一万亿加一就是最大的数字。实际上,老师是在回答数字是否会一直排下去。如果数字不是一直排下去,那就意味着有最大的数字。但如果有最大的数字,我总可以给它加一,得出一个更大的数。”
  
  有些问题挺成人化,如一个小朋友问:“我为什么会感到无聊?”现在小朋友们只要有手机和iPad玩,是不会觉得无聊的。专家的回答并不新鲜,但为了便于小朋友理解和接受,他用动物做了类比:动物园里的大象无聊的时候就会心情不好,发脾气,当它的生活太千篇一律时,它就会感到无聊,比如每天吃一样的食物,玩一样的玩具。专家的建议是,感到无聊时,就换一下玩法,活动活动。
  
  书中最有趣的问题是:“如果一头奶牛一年都不放屁,然后它放了一个大屁,它会飞到太空中去吗?”美国科普作家玛丽·罗奇回答说,奶牛确实会产生大量气体,大部分都是它的胃消化草时产生的甲烷。但奶牛胃里的气并不是屁。屁是肠子里产生的,奶牛的肠子基本上不进行消化活动。牛不仅不放屁,也不打嗝。牛和其他反刍动物有一个很高明的办法排出甲烷。当一头牛觉得肚子胀,需要排气时,它会把气排出,但不是直接从胃部排出,因为那样会发出响声,暴露其藏身之所。奶牛可以使气体进入肺部,然后悄悄地呼出,假如收集一头牛呼出的甲烷,一年大概有84公斤。火箭专家计算出,84公斤甲烷能够把900公斤的东西喷射33秒,也就是说能把一头750公斤重的奶牛送到将近5000米高的空中。太空始于3万米高的地方,所以奶牛一年不放屁也飞不到太空。
  
  有些答案可能会让小朋友更加迷惑,从而让他们知道,科学的结论跟常识是有很大差距的。比如,有小朋友问:为何血液是红色而非蓝色的?一位医生回答说,人的血液确实是红色的,因为血液中有一种重要的化学物质——血红素,它把氧气从肺部带到身体各处。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4-3 16:56:34

花瓶时间:2013-02-25 作者:小小Z 点击:771次   死生由命,富贵在天。不但是人,就是猫狗,也都有它的命。就是一件器物,什么时候毁坏,在它造出来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
  
  江西景德镇,有一个瓷器工人,专能制造各种精美瓷器。他造的瓷器,都很名贵。他同时又是个会算命的人。每回造出一件得意的瓷器,他就给这件瓷器算一个命。有一回,他造了一个花瓶。出窑之后,他都呆了:这是一件窑变,颜色极美,釉彩好像在不停地流动,光华夺目,变幻不定。这是入窑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他给这个花瓶也算了一个命。花瓶脱手之后,他就一直设法追踪这个宝器的下落。
  
  过了若干年,这个花瓶数易其主,落到一家人家。当然是大户人家,而且是爱好古玩的收藏家。小户人家是收不起这样名贵的花瓶的。
  
  这位瓷器工人,访到了这家,等到了日子,敲门求见。主人出来,知是远道来客,问道:“何事?”“久闻府上收了一个窑变花瓶,我特意来看看。我是造这个花瓶的工人。”主人见这人的行为有点离奇,但既是造花瓶的人,不便拒绝,便迎进客厅待茶。
  
  瓷器工人抬眼一看,花瓶摆在条案上,别来无恙。
  
  主人好客,虽是富家,却不倨傲。他向瓷器工人讨教了一些有关烧窑挂釉的学问,并拿出几件宋元瓷器,请工人鉴赏。宾主二人,谈得很投机。
  
  忽然听到当啷一声,条案上的花瓶破了!主人大惊失色,跑过去捧起花瓶,跌着脚连声叫道:“可惜!可惜!好端端地,怎么会破了呢?”
  
  瓷器工人不慌不忙走了过去,接过花瓶,对主人说:“不必惋惜。”他从瓶里摸出一根方头铁钉,并让主人向花瓶胎里看一看。只见瓶腹内用蓝釉烧着一行字:
  
  某年月日时鼠斗落钉毁此瓶
  
  这是一个迷信故事。这个故事当然是编出来的,不过编得很有情致。这比许多荒唐恐怖的迷信故事更能打动人,并且使人获得美感。一件瓷器的毁损,也都是前定的,这种宿命观念不可谓不深刻。这故事是谁编的?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故事?迷信当然不能提倡,但是宿命观念是久远而且牢固的,它将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在中国人的思想里潜伏。人类只要还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迷信总还会存在。许多迷信故事应当收集起来,这对我们了解这个民族长期形成的心理素质是有帮助的。从某一方面说,这也是一宗文化遗产。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4-3 16:56:50

深处的那些地方时间:2013-02-25 作者:小小Z 点击:218次   每天下午,我都会进行一次漫长的散步。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是北面的那条山谷。
  
  我妈倒是常常进去,从那里进山拾木耳。
  
  但是有一次,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快晚饭的时候还不见回来。我们都很着急,外婆催着我去找,可让我到哪儿找去?这深山老林的,搞不好把自己也给弄丢了……但在家里等也不是个办法,总忍不住胡想八想。于是就一个人踏进了那条山谷。
  
  那天,我在林子里转了一圈就回去了。那些更深处的地方实在令人害怕……我只站在山谷口上方的森林边,踮脚往里看了一会儿,山水重重——那边不仅是一个我没有去过的地方,更是一处让人进一步逼近永远和转瞬即逝的地方……
  
  有一个小孩,每天都会从东面那条沟出来,卖给我们5到10条鱼,都是一拃长俗名“花翅膀”的那种冷水鱼。于是我们想,那条沟里的鱼一定特别多,起码也会比我们这条沟的河里的鱼多吧。我妈便提了桶,扛上竿,兴冲冲去了。但进去以后,却发现那条沟里竟然没有河。
  
  我们这里的小孩都很厉害,他们每天赚的钱比我们开一天商店赚得还多,我们开商店赚的钱全让他们给赚走了。鱼5毛钱1条;湿的黑木耳10块钱1公斤,干的60块钱1公斤;1公斤草蘑菇换1个苹果,1公斤树蘑菇2块钱;凤尾蘑菇、羊肚子蘑菇,统统8块钱1公斤……甚至树上长的耳朵形的树瘤也一批一批送过来,总觉得无论什么东西都能被汉人派上用场似的。无论说多少遍“我们不要这个”也没有用。而自家制作的酸奶、干奶酪、甜奶疙瘩、黄油……更是络绎不绝,源源不断地弄走我们家货架上一棵又一棵的大白菜、棒棒糖和汽水。还有的孩子摘到了一捧野草莓,也想便宜点卖给我们——小小年纪就这么财迷心窍!于是我们把他的草莓骗过来吃得干干净净,并且什么也不给。他便哭着回去了,从此再也不往我们家送草莓了。
  
  至于来卖脱脂牛奶或酸奶的,大都是淌着鼻涕的小孩,于是那牛奶和酸奶也实在让人担忧。我们用勺子在装牛奶或者酸奶的小桶里搅半天,哪怕什么也没发现,仍很不放心。
  
  还有的孩子不知在哪个旮旯里挖着水晶苗,用面粉口袋装了大半袋子,两个人一前一后抬着,不辞辛苦翻过几条沟到我们家商店来卖。但是我们要那个干什么?我把一袋子水晶倒在帐篷外的草地上,慢慢地翻拣,挑出其中最好最干净的几块揣自己衣兜里,剩下的让他们装回大口袋原抬走,然后拍拍手,准备回家。
  
  他们连忙叫住我:“喂,你,还有这些,不拿上吗?”
  
  “那些不要了。”
  
  “你,那些,拿上了吗?”
  
  “只有这几个好看一点嘛!”
  
  “你,钱!”
  
  我一听,立刻拉下面孔把他们训斥了一顿。以前这一招对付小孩特管用,但今天却不奏效了。他们其中一个顿时大哭起来,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也开始抽抽搭搭。我四面一看,好几个帐篷里都有人探头出来往这边打望,肯定会有人说我欺负小孩子。顿觉脸上挂不住,连忙把这两个满脸鼻涕的小破孩往帐篷里面拉,一人嘴里塞一粒泡泡糖。
  
  “怎么这么小气嘛!你们父母是怎么教的?”
  
  两个小孩听了又想哭,一边抽搭着一边嚼糖,不时“噗噗噗”吹个泡泡。
  
  “这些东西全都是石头,我要石头干什么呀,有两块就行了嘛!”
  
  “你,好的拿走了嘛……”
  
  还不笨嘛。
  
  “我不拿好的难道拿烂的吗?要是你的话,你想要好的还是想要烂的?”
  
  “……但是,你,钱没有给……”
  
  “钱?不是给你们吃了泡泡糖吗?我给的泡泡糖是最好的那种,不是1毛钱1个的,是3毛钱1个的!”
  
  他们齐刷刷地嘴一咧——又开始了……
  
  “好吧,一人再给两个泡泡糖,高兴吧?”
  
  他们噙着眼泪接过泡泡糖,居然还是不肯走!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家长是谁?”
  
  其中一个终于憋不住,哇地哭出声来,另外一个比较勇敢,吸着鼻涕,怯怯地开出条件:
  
  “你,全部都拿上,他们说,最少嘛,20块钱……”
  
  哦,原来是大人教好了,怪不得这么聪明。
  
  “不行,我只出5块钱。”打击他们,“要是不愿意嘛,抬去别人家吧。反正你们已经吃了我的糖,我拿上的这几块就是我的了,不还了。”
  
  20块钱,哼,2块钱我都不想要呢。在我们这里出产的所有宝石里,水晶是最普通最不值钱的一种了。而且这些质地也不好,碎碎的。
  
  但是我忘了,如果连我都不要的话,其他人就更不稀罕了。因为这一带只有我们一家汉人……那5块钱还真抬高了。我以为他们会愤而拒绝的……
  
  于是,白白花了5块钱,买了几公斤石头——跟碎玻璃似的石头。
  
  再后来,再有小孩子来店里买东西的话,找零钱时就只给找“明亮的漂亮石头”,过了足足一个月,才把这半口袋水晶处理掉。
  
  深山里还会藏着什么呢?有时候我会反复地把玩那几块水晶,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从那里面看到的情景实在没法令人大惊小怪,但实际上真的美丽极了。我看到光在水晶中变幻莫测地晃动,对面山上的森林和群山优雅地扭曲着,天空成了梦幻般的紫色。我又把它对着草原,恍恍惚惚地看到一个骑马的人从山谷尽头过来了,整条山谷像是在甜美地燃烧。那人歪在马背上,在火焰丛中忽远忽近、忽左忽右地飘荡。我移开水晶,风景瞬时清醒过来似的,那个骑马的人也清晰无比,越走越近,后来像是对我挥了挥手,又像是没有。
  
  把水晶揣进口袋,坐在帐篷外的柴火垛上等了好一会儿。正午的阳光明亮炫目,四处安静不已,每一棵草都静止不动,似乎连生长都停止了。一只小瓢虫俯在一株青草的叶梢上,好长时间都不曾移动一下。我伸出手指轻轻把它弹下来。这时风从指尖传来,手心空空的,我抬起头,那个骑马的人已经来到近前。他歪着肩膀,手边垂着鞭子,马放慢了速度。这时我突然觉得天空的蓝是那样惊人,不远处的森林力量深厚。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4-3 16:57:04

凝视时间:2013-02-25 作者:小小Z 点击:198次   转过身,才发现身后有一位维吾尔族长者。他在地上蹲着,看到我便站起了身,表情凝重地笑了笑,用手朝一块石头指了一下。我走到那块石头跟前停下,觉得它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用手指了一下后边说:“去年它在那个地方,今年走到了这个地方。”
  
  我蹲下身细看这块石头。它光滑,浑圆,细致的花纹呈现着天然的纹理美。忽然,我看到了一条惊心动魄的痕迹,是一块石头滚动时压出的,似乎还有流水的痕迹。这些欲隐不隐、欲显不显的迹象,一下子揪住了我的心,让我觉得它像一张在沧桑中平静下来的脸。由于没有心理准备,我被忽然呈现的如此惊人的事实震撼了。
  
  我坐在石头旁边,再次抬头向远处张望——正前方的群山巍然耸立,犹如用清一色的石块完成的大型雕塑,铺了厚厚一层沙砾的戈壁已渐渐向上升起,即使无声地出现了裂口,但仍未被沙砾涌起的漩涡淹没。这种自下而上、慢慢涌起的一座山的气势,远远地看上去,有一种撩人的快感。
  
  “石头会走到什么地方?”我问长者。
  
  “不走到什么地方。”长者的语气让人觉得他俨然是一位哲人。
  
  “它成为昆仑山。你看那座山,风把沙子和石头从低处一点一点向上吹去,它一点一点长高,最后就长成了一座山。我看了它几十年,知道了它的秘密。山太高了,你的时间又太短了,你看不清。那么你看这块石头,去年它在那个地方,今年它在这个地方,明年、后年、好多年以后,它就被风吹到一座山上去了,就变成了山。”长者回答得干净利索。
  
  昆仑山是被一块石头完成的吗?我又被震撼了。我知道这是神奇的一刻,昆仑山像是伸出了一双大手,紧紧地抓住了我。除了这块石头,谁还能从千里昆仑山脉看出它的移动,它已经存在了无数个世纪,所以,它是拥有时间的。它的移动,时间也不能阻挡。还有这些山峰,尽管它们因为谦卑和沉默不能给你明朗的感觉,但它却守着脚下的这块阵地,等着有一天你心境明朗时才与你对话。它们是昆仑山诚恳的小兄弟,它们满怀祝福,历经艰苦磨难而终不改忠诚守望的态度。
  
  一座山,长成了启发你灵魂的箴言。它经历了时间,并从时间的缝隙中留下一条痕迹,等着你有一天走到它跟前,用呈现的方式启发你。从一块石头到最终的一座大山,展示出了最为真切的生命美,它真是够包容、够概括的了。
  
  现在我身边的这块石头就是昆仑山最初闪光的泪珠。一块石头,有一种细柔、弱小而又坚实的精神在里面,它代表一座山的形象。每时每刻,一座山在原地,在一块石头上开始生长。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4-3 16:57:37

惊梦时间:2013-02-25 作者:小小Z 点击:266次   春天下午,是那种给人带来无端慵倦的天气。太阳正好,也许是太好了,才使盛开的花朵低垂,使柳丝飘拂得无力,使杨花毫无目的地漫天飞扬。
  
  16岁的杜丽娘几乎拿不稳手里的绣绷,针早已停了,彩线也重得拈不起,何况又是那么长。她只好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
  
  春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许是躲在后楼里打瞌睡。
  
  不知怎的,近来她隐约地感到了母亲对自己明显增添了的关心。娘总是习惯地摸着她那头又厚又软的黑发,频频叹息着,好像有无穷的心事。“孩子,你知道做娘的辛苦吗?”她仰面看着娘的眼睛,迷惑不解。娘并不亲自照管自己的生活,可是她知道,娘的心时时都在自己身上,娘确实辛苦。
  
  娘说过:“女孩子不能大天白日里睡午觉,那是懒婆娘才干得出来的,没规矩没教导的。”
  
  娘又说过:“那花园子里一直没有人,女孩子要少去。万一碰上个花精柳怪就不好了。”
  
  娘还有好些别的教导。娘疼自己,从不说什么叱责的话,可是娘的眼睛却厉害。哪些是允许的,哪些就不行。这些从娘的眼神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她能用眼光给你划出一个活动的圈子来。
  
  杜丽娘的绣房里不仅有梳妆的镜奁、女红的刀尺,还有笔砚、纸绢。她喜欢画两笔,开头只是描几张花样子,后来也试着画画人物。她有一册仕女图,闲时就照着临摹。她觉得仕女图里的美人都和自己差不多,都那么美,那么文雅,又好像都有什么心事。杜丽娘想自己并没有什么心事,因此觉得奇怪,不可理解。
  
  除了仕女图,还有一部《列女传》,也是娘给的。书里有许多幅刻得精致的图像,画的也都是女人。每幅图写个故事,这些故事又往往是不幸的。女人的不幸好像又总与男人有关。她想也许这就是娘千叮万嘱的用意所在。只要一辈子不见男人也许就能免去一切不幸吧。
  
  杜丽娘也确实没有机会看见更多的男人,除了自己的父亲和在书房里坐着的老夫子。她想,世上的男人一定不都是这样的,难道他们真能为女人带来那许多形形色色的不幸吗?
  
  《列女传》里写的都是不幸女人的故事。看来一定还有更多幸福的故事,不过作者没有写也不肯写。她常拣父亲不在家时偷偷到书房里去看书。父亲的书真多,一摞摞、一堆堆都放在书架上。案头床角则零乱抛置着一些小册子,全不是什么大部头的圣经贤传。她只能抽空翻阅,一见人来就立刻放下。就这样,她断续地读了《花间集》里的许多名篇,尽管这里面没有故事,却能摸到青年男女的心,摸到了心也就看见了故事。更使她吃惊的是,世间竟还有写得那么真切、完整、大胆的故事。元微之的《莺莺传》,这是她分两回才读完的,一面读一面沉思、回味,使自己脸红心跳,舍不得一口气读到结局……
  
  在春天下午的深闺里,杜丽娘忽然想起了这些故事。她不只记得情节,还能背得出那些不易忘却的片段,想赶也赶不开。
  
  春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伺候她梳妆。梳洗好她们要到花园里去。春香说,园里的花差不多已经开齐了,只除了牡丹。等到牡丹开,春天也就要去了。
  
  她轻轻坐下,面对着妆台的宝镜,试看自己的面庞。看到双颊上的红印和堆满了慵倦的眼波时,蓦地倒转了头颈。这时镜中出现了少女的侧影,高高的云鬟,簪在额前微颤着的步摇,她为自己的美丽吃惊了。
  
  “小姐,你好标致。”春香说,“这身衣服颜色也配得好,茜红衫子越发衬出了雪白的皮肤、乌黑的头发。小姐,你真是美人。”
  
  她默默看了春香一眼,没说什么。
  
  她让春香扶了缓缓走出绣阁,小心地穿过布满苍苔的花径,推开了虚掩着的园门,只觉得眼前一亮,小小的一扇角门竟关住了如此丰满、充溢活力、五彩缤纷,使人张不开眼的春光!
  
  她在花园门口停下,有些迷惘,有些眩晕,竟不知怎样走进这春光中去。她想起从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话:“春深如海。”是啊!春光真像海似的深,像海似的神秘。
  
  春光决不是静寂的。燕子拖着双剪飞快地从身边掠过,黄鹂藏在高柳梢头,或歌唱,或呼唤,它们也为眼前的春光而激动,而欢跃。眼前一片生机,连花草也是有生命、有情思的,也懂得欢乐与哀愁。它们知道花开以后要落,春天是美好的,也是短暂的。应该珍惜,及时抓住这美的一瞬。可是轻轻放过不加一顾的也不是没有。今天她如不是冒险甘犯慈命偷偷来到园里,这眼前的一切不就与她没有关系,并不存在了吗?
  
  她的心乱得很,有许多话想说,只是说不出口。眼前没有一个能懂得她心思的人。她让春香扶了,走过画廊,走过花圃,穿过假山,来到水榭一侧的平台。放眼望去,对面是一片盛开的杜鹃花,红得像一片火。她心里乱得很,想静静地坐一会,她让春香去看看老夫人午睡醒了没有,一个人倚着太湖石在石凳上坐了,痴痴地望着池水和使人目眩的山花。
  
  春香去后,她恢复了心头的宁静。
  
  当春香在身边,她在这里感到可怕的孤独,春香去后,孤独感却一下子消失了。春风、杨柳、燕子、黄鹂、火红的杜鹃、斑斓的芍药、茸茸的绿草……眼前的一切,顿时都化为有知觉有情意,能互通情愫、倾诉衷曲的对象。她想起娘说过的花妖,眼前的正是这一大批可爱、可亲近的精灵。她转过槛脚,凭栏下望,在红色游鱼丛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她十分惊喜,她不怕谁偷听,在这里没有值得保守的秘密,她想任情盘问躲在池水里的那个痴丫头,让她回答一切深埋在心底的隐秘。这一切,无论在娘面前,在春香面前,都是无法出口的。
  
  她抬头望去,远远太湖石边,转出了一个穿了白绸衫子的少年身影,手里拿着碧绿的柳枝。她凝眸细看,这秀才好面熟,可记不起曾在哪里见过。这时她记起在古人诗集里看到过许多“折柳”字样。为什么人们在送别情人、怀念远人时总要折一枝杨柳呢?
  
  拿着柳枝的秀才微笑着,缓缓地走近了。她静静地坐着,心里平安得很。应该来的终于来了。
  
  秀才走近来,在她身边轻轻坐下,她觉得他的帽檐碰着了自己的鬓角,颊边嘘拂着他的喘息,耳畔传来了他的絮语,听不真切,其实也不必真切。这些话她早已在自己心中重复过无数遍了。
  
  她接受了秀才的提议,两人并肩缓缓向园中走去。她不说话,只是听;她觉得自己脚步从来没有如此轻盈过,心里从来未有这样充实过。他们沿了池畔走,看鸭子在池中缓缓地游,悠悠的,她忽然想起“春水船如天上坐”,这真是一句好诗。她觉得自己这时在天上了。
  
  走倦了也说倦了。他们选了一处太湖石坐下。头上是一树开足了的碧桃。他们在树下坐了许久。风儿吹下了一阵红雨,花瓣儿落得满头满脸,坐着的人兀自不动。这样下去,早晚他们会被落红埋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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