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25 11:33:20

阿伯拉罕的选择时间:2013-12-18 作者:未详 点击:194次   我给蒂阿瑞讲了一个我在圣托玛斯医院认识的人的故事。这是个犹太人,姓阿伯拉罕。他是个头发金黄、身体粗壮的年轻人,性格腼腆,对人和气,很有才能。他是靠着一笔奖学金入学的,在五年学习期间,任何一种奖金只要他有机会申请就绝对没有旁人的份儿。没有人不承认他才华过人。最后他被选进领导机构中,他的前程已经有了可靠的保证。按照世情推论,他在自己这门事业上肯定会飞黄腾达、名利双收的。在正式上任以前,他想度一次假;因为他没有钱,所以在一艘开往地中海的不定期货船上谋了个医生的位置。这种货轮上一般是没有医生的,只是由于医院里有一名高级外科医生认识跑这条航线的一家轮船公司的经理,货轮看在经理的情面上才录用了阿伯拉罕。
  
  几个星期以后,医院领导收到一封辞呈,阿伯拉罕声明他决定放弃这个人人嫉羡的位置。这件事使人们感到极其惊诧,千奇百怪的谣言不胫而走。但是既然早就有人准备好填补他留下的空缺,阿伯拉罕不久也就被人遗忘了。以后再也没人听到他的任何消息。这个人就这样从人们的记忆里消失了。
  
  大约十年之后,有一次我乘船去亚历山大港。即将登陆时,一天早上,我被通知同其他旅客一起排好队,等待医生上船来检查身体。来的医生是个衣履寒酸、身体肥硕的人。当他摘下帽子,我发现这人的头顶已经完全秃了。我觉得仿佛过去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忽然,我想起来了。
  
  “阿伯拉罕。”我喊道。
  
  他转过头来,脸上显出惊奇的神色。愣了一会儿,他也认出我来,立刻握住我的手。在我们两人各自惊叹了一番后,他听说我准备在亚历山大港过夜,便邀请我到英侨俱乐部去吃晚饭。在我们会面以后,我再次表示在这个地方遇到他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他现在的职务相当低微,他给人的印象也很寒酸。这之后他给我讲了他的故事。在他出发到地中海度假的时候,他一心想的是再回伦敦去,到圣托玛斯医院去就职。一天早晨,他乘的那艘货轮在亚历山大港靠岸,他从甲板上看着这座阳光照耀下的白色城市,看着码头上的人群。他看着穿着褴褛的轧别丁衣服的当地人,从苏丹来的黑人,希腊人和意大利人成群结队、吵吵嚷嚷,土耳其人戴着平顶无檐的土耳其小帽,他看着阳光和碧蓝的天空。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境忽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他无法描述这是怎么一回事。事情来得非常突兀,据他说,好像晴天响起一声霹雳,但他觉得这个譬喻不够妥当,又改口说好像得到了什么启示。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突然间,他感到一阵狂喜,有一种获得无限自由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老家,他当时当地就打定主意,今后的日子他都要在亚历山大度过了。离开货轮并没有什么困难,二十四小时以后,他已经带着自己的全部行李登岸了。
  
  “船长一定会觉得你发疯了。”我笑着说。
  
  “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才不在乎呢。做出这件事来的不是我,是我身体里一种远比我自己的意志更强大的力量。上岸以后,我四处看了看,想着要到一家希腊人开的小旅馆去;我觉得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这家旅馆。你猜怎么着?我一点儿也没有费劲儿就走到这家旅馆前边,我一眼就认出它来了。”
  
  “你过去到过亚历山大港吗?”
  
  “没有。在这次出国前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英国。”
  
  不久以后,他就在公立医院找到个工作,从此一直待在那里。
  
  “你从来没有后悔过吗?”
  
  “从来没有。一分钟也没有后悔过。我挣的钱刚够维持生活,但是我感到心满意足。我什么要求也没有,只希望这样活下去,直到我死。”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亚历山大港,直到不久以前我才又想起阿伯拉罕的事,那是我同另外一个行医的老朋友阿莱克·卡尔米凯尔一同吃饭的时候。卡尔米凯尔回英国来短期度假,我偶然在街头遇见了他。他在大战中工作得非常出色,荣获了爵士封号。我向他表示了祝贺。我们约好一同消磨一个晚上,一起叙叙旧。我答应同他一起吃晚饭,他建议不再约请别人,这样我俩就可以不受干扰地畅谈一下了。他在安皇后街有一所老宅子,布置很优雅,因为他是一个富于艺术鉴赏力的人。我在餐厅的墙上看到一幅贝洛托的画,还有两幅我很羡慕的佐范尼的作品。当他的妻子,一个穿着金色衣服、高身量、样子讨人喜欢的妇女离开我们以后,我笑着对他说,他今天的生活同我们在医学院做学生的时代相比,变化真是太大了。那时,我们在威斯敏斯特桥大街一家寒酸的意大利餐馆吃一顿饭都认为是非常奢侈的事。现在阿莱克·卡尔米凯尔在六七家大医院都兼任要职,据我估计,一年可以有一万英镑的收入。这次受封为爵士,只不过是他迟早要享受到的一个荣誉而已。
  
  “我混得不错,”他说,“但是奇怪的是,这一切都归功于我偶然交了一个好运。”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懂?你还记得阿伯拉罕吧?飞黄腾达的本该是他。做学生的时候,他处处把我打得惨败。奖金也好,助学金也好,都被他从我手里夺去,每次我都甘拜下风。如果他这样继续下去,我现在的地位就是他的了。他对于外科手术简直是个天才。谁也无法同他竞争。当他被指派为圣托玛斯附属医学院注册员的时候,我是绝对没有希望进入领导机构的。我只能开业当个医生,你也知道,一个普通开业行医的人有多大可能跳出这个槽槽去。但是阿伯拉罕让位了,他的位子让我弄到手了。这样就给了我步步高升的机会。”
  
  “我想你说的话是真的。”
  
  “这完全是运气。我想,阿伯拉罕这人心理一定变态了。这个可怜虫,一点儿救也没有了。他在亚历山大港卫生部门找了个小差事——检疫员什么的。有人告诉我,他同一个丑陋的希腊老婆子住在一起,生了半打长着瘰疬疙瘩的小崽子。所以我想,问题不在于一个人脑子聪明不聪明,真正重要的是要有个性。阿伯拉罕缺少的正是个性。”
  
  个性?在我看来,一个人因为看到另外一种生活方式有更重大的意义,只经过半小时的考虑就甘愿抛弃一生的事业前途,这才需要很强的个性呢。贸然走出这一步,以后永不后悔,那需要的个性就更强了。
  
  “当然了,如果我对阿伯拉罕的行径故作遗憾,我这人也就太虚伪了。不管怎么说,正因为他走了这么一步,才让我占了便宜。”他吸着一支长长的寇罗纳牌哈瓦那雪茄烟,舒适地喷着烟圈,“但是如果这件事同我个人没有牵连的话,我是会为他虚掷才华感到可惜的。一个人竟这样糟蹋自己,实在太令人心痛了。”
  
  我很怀疑,阿伯拉罕是否真的糟蹋了自己。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在自己喜爱的环境里,淡泊宁静、与世无争,这难道是糟蹋自己吗?与此相反,做一个著名的外科医生,年薪一万英镑,娶一位美丽的妻子,就是成功吗?我想,这一切都取决于一个人如何看待生活的意义,取决于他认为对社会应尽什么义务,对自己有什么要求。但是我还是没有说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同一位爵士争辩呢?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25 11:33:32

在此我爱你时间:2013-12-18 作者:未详 点击:233次   在此我爱你。
  
  风在幽暗的松林里解开自己。
  
  月亮在游荡的水上发出粼光。
  
  同样的日子相互追逐纠缠。
  
  雾气散开成舞蹈的形体。
  
  一只银色的海鸥从西天滑落。
  
  有时一片帆。高高,高高在上的星星。
  
  或者一条船的黑色十字。
  
  孤独的。
  
  有时清晨醒来,连我的灵魂也是湿的。
  
  海远远地发声,又发声。
  
  这是港口。
  
  在此我爱你。
  
  在此我爱你,而地平线徒劳地将你遮掩。
  
  置身这些冰冷的东西中我依然爱你。
  
  有时我的吻登上那些沉重的船只
  
  由海上驶向无法到达的地方。
  
  我看见自己如那些旧锚般被遗忘。
  
  当黄昏靠岸,码头格外悲伤。
  
  我的生命已倦,毫无成效的饥饿。
  
  我爱我没有的东西。你如此遥远。
  
  我的厌烦与缓慢的暮色搏斗着。
  
  但夜来临,并开始对我歌唱。
  
  月亮转动它梦的圆盘。
  
  最大的那些星星借你的眼睛望着我。
  
  而因为我爱你,风中的松树
  
  要用它们的针叶歌唱你的名。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25 11:33:43

花底瘀伤时间:2013-12-18 作者:未详 点击:172次   我在找一朵花,水红红地艳着,别在襟上,叫人人见了人人瞎眼。我衣衫褴褛,卷起裤管涉过寒江,这是个下雨的冬天哪,举头望不着一粒星。皲裂的脚浸在水里丝丝地疼,疼了皮疼了肉又疼了筋。我要找一朵红花,河面上枯枝死藤浮过来,揽腰劝我别去,我不管,一手拂开,一步步横移一步步深,我的艳妹妹等我哩!河底烂泥沼吮住了脚,脚不疼了,脚快守不住身哪,伸长些,再一寸,擒住了楠竹根牛膝草,岸就到了,岸那头有个小春天停泊,绿草浪一重重地翻,翻出我的艳花朵。枯树根也好,死蔓藤也好,岸快到了,岸快到了,就算天都黑了,我也认得出哪个是红花朵。
  
  伊在乌黑的发上簪一朵小小的红缎花,听人说过门媳妇三个月犹带喜,会招小兄弟。伊穿起寻常布衣,洗米择菜,不时偷个手摸摸红花在不在。伊的男人种田,晒黑了一张脸,大清早吃饱,咂两个响嘴,踢开柴门大步大步去,也不回头掩门。伊知道他得意着哩,讨了媳妇,女人会驱鸡赶鸭,把地扫净了,再嘀嘀咕咕替他把柴门闩好。伊算了算,再簪一天或者两天,把红花儿取下,免得村头厝尾笑话她。黄昏雨丝丝地下,像做女红的绣线。鼎内的饭沥好了,再撒一把粗糠,闷一锅清粥,中宵不寐,喝粥说话。菜也择了,伊想了想,别急着炒吧,先去喊他,他走路回来一刻钟,炒菜五分钟,煮汤十分钟,他进门,伊去掩门;他净手净脸,烧一炷晚香,伊去布桌,饭也热得恰恰好,菜也绿得恰恰好,汤也烫得恰恰好。伊想清楚了,撑伞行到竹丛下,隔着一条大江喊他:“饭——煮好了,可以——回来了!”伊抿嘴偷笑,其实菜还没炒哩,他若回得早,一定饿得像一只瘪狼,就叫他先填饭吧,他要怪,也有理说,刚刚只说饭好,没说菜好。伊又想,天黑雨又大,不知他听到没?提着嗓子还要喊,可是心里头怯怯的,小声嘛传不过江,大声嘛江边人家明天会笑她,说……说新媳妇喊丈夫,把聋子的耳朵也喊活了。伊只好不大不小地喊一遍,没动静——才听到他咳嗽一声,也不甜不腻地回了:“知——道了!”伊快步跑回厨房,炒菜五分钟,煮汤十分钟。雨还是淅淅沥沥地落着,雨落的时候,石子路上生出大大小小的水洼,他走路回家,会踩到几个水洼?伊坐着,闲了手,把干衣裳给叠了,两人的衣服叠在膝头,一点也不重,大衣服在下,小衣服在上,明年会有更小的衣服呢,明年的衣服叠在膝头就重些呢。伊低头嗅了嗅,雨天不好,衣衫晒得不够酥香,抽出他的长裤,用手一一究探,果然裤腰头还未干透,不干的裤腰挨着肉,脊梁骨会凉飕飕。伊又撒了一把粗糠,锁了灶门,把长裤摊在锅盖上烘干。伊知道女人的衣服不能爬上灶头,可明年若生了女娃,伊就不管这些,娃儿比神还大呢。伊又闲了手,厅堂里晚灯迷离,伊取下小红花觑着,花朵有些扁了,伊一一将花瓣拈了,有的合一点有的开一点,花朵拈得真真的,划了两下额际,又簪了回去。
  
  雨愈下愈大,像有人在屋瓦上撒黄豆,黄豆泡水会软,豆膜儿浮在水面,像一只空船,黄豆磨成粉,不清不白也不黄,明天去镇上买黄豆,后天透早,不让他吃粥,叫他喝浆,可是喝浆易饿,种田又是粗活,配包子好呢还是配馒头好?伊打个哈欠,想心事怎么也会饿?扶筷尝一口菜,喝一口汤,菜冷五分,汤冷十分,用手贴了贴饭锅,饭冷三十分了。雨还不想停呢,伊撑伞出门,这回要凶凶地喊,喊破了嗓子最好,今暝一整夜不跟他说话,饭啦菜啦汤啦粥啦衣啦洗澡水啦,都备了,他就没话说。他没话说只会吸鼻子搔耳朵,他只搔右耳朵,找的尽是田间的话头:土堤崩了,嗯;谷价要涨了,嗯;遇到谁了,嗯;要不要种白萝卜,嗯……他只搔右耳朵,一边儿热烘烘的,一边儿白苍苍的。夜里只疼他那冷冷的左耳朵,再告诉他,右耳朵搔掉了,明晨你自己蘸酱油吃掉。他不敢搔右耳朵,就搔左耳朵。伊想得发笑,踩中了一个水洼,还未行到竹丛下,江厝边一名女人家,赤头赤足攫住了伊,伊移伞为她护雨,拍拍她的背等她咽口气,说哪,说啊,怎么不说哪,她说伊的男人贪路短,涉了江。伊想,这女人怎么编笑话哄她,走路十五分钟,涉江不过五分钟。“我的男人想留在你家吃饭,与你的男人话庄稼,我就自己吃饭,不打紧,央你给他讲,下雨天的,早点回家。”女人扯了扯伊的布衣袖,愣愣地说:“你的男人给大江淹了!”伊眼睁睁地看她,怒了,作弄新媳妇也得依个正法,掷伞,双手狠狠地撵她:“你去给大江淹吧!”伊一身淋湿,湿衣裳最会黏肉,伊追到路头,指着女人的背影辣辣地骂:“我的男人活着出门,我的男人不会死着回家!”伊捡了伞,又在泥洼里找到那朵红艳艳的缎子花。
  
  我要走遍江岸,只找一朵花,簪在发上,没人看得见。茄花紫,稻花白,我不稀罕;丝瓜黄花,葫芦白花,我也不藏;黄花油菜田,白花蕹菜园,我看也不看。我要找一朵黑溜溜的花,纯纯地黑着,憨憨地笑着。我采了,就簪在发上,我的发在哪里,我的花就在哪里,我若走着,花就动着,我若躺着,花就卧着。这花呢古怪,有新沥饭的香,有黄昏雨的密,还像初沸的豆浆,甜甜地细。我若找到了,也不会对人说,这花呢多了两片耳朵,一边儿热烘烘,一边儿冷凄凄,簪起来,比生还优美,比死还贞洁。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25 11:33:52

爷爷是个老头时间:2013-12-18 作者:未详 点击:193次   打我记事起,爷爷就是个老头
  
  他那么老,好像从来不曾年轻过
  
  他那么老,好像生来只为了做我的爷爷
  
  可我从未认真想过他有一天会死
  
  我总以为,一个人再老,总可以再活一年吧
  
  然而有一天他还是死了,就像土垛的院墙
  
  风雨多了,总有一天会塌下来
  
  没了。完了。他的一生我也知道得很少
  
  他说过一些,我记不大起来
  
  就像他爱我很多
  
  我只是喊他声爷爷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25 11:34:19

一张代金卡时间:2013-12-18 作者:未详 点击:138次   “嘿,能稍微,稍微留步吗?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一张代金卡,赛百味三明治店的,我不知道它余额多少,也不认为它在这里有什么使用价值。我知道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请允许我,依然把它送给你。
  
  其实它原本就是个礼物,别人送的。”
  
  一
  
  2010年,我18岁,独自来到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念书。一切都是新的,语言,饮食,用拥抱贴面表示“你好”“再见”,以及在开学前到学校书店自购课本。
  
  课本按学科分类。书店很大,人很多,我右手环抱一个文件夹,取书放进怀里,转身碰见熟人,寒暄着同路回家。
  
  进了寝室才发现书还在手里,大约因为被挡在文件夹后,躲过了人们的视线。
  
  我发了会儿呆,连忙查看定价。飞来横财啊,净赚175美金,添点零头就是一个KateSpade小手包,本学期开门大吉。
  
  可我又马上皱起眉头,心想这种事未免掉人品,恐有报应,搞不好会碰上一个变态教授,或者出门丢钱包。
  
  我左思右想,神情恍惚。出门吃午饭,没走两步,便险些撞上电线杆。
  
  报应来得太快了。我抓起那本书,一路小跑杀回学校书店。
  
  “真对不起,我刚刚在这里遇到熟人,聊天时忘了手里还有书,结果没付钱就走出去了。我不是故意的,书还给你们。”
  
  柜台前,收银员接过书,连声道谢,谢得我脸红得都想逃了。末了她又说一句“请等一下”,转身与同事交头接耳起来。
  
  不一会儿,她们一起回到我面前,手里多了一张卡片。
  
  “昨晚来了个老奶奶,丈夫刚刚去世,也是华大毕业生。这张赛百味代金卡是老人生前没用完的,她希望我们把它送给一个善良的人。我们达成共识,你完全配得上这份礼物。”她们用了“deserve”一词:值得,配得上。
  
  我接过卡片,不新,但被保存得很好。卡上附有一张黄色小纸条,我对英文手写连体字还没有辨识能力,琢磨了几遍,勉强读出最后一句话:Thankyouforyourrandomactionofkindness。(感谢你点滴的善意。)而店员还在意犹未尽地窃窃私语:“谁说中国人素质低爱贪小便宜,真是信口开河。”这一句入耳,已经起步走人的我脚下一顿,心头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25 11:34:32

 二
  
  开学几个月后,脑袋里城市的地图渐渐清晰起来,我开始习惯每天排队乘公车,习惯学校里的大麻味,习惯平日常把“谢谢”挂在嘴边,在每周四的晚上,也会裹上小片裙和同学们一块儿走进酒气缭绕乐声震天的派对,还在校日报社做起了记者。
  
  有一天去市中心跟访本校教授的公共演讲,活动结束时天色已暗。眼看快到黑人流浪汉出没的时间了,我加快脚步,却还是被一个黑熊一般高大的黑人乞丐挡住了去路。
  
  我吓得脸色惨白。他伸出手:“我肚子很饿,你能给我点零钱买东西吃吗?”
  
  我摇头。我确实没带现金,只好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一笑。
  
  “那谢谢你明媚的笑容。”他说罢,侧身让路。
  
  “不用谢。”我说完,小跑几步赶紧离开。忽然想起卡包里那张赛百味代金卡——我不禁又停下来,转头看向那位黑叔。他的黑衣服和黑脸在半黑的街头化作一团不太明显的黑影,一种寂寞与无助的存在。
  
  我从包里翻出代金卡,跑回去递给了他。
  
  他连声道谢,并在我转身离去时叫住我:
  
  “年轻的女士,这里不安全。你去搭公车吗?我和你一起走到车站如何?”
  
  我们拐过路口,一小群黑人映入眼帘,围绕在公车站附近,大声说着语调夸张的英语,看着我从他们面前走过。
  
  那之后一段时间,我还经常想起那张代金卡,然后猜测它的余额。
  
  是的,我并不知道它值多少美金。它属于我时,我要么把它遗忘在卡包里,要么在拿出的一刻忽然舍不得使用。
  
  我祈祷不要太少,否则对不起黑叔陪我走路的好心;也不要太多,否则我就亏大发了。
  
  那么,我的回身递卡,和他的“我和你一起走到车站如何”,又分别值多少钱呢?
  
  又过了一阵,因为参加公益活动的缘故,我每个星期四上午都会前往西雅图的苏丹流民区。
  
  他们是战乱时代逃难来的流民,群居在偏远小镇上,与世隔绝一般生活着。
  
  政府鼓励高中生和大学生们趁课余时间来帮助这里的小孩子,我报了名,教他们简单的英语与算术。
  
  事实是,没有多少孩子买这份善举的账,纵使我们提供零食和饮料,听课的人数还是在新鲜感淡去之后一天一天地减少。
  
  我以在聊篮球的间隙讲算术的方式,留住了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是三兄妹。学期结束时,他们的母亲邀请我共进家庭晚餐。
  
  我在餐桌前拆开来自这位苏丹母亲的礼物,然后足足愣了五秒钟。
  
  一张一模一样的,赛百味代金卡。
  
  我试着想象这张卡在离开我后所经历的旅程:被黑叔转送给苏丹孩子,孩子交给妈妈?或者,它们原本就不是同一张卡?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25 11:34:44

  三
  
  “少年,我所讲述的卡片,就是这张了。
  
  它躺在我的卡包里,随我来到地球另一边,和我一起在这座小村庄里遇见你。”
  
  大三的时候,我办理了一年休学并回国。在国内,我跟访东莞工厂的一个女工,随她一起来到了她的家乡。路过这片田地时,遇见了你。少年,那时候你正在四处漏光的树荫下读书,用树枝在泥土地上做算术。我跟着你,看你因为热爱读书被同伴嘲笑,被父母责罚,而这一切都没能阻止你对知识的渴望。
  
  你告诉我,你要考进镇上的初中,城里的高中,然后上大学去。我忍不住坐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摆弄树枝,给你讲外面的世界。
  
  你疑惑的眼神告诉我,你并没听懂这张代金卡究竟是什么,你或许认为它很值钱,又或许觉得它不过和你用废卡纸折成的玩具一样没什么用。但我依然把它送给你。
  
  生活一成不变也瞬息万变,我看到这双小小的眼睛里,那个充满希望的你,就仿佛看到一个青年的你,拐进美国街头的赛百味店铺,用娴熟的英语匆匆买下三明治,然后回到人流里继续前进。
  
  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村庄和少年呢?已经过去两三年了。此刻我正开车行驶在去往芝加哥的夜色里。不过,我好像走错路了。
  
  这次我是来芝加哥做暑期实习的。机场到酒店路途遥远,我开着华人中文电台,以防精神不济。
  
  节目主题似乎是“你所收过的特别的礼物”。主持人与嘉宾们在一通接一通的电话里调笑不止。我听见有男声说到赛百味代金卡,心头一动。
  
  “我曾参加‘美丽中国’去山区支教,离开时有个学生送了我一张美国地区的赛百味代金卡,我不知道这张卡是通过什么神奇际遇辗转到了那里,但那个小学生显然很珍惜这张卡,他用布把它层层包裹了起来,轻拿轻放,后来说什么也要送给我,我很感动。”
  
  男生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大约不善言辞,故事被他讲得干巴巴的,节目冷场了两三秒,大概连主持人也不知用什么语气接话才好。
  
  而我已经刹了车,翻找起电台号码,我有相似的故事要讲。
  
  高速上夜色深沉,来往的车辆也很少。我坐在车里,许多往事自记忆深处倾涌而出。等我找到号码,调频里早已开始了另一则故事。芝加哥的夜冷而干燥,车内昏暗却暖洋洋的。我静坐在车里,心想,就让这张代金卡继续它自己的旅行吧,我原本就是一个传递者,而非拥有者。
  
  我放回手机,轻踩油门,转动方向盘,重新上了路。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25 11:35:23

为癌症“正名”时间:2013-12-16 作者:未详 点击:153次   想象一下,如果医生对你说“你得了癌症”,你将作何感想?
  
  你患上的可能是通常所称的“乳腺癌”,而准确地说,它又被称为“乳腺导管原位癌”。如果医生说的是“前列腺癌”,那么,可能应该是“格里森评分4级的前列腺癌”。但是,无论哪种说法似乎都不重要,你耳中听到的无疑只有一个词——癌症。
  
  你的反应会如何呢?医生可能会紧接着告诉你,你的这种病致命的概率很低,甚至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比如,如果是乳腺导管原位癌,病症甚至可能自行消失。对于某些前列腺、乳腺、甲状腺甚至肺部的病变,这样大胆的预测并不夸张,即使这些病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癌症。
  
  如果你像千千万万的人那样得知这类可怕的消息,你很可能会选择做进一步检查,甚至采取一些实际上对身体危害更大的治疗,比如进行乳房切除术、前列腺手术,或者接受放射治疗。这类治疗可能会让病人小便失禁,或者失去性欲,其他极端治疗带来的危害也是数不胜数。
  
  这类现象在医学界很普遍,被称为过度诊断、过度治疗,世界上已有针对此类现象的量化研究。在《癌症的过度诊断》一文中,来自达特茅斯的医生们认定,25%的由乳房摄影术检测出的乳腺癌、50%的由胸部X射线或由痰标本检测出的肺癌,以及60%的通过前列腺抗原检测出的前列腺癌,都属于过度诊断,他们将此类疾病定义为——“不会恶化(甚至可能自愈)的癌症”或“恶化速度较慢的癌症”——患者在其自然生命完结之前不会产生相关的严重症状。
  
  医生们在文中提到:“无谓的治疗对这类病人没有好处,甚至会带来不利影响。”除却过度治疗带来的直接伤害,癌症确诊给病人带来的心理压力也是一种健康隐患。长期的心理压力会增加他们患心血管疾病的风险,降低免疫力,甚至会让他们容易患上传染病,同时也会增加患者得抑郁症的风险。
  
  此外,癌症带来的金钱上的花费也是不容小觑的。整个医疗系统不仅因为对癌症的过度治疗而消耗了几十亿美元,而且美国在癌症研究上的资金投入也是对心脏病研究投入的3倍。1971年颁布的《美国国家癌症法案》最早提出“向癌症宣战”,当年的法案宣称,“癌症是当今美国人面临的主要健康问题”。而如今40多年过去了,这个说法并没有改变。
  
  2011年的一次“哈里斯民意调查”发现,癌症是美国人最畏惧的疾病,对其担心的人占了41%,而担心患老年痴呆症的人占31%,仅有8%的美国人最担心得心脏病,而实际上心脏病是美国人的首要死因。为何人们没有提出“向心脏病宣战”呢?
  
  “癌症”是一个有冲击力的、让人胆战的名词,很多癌症确实很可怕,仅仅“癌症”这个词本身就会对人造成损害。
  
  医学界正在重新认识这个问题。在《对癌症的盲目恐惧之辩》一文中,小乔治·奎尔医生将这种现象命名为“癌症恐惧症”。奎尔写道:“如今,由于罹患癌症的人数众多,恐惧造成的危害远远超出了癌症本身。这种恐惧使得很多医生和病人采取了不理智甚至危险的做法。”奎尔的这篇文章早在1955年就发表于《生活》杂志。
  
  直至最近,一个由顶级科学家组成的小组才对整个医学界提出倡议:停止对某些病症使用“癌症”一词,并提议称之为IDLE,意为“上皮增生性病变”。这项提议的详细内容刚刚被刊登在《美国医学会杂志》上。
  
  实际上,这并不是首次提出这样的倡议。2011年,在给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一份报告中,前列腺癌专家们建议:“由于低风险前列腺癌有着乐观的预后,建议不再对此类病况使用‘癌症’这个令人焦虑的词。”
  
  医学界终于对社会科学中关于风险认知提出的观点有所认识,那就是:我们往往更多地依靠本能而非理智来评估风险,最重要的影响因素甚至不是事实,而是对事实的感受。这种思维方式让我们时常过度担心某些事情,而顾不上考虑这种担忧的依据。
  
  是时候认真对待人们对疾病感知的方式了,它所造成的后果是真实并且严重的。如果医务工作者真心认为他们应该尽量做到“不伤害”,他们就要意识到“癌症”这个词的危险,并且像对待身体的其他危害一样,来对待癌症带来的恐惧。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25 11:35:36

木头对抗木头时间:2013-12-16 作者:未详 点击:102次   二战中,盟军和纳粹德国用各种异想天开的战术斗智斗勇。
  
  1943年年底,在法国北部的莱斯坎,德国正在精心修建一座机场。这个机场是用木头建造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机场的设施渐渐多了起来,有木飞机棚、木油罐、木炮台、木卡车和木飞机,甚至,机场上高耸的雷达站也是用木头制成的。
  
  德军这样大动干戈自然有它的打算——盟军的战斗机会把假机场当成真目标,进行大规模轰炸,徒劳地浪费他们费尽力气从英吉利海峡另一边带来的炸药,而德军则可把精力放在其他战斗中。为了以假乱真,德军对机场进行了伪装,在各个设施上盖上掩盖物。此外,德军在机场附近的田野和马路上,放置各种木制坦克、木质高射炮等武器。而在真正藏有武器的地方,德军却布置成“一派田园风光”,表面上看是法国村庄,实际上却是德军飞机库。德军在假农庄旁放置各种木头动物,如正在吃草的马和牛,农田里还有假人在干活。
  
  盟军的照片专家对这座机场进行了观察和分析,英国情报机构也派出间谍千方百计刺探这座机场的真实面目。很快,盟军就对它了如指掌。1944年5月下旬,德军假机场的竣工日终于来到。为了让这座机场被盟军知晓,德军此前几天已经史无前例地进行了对外宣传。竣工次日上午,德军期待的大批敌机没有到来,只有一架孤零零的英国皇家空军飞机穿越英吉利海峡,低飞过来。在机场上空盘旋一圈后,英军飞行员从容地扔下一枚巨大的炸弹,但炸弹并没有爆炸。
  
  原来,这是喜欢黑色幽默的英国人跟德军开的一个玩笑。德军士兵看到的是一幕既令人吃惊又好笑的景象——英国人居然用木头做成炸弹“空袭”了这座“机场”。这枚巨大的木头炸弹外形上与一般炸弹无异,不过它的外层是用木头制成的,并涂上了迷惑敌人的色彩,炸弹里面则是金属材料,木头炸弹上还写着一行字:木头对抗木头。
  
  这场“木头战”的历史材料后来因一场大火而丢失,加上参与相关战争的空军驾驶员相继去世,直到最近这段史实才被证实。德国《明镜》周刊称,实际上,这样的假目标在二战中并不鲜见。德军在非洲战场也多次设置假阵地和假设备,盟军各国也组建有设置假目标的队伍,苏军使用假武器的经验也很老到。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25 11:35:50

学会随便时间:2013-12-16 作者:未详 点击:164次   成熟的标志之一是懂调侃,不仅调侃世界也自我调侃。

  我敬重这样的态度。

  不要固执,不要凡事刨根问底,不要得理不让人,不要企图改变他人,不要以自己认定的道德标准要求他人,学会理解最奇怪的事物,学会欣赏与自己距离最远的艺术风格,一句话,学会随便,随便才能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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