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2 09:40:54
赌谁先生气时间:2013-08-21 作者:未详 点击:224次 一个穷人临死前,把劳碌一辈子积攒下来的钱分给三个儿子,叮嘱他们靠这些钱好好过日子。三个儿子每人分得一袋子钱。老大乔万尼说:“如果我们不去干活,钱用光了就会变成乞丐。”老二菲奥瑞说:“你说得对,我先出去,看看能找到点什么活干。”
菲奥瑞背着一袋子钱,经过教堂前,大祭司看见了,心里打着算盘。他说:“我也有一袋子钱。如果你愿意给我干活,咱们就定下一个条件:谁先发火,谁就输掉他的钱。”
第二天,天麻麻亮菲奥瑞就到田地里翻地。大祭司本来说好派人给他送饭,可是到了吃早饭时,没有人给他送饭;到了吃午饭时,还是不见有人给他送饭。菲奥瑞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忍不住破口大骂。直到黄昏时,老女仆这才提着一只篮子来到地里。菲奥瑞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罐子和一个瓶子,可怎么也打不开盖子,他又饿又气,骂骂咧咧地回到教堂,一进门就狠狠地把大祭司骂了一顿。
“难道你忘了我们定下的条件?”大祭司得意地说。
是的,谁先生气谁就输钱,菲奥瑞只得双手空空地回到家里。他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哥哥和弟弟,老大乔万尼说:“让我去把你的钱和大祭司的钱一起捞回来,你们等着瞧吧!”
但是过了一天,乔万尼同样空着双手回来。大祭司用同样的方法骗走了他那一袋子钱。
最后,机灵的老三皮罗鲁来到大祭司那里。大祭司说:“还是这个条件。我把三袋钱全押上,赌你那一袋。”吃晚饭的时候,皮罗鲁偷偷地把面包、干酪和火腿塞进自己的口袋。
第二天,皮罗鲁到田里干活。早饭不送来,他就从口袋里掏出面包和干酪吃起来。午饭不送来,他还有剩下来的面包和火腿没吃完呢。黄昏时,老女仆送来封了口的罐子和瓶子,皮罗鲁还说俏皮话呢:“嘿,机灵鬼,你想得真周到!罐子封紧了,苍蝇就飞不进去了。”他用锄头撬开罐子盖,又敲掉瓶子口,把里面的汤呀酒呀喝了个精光。
大祭司看见皮罗鲁乐呵呵地回来,大失所望,安排他明天赶一百头猪到集市上去卖掉。
第二天,皮罗鲁到集市上把猪割下尾巴后卖了,只留下一头大母猪。回来时,他在路边挖了许多小坑,把猪尾巴插在坑里,只露出一段尾巴梢;接着又挖了个大坑,把大母猪埋了进去,也只露出尾巴梢。然后,他放开喉咙大喊大叫,招呼大祭司说:“谁碰到过这样倒霉的事呢?我赶着猪群来到这里,它们突然朝地下钻去,你看,只露着尾巴梢啦!”大祭司忙拉住尾巴往外拽,结果只拽出了一根根尾巴。皮罗鲁拉住大母猪的尾巴,终于把大母猪拖了出来。大祭司气得直跳脚,可一想起赌钱的事,连忙压住火。
第三天,大祭司叫皮罗鲁去卖一百只羊。皮罗鲁留下一只瘸腿羊,把其余的羊全卖了。回到埋猪尾巴的地方,他想法把这只羊捆在树顶上,然后又大声嚷嚷,招呼大祭司说:“不得了!不得了!我赶着羊群到这儿,它们突然飞上天空,可能是上帝把它们召到天堂去了,只有那只可怜的瘸腿羊飞得慢,还留在树顶上。”
大祭司的脸涨得像红萝卜,可还是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祸事总是难免的。
又一天,大祭司带皮罗鲁到附近教区做弥撒。才出门,天就下雨了,大祭司叫他回去拿一双木屐。大祭司在树下等呀等呀,只见他慢吞吞地拎着一只木屐走来。大祭司又气又恨,又不能发火,就说:“我没什么活给你干了,你回家吧。”皮罗鲁说:“你很清楚,在布谷鸟叫以前,你不能辞退我,这是规矩。”
当天晚上,老女仆杀了鸡,把鸡毛缝在衣服上,爬上屋顶,学着布谷鸟的叫声:“咕咕!咕咕!”大祭司高兴地对皮罗鲁说:“听见了吗?布谷鸟叫了!”皮罗鲁想,现在才三月初,布谷鸟到五月份才会叫。他很快找来一支猎枪,瞄准屋顶上“咕咕”叫的“大鸟”。“大鸟”“啊呀”一声从房顶上滚了下来。大祭司气得两眼冒火,嚷着叫皮罗鲁滚。
“啊呀,神父,你发火啦!”
“当然,我可气坏啦!”
这样,老三皮罗鲁回家时带了四袋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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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2 09:41:08
夜营的喇叭时间:2013-08-21 作者:未详 点击:70次 晚上十点钟,我在灯下看书,离家不远的军营里的喇叭吹起了熟悉的调子。几个简单的音阶,缓缓地上去又下来,在这鼎沸的大城市里,难得有这样简单的心。
我说:“又吹喇叭,姑姑可听见?”姑姑说:“没留心。”
我怕听每天晚上的喇叭声,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听见。
我说:“又吹起来了。”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声音极低,绝细的一丝,几次断了又连上。这一次也不问我姑姑听得见听不见了。我疑心根本没有什么喇叭,只是我自己听觉上的回忆罢了,于凄凉之外还感到恐惧。
可是这时候,外面有人响亮地吹起口哨,信手拾起了喇叭的调子,我突然站起身,充满喜悦与同情,奔到窗口去,但也并不想知道那是谁,是公寓楼上或是楼下的住客,还是街上过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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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2 09:41:20
名人之家时间:2013-08-21 作者:未详 点击:75次 从前,有一个人出了名,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每天家里都挤满了人,使他无法正常生活。于是,他和家人都躲了起来,搬到另外的地方居住。
名人躲藏起来以后,人们还是不断地到他家里去,参观他的房子以及他用过的东西,搜集他曾经说过的话和他的经历。由于寻访他家的人太多,他的家里渐渐有了看门的人,卖票的人,卖书的人;后来又有了维持秩序的人,打扫卫生的人,开饭店的人;最后官府任命了管理这个院落的官员和副官,官员又聘请了账房先生,雇佣了勤杂人员,等等。于是,名人的家演变成了一个参观游览的场所。
多年以后,名人偷偷地溜回家里,想带走一些东西,不料却被看管人员当做窃贼擒获,揍了一顿。名人报上自己的姓名,可人们根本不信,又把他当做骗子打了一顿。名人不愿张扬自己被打的丑闻,偷偷溜走了,从此他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家。
后来,他的家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景点。他想带走的东西被加上了罩子,摆放在屋里,并增加了说明:某年某月某日,此珍贵文物曾被冒名者偷窃,经官府侦破并当场捉住罪犯,将其追回。
捉拿罪犯的看守们得到了官府的嘉奖。窃贼的画像被贴在墙上,供人们唾骂。人们纷纷议论,说:“瞧这个窃贼,伪装得还真像那位名人。”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2 09:41:31
笑爬时间:2013-08-21 作者:未详 点击:162次 “我把地图画,画好墙上挂,一个蚂蚁爬又爬,它从澳大利亚、阿非利加、欧罗巴,一直到阿美利加、亚细亚啊,真是笑话,我还没有喝完一杯茶,它的足迹已经遍天下啊,我要请问许多旅行探险家,这样勇敢迅速有谁及得它。”
这是我童年时唱的歌,女教师按风琴,大家张嘴唱,小孩子不解幽默,地球仪造成的世界概念是浑圆光滑的,比蚂蚁的认知力好不了多少,风琴声一停,歌声也没了。如果有谁还唱下去,会引起哄笑。
三十多年后,在监狱中是没有人不寂寞的,先是什么都断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几个月挨过,才知道寂寞的深度竟是无底。于是开始背书,背书,绝妙的享受,不幸很快就发觉能背得出的篇章真不多;于是在心中唱歌,唱歌,记忆所及的歌曲竟也少得可怜,兜底搜索,这支儿歌也被挖掘出来,有言无声地唱着。感谢女教师预知她的学生要身陷囹圄,早早授此一曲,三十年后可解寂寞云云。
而且监狱能使人大彻大悟,我推断出这支儿歌是从外国翻译来的,这只蚂蚁分明是澳大利亚产的,而且爬到亚细亚就不爬了,似乎是死在亚细亚了——我很快乐,因为明白了这支歌之由来,而且认为歌的作者对世界航线不熟悉,反衬出我倒是聪明的。一个自认为聪明的人被关在铁笼子里,比一个自认为愚笨的人被关在铁笼子里,要好受得多——真的,囚徒们看上去不声不响,什么都没有了,其实心里却还有一份自信:因为太聪明,才落到如此地步。囚徒们常会悄悄地暗暗地一笑,很得意,认为监狱外面的人都是蠢货,尤其看不起狱卒,囚徒们有希望被释放出去,死刑也是一种释放,狱卒却终生蹀躞在铁栅铁门之间……
那只蚂蚁呢?我,我是亚细亚产的,与那只澳大利亚产的势必往相反的方向爬,真是巧,真是宿命,爬出亚细亚,爬到阿美利加、欧罗巴、阿非利加,终于爬上了澳大利亚,恍然大悟,我是不是那首儿歌中的蚂蚁作了回归,然而偌大的雪梨歌剧院,听众云集,竟没有一个人对我说:“你回来啦!”
我就只好再恍然大悟,我不是那首儿歌中的蚂蚁。
澳大利亚住房的门是不锁不关的,因为没有盗贼。黑社会所觊觎的是大宗勒索对象,亚细亚蚂蚁不在他们的眼里,然而这个国家就是令人莫名寂寞,总觉得四面都是海水。
我又爬,爬离毕竟不是出生地的澳大利亚,澳大利亚在地图上看看就很寂寞。
不复以聪明人自居了,喝完一杯茶,真是笑话。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2 09:41:42
如果我是富豪时间:2013-08-21 作者:未详 点击:220次 如果我是富豪,我不会到乡间为自己修建一幢别墅,也不会在穷乡僻壤筑起杜伊勒利宫,我要在一道林木葱茏、景色优美的山坡上拥有一间质朴的小屋,一间有着绿色挡风窗的小白屋。至于屋顶,我会把那茅草换成瓦片,这样在任何季节都将是最惬意的。因为瓦片比茅草干净,色调更加鲜明,而且我的家乡的房子都是这样的,这能够让我感觉自己回到了童年。
我无需庭院,但要一个饲养家禽的小院子;我无需马厩,但要一个牛栏,里面饲养着奶牛,每天为我带来新鲜的奶汁;我无需花圃,但要一畦菜地;我无需宽大的花园,但要一片如我下面所描绘的果园。树上的果子不必点数也不必采撷,供路人享用;我不会把果树贴墙种在房屋周围,使路人碰也不敢碰树上华美的果实。然而,这小小的挥霍代价轻微,因为我幽静的房屋坐落在偏远的外省,那儿金钱是不多的,但食物丰富,是个既富饶又穷困的地方。
然后,我邀请一批由我精心挑选的朋友。男的喜欢寻找乐趣,而且个个是行家;女的乐于走出闺阁,参加野外游戏,懂得垂钓、捕鸟、翻晒草料、收摘葡萄,而不是只会刺绣、玩纸牌。那儿,都市的风气荡然无存,我们都变成山野的村民,每晚都有不同的活动恣意狂欢。白天,我们聚集在一起参加户外锻炼以及劳作,这样会使我们食欲大增。我们的每餐饭都是盛宴,食物的丰富胜似佳肴。愉快的情绪、田野的劳动、嬉笑的游戏是世上最佳的厨师,而精美的调料对于日出而作的劳动者来说,简直是可笑的玩意儿。这样的筵席不讲究礼仪,也不讲究排场:到处都是餐厅——花园、小船、树荫下;有时筵席设在淙淙的泉水边,在如茵的草地上,在桤树和榛树之下;客人们手端丰盛的食物,欢快地唱着歌,歪歪斜斜地排成行列。草地桌椅、泉水环石当放酒菜的台子,饭后的水果就挂在枝头。上菜不分先后,只要胃口好,何必讲究客套;人人都喜欢亲自动手,不必假助他人。在这诚挚而亲密的气氛中,人们互相逗趣,互相戏谑,但又不涉鄙俚,毫无虚情假意和约束之感。完全不需要讨厌的仆人,因为他们会偷听我们谈话,低声评论我们的举止,用贪婪的目光数我们吃了多少块肉,有时迟迟不上酒,而且宴会时间太长他们还唠唠叨叨。
为了成为自己的主人,我们将是自己的仆从,每个人都被大家服侍。我们任凭时间流逝,用餐即是休息,一直吃到太阳落山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如果有劳作归来的农夫荷锄从我们身边走过,我要对他讲几句亲切的话使他高兴,我要邀请他喝几口佳酿使他能够暂时忘记身体的疲劳。由此我的内心又会呈现出些许喜悦,并悄声对自己说:“我还算是个好人。”
乡民的节日,我会和朋友赶去助兴;邻里的婚礼,也少不了我的凑趣。我给这些善良的人们带去几件同他们自己一样朴素的礼物,为喜庆增添几许欢愉;作为交换,我将得到无法估价的报偿,一种和我同样的人极少得到的报偿:倾心交谈和无比的快乐。我在他们的长餐桌边就座,高高兴兴地喝喜酒;我随声附和,同大家一道唱一首古老的民歌;在谷仓里,我们一同跳舞,心情犹如参加了巴黎歌剧院的舞会,不!比那里更加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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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2 09:41:53
我为何为孩子写作时间:2013-08-21 作者:未详 点击:93次 我为何为孩子写作呢?可以举出五百个理由。为了节省时间,在这里我只提其中十个。
第一,孩子读书,不读评论。他们根本不理睬评论家。
第二,孩子读书并非为了寻找自己。
第三,他们读书不是为了解除负罪感、压抑反叛的渴望或者摆脱精神迷惘。
第四,他们不懂心理学。
第五,他们讨厌社会学。
第六,他们才不想去弄明白卡夫卡或《芬尼根守灵夜》。
第七,他们依旧相信上帝、家庭、天使、魔鬼、巫婆、妖怪、逻辑、纯洁、标点等等诸如此类已经过时的东西。
第八,他们喜欢有趣的故事,不喜欢议论、指南或脚注。
第九,哪本书令人生厌,他们就直言相告,绝不会感到羞愧,也不会害怕权威。
第十,他们并不期望自己喜爱的作家去拯救人类。他们年幼,明白自己没有那种能耐。只有大人才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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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2 09:43:10
愿意就好时间:2013-08-20 作者:未详 点击:159次 在地铁站等下课晚归的小孩,大屏幕滚动播出各种广告。忽然出来一句广告语:
世界上最感人的话语,不是“我爱你”,而是“我愿意”。
我爱你,对方有负担;我愿意,对方没负担。
这句广告语好,好在心甘情愿。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2 09:43:29
欣赏妻子时间:2013-08-21 作者:未详 点击:93次 谁都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并且深信不疑——“老婆是人家的好,文章是自家的好”。如果进一步问:“为什么呢?”许多人或许就不知其所以然了。其实关键就在懂不懂欣赏嘛!捧着自己的诗文,横欣赏,竖欣赏,“酒倾杯尽疏狂发,大笔连圈自己诗”,因为肯用欣赏的眼光读自家的文章,文章才特别好。若在欣赏自己妻子的时候,眼光不要老是向外弯,也肯像面对自己的文章一样,横欣赏,竖欣赏,红笔打圈,妻子哪有不美的?
要欣赏自己的妻子,首先可应用欣赏一般妇人的方法,有人主张“墙上、马上、楼上”三个“上”的妇人最美,这是欣赏的角度常换换仰视或俯视的姿势,八面玲珑,视角不同,风景便不一样。
有人主张“旅中、醉中、日中”三个“中”的妇人最美,这是欣赏她换了个不同于家庭主妇的角色,有时像邂逅的游伴,有时像斗酒的狎友,有时像奔走的同志,角色常换,心情愉快,风貌便不一样。
有人主张“月下、烛下、帘下”三个“下”的妇人最美,风帘花架,月光烛火,这是恢复一些罗曼蒂克的气氛,带点烟,带点雾,带点仙,带点神秘,风情就不一样。谁不是在朦朦胧胧比灯火还暗的月光下,才动心地把妻子娶来的呢?
欣赏妻子,当然也须随着年龄的老少、容貌性格心意的变化,而转变一些欣赏的重点。
年轻的妻子像一朵花,欣赏可以侧重在“态”。妻子开心的时候,“媚体迎风”,鲜艳得像花朵的照片;发怒的时候,“星眼微嗔”,神秘得像黑黝黝的电影;哭泣的时候,“梨花带雨”,模糊得像泼墨的水彩画;睡觉的时候,“鬓云乱洒”,粗线条像乱针的刺绿图;生病的时候,“瘦靥销红”,冷峻得像一座没有表情的铜像雕刻。总之,都是艺术品。
中年的妻子像一首乐曲,欣赏可以侧重在“情”。在妻子插花赏月的时候,欣赏她青春不老的芳情;在全家踏青郊游的时候,欣赏她洒脱的闲情;在她一人独在窗口傻坐的时候,欣赏她回味神秘往事的幽情;在她带点撒娇、语此意彼的时候,欣赏她默契常在的柔情;更有一番雨一番晴,哭完了就笑的时候,那就欣赏她率性而为之中,有一段不可磨灭之真的痴情。
老年的妻子像一座博物馆,欣赏可以侧重在“心”与“历史”。欣赏一下妻子对丈夫数十年寒暑的殷勤调护,这分“细心”难得;欣赏一下妻子对子女数十年来的珍重照顾,这分“爱心”难得;欣赏一下妻子对家庭有始有终做到了“忘形骸,共甘苦”,这分“耐心”难得;古人说“九死易,寸心难”,得到了这经历一世而无怨无悔、忠贞不贰的心,就欣赏这恩深情重的“痴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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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2 09:43:47
少年龙峒时间:2013-08-21 作者:未详 点击:112次 战争一直没有发生,但是为了没有发生的战争,整个城市做了很多准备。
每一家的灯泡上都装置了黑布,一旦空袭来临,就可以拉下布套,遮蔽灯光,使前来空袭的敌机找不到对象。
少年听到“呜——呜——”的警报声,即刻躲避到桌子下,用手抱着头部,蜷曲得像一个婴儿。他在空袭警报的声音中分辨着节奏的变化,从缓慢到紧张,越来越急促。“这是紧急警报了,应该赶快跑进防空洞去。”他这样告诉自己。
在犹豫的刹那,警报的声音又舒缓了,慢悠悠的,像慵懒的猫伸着懒腰。他听到了邻近的人家讲话的声音,收音机里广播员字正腔圆地讲述空袭警报演习的声音,还有隔壁厨房里沈妈妈“叮叮当当”开始炒菜的声音。
“没事就来一个空袭演习,他妈的——”隔着竹篱笆,沈伯伯粗犷高昂的声音特别浑厚有力。他喜欢下棋,每次下棋下到一半,突遇空袭演习,他就要停止下棋,因此特别恼怒,骂着骂着,还对着天空加了一句:“有种你就来个真的嘛!干吗穷演习!”
对于战争,大人们常常有很不同的评论,在空袭警报的紧张声音中,通常大人们也都不完全遵照规定噤声,他们或者躲避在桌子下面,或者挤在防空洞中,仍然评论着有关战争的种种。
“战争很可怕吗?”在阴暗的防空洞中,他依偎在母亲怀中,抬头仰看母亲在幽微的光线里微笑着的侧面。
母亲没有回答什么,好像战争是一段没有声音、没有画面的空白。
他记起学校里播放过空袭的影片,飞机轰隆隆飞来,逐渐低飞,飞到城市建筑物密集的地方,从机腹处放下一枚一枚的炸弹,接着是被炸裂的房子,四处飞散的爆破物,滚滚翻腾的硝烟,坐在废墟中哭号的幼儿……
他看过很多次有关战争的宣传短片,大多数是在学校,在固定的时间播放给全校的小学生看;也有时候是在庙口广场,用几根粗麻竹搭架子,架起一张白色幕布,用一台发出很大声音的放映机,播出战争画面——飞机低飞,投掷炸弹,房屋倒塌爆裂,人们奔逃哭叫……
那或许就是“战争”吧——是一部看了又看的陈旧影片,同样的情节一演再演,终于使他觉得“战争”好像是某些人编导的一出戏,可以到处巡回演出,可以使大家在平静无聊的生活里多一点戏剧性的惊恐。
母亲对战争总是沉默微笑以对,仿佛战争从来没有发生过。
“防空洞很安全吗?”在阴暗密闭的圆形穹隆的空间里,少年挤在母亲怀中,听着母亲很近的呼吸与心跳,仿佛又回到了胎儿的状态。
母亲依旧没有回答,但是坐在旁边的沈伯伯听到了,他忽然大声说:“防空洞安全吗?防空洞里死的人才多呢。”他皱着眉头,恶狠狠地摇着头,发出“唉——唉——”的沉着而痛苦的悲叹声。
“防空洞啊,就是鬼门关,鬼门关,你知道吗?”他把一张极恐怖的脸贴近少年,少年本能地往后退,缩到母亲怀中。
“鬼门关啊——”沈伯伯长长吁叹一口气说,“几百人挤在一个大防空洞里,以为安全了,有人还买了烧鸡吃,谁晓得,他妈的——一个炸弹左不炸右不炸,恰巧炸在防空洞门口,洞口堵死了,几百个人出不来,闷在里面,没有空气,活活被闷死了——等工兵挖开洞口,一洞都是尸首,惨不忍睹啊,真他妈的——”
少年的战争记忆不再是飞机低飞、投掷炸弹、房屋倒塌这些文宣短片中寂静无声的画面,“战争”的记忆里忽然有了沈伯伯粗哑苍老的旁白,一段声音的控诉,画面仿佛才有了真实感。
那一段使人惊悚的旁白仿佛是战争真正的注解,他缩在母亲怀里,发现母亲仍然微笑的脸庞上流下两行泪。
战争始终没有发生,少年长大了,嘴角冒出青嫩的髭须,头角峥嵘,像一头初长成的小鹿,有敏捷的四肢,可以即时快速奔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旦奔跑起来,就听到脚后跟着一长串空袭警报的声音。
战争像是罩在灯泡上的黑布的阴影,黑布拿掉了,那暗影却始终留在苍白的墙上摇晃。
就像社区家家户户大大小小的防空洞,在战争不再成为文宣重点之后,在空袭警报演习的活动停止之后,那些防空洞却还那么具体地存在着,像人身上生过疮留下的疤痕,那么触目惊心地提醒着一段从没有发生的恐怖事件。
防空洞上长满了杂草、野花,覆土厚的防空洞上甚至栽植了扶桑、芙蓉,一年四季开着艳红或浅粉的美丽花朵,在阳光下迎风摇曳,使人逐渐忘记那个地方与战争的关系。
有些防空洞被拆除了,盖起了房舍。
有些防空洞被遗忘了,成为附近居民丢弃垃圾的地方,建筑物的废料、剩余的食物、猫或狗的死尸、破旧断脚的家具……都堆放在防空洞四周,防空洞成为肮脏、破败的记忆,好像大家努力在这里丢垃圾,是想要用垃圾掩盖掉对战争的恐惧。没有人愿意再靠近防空洞,然而,防空洞附近的野花总是开得最为艳丽。
因为连日豪雨积水,防空洞附近被淹成一片水泽,很快有青绿色的浮萍蔓延生长起来。甚至还从附近的池塘漂来布袋莲,一个一个圆鼓鼓的球茎浮在水中,上面开出紫蓝色有黄斑点的花。
他是为了观察布袋莲来的,走近防空洞附近,发现有小小的鸭雏在水中游泳,看到他走近,并不惊怕,反而抬起头侧着眼睛看他。
少年翻着书包,想起中午的便当里还有吃剩的饭,便拿出来,把米粒摊在手掌上,呼叫鸭雏来吃食。
鸭雏疑虑了一会儿,不多久,游了过来,望着少年手掌上的白饭粒,似乎感觉到是美好的食物,便一摇一摆走来,用小小的喙叼食饭粒。
少年感觉到掌心一点一点轻微叼食的鸭喙的力量,非常开心地笑了。
他并没有细想防空洞附近为什么会有一只可爱的鸭雏。对少年而言,在逐渐成长的岁月,随着腋下、小腹下一片茂密的毛发的生长蔓延,似乎他也一直在寻找着一个可以躲藏起来的角落,可以躲藏起来,不被他人发现,他越来越恐惧被他人看见自己身体的变化。在与父亲共浴时,他总是想尽方法夹紧双手双脚,试图掩盖自己身体某些羞于见人的部分。而这被遗忘在一个角落的荒废了的防空洞,似乎正好成为他躲藏自己最好的地方。
他陶醉于鸭雏的叼食,芙蓉花的摇曳,积水中的布袋莲,以及水中倒映的云天的影子。
忽然一阵巨大的吆喝声响起:“天杀的,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他一回头,一个蓬松着头发、一脸花白胡子的瘦削男人看着他,紧紧握着拳头。
少年望着那如同野兽被惊吓时的眼睛,觉得似曾相识,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那男子咆哮着:“你追到这里来了啊——一个防空洞的人都死光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啊——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
男子号啕咆哮,跌坐在泥泞中,满身满脸都是泥水,一身都是垃圾一样的臭味。
少年想起学校老师曾警告过他们,不要去废弃的防空洞玩,“那边有疯子——”
“这是疯子吗?”
少年望着这个蒙着脸号啕大哭的男子,他哭号的声音这么粗哑低沉,像是空袭警报的声音,忽长忽短,忽然紧张,忽然放松。
“战争还没有结束吗?”
少年看着男子,心里涌起一片凄伤的回忆,仿佛灯泡上的黑布影子又摇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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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2 09:44:01
猫的喜剧时间:2013-08-20 作者:未详 点击:448次 观复博物馆院内有四口大缸,虽说比不上故宫的大铜缸,但也有模有样,夏天养水葫芦,开起花来满院温馨;冬天养鱼,围上保温垫,上面加盖一块大玻璃,鱼儿就可以优哉游哉地过一冬,观众来时可以在北方凛冽的寒风中看见悠游的红鱼。
麻条条冬天愿意去院子里溜达,累了就选择一个舒适的地方趴一会儿,顺便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千世界。这地方就是盖在大缸上的玻璃,玻璃下有游鱼,有温暖,有想象,麻条条趴在上面十分惬意。谁知春天一到,大玻璃被工作人员收了,忘了与麻条条打招呼,麻条条在一个和煦的春天上午,从地上高高跃起一米多,跟明星跳水一样,重重落水,落汤鸡般被人救起,此是后话。
自打喜鹊在博物馆树上筑巢开始,观复猫们私下开过会议,议题大概是喜鹊私搭乱建,非整治不可。几只猫随后天天在树下值班,大肥老谋深算,枪枪举重若轻,条条如影随形,大家一致对外,摒弃前嫌。猫们个个没有颈椎病,从早到晚,仰望星空般地脚踏实地,行注目礼。我先没在意,觉得这一幕也算和谐,天上飞的和地下跑的,井水不犯河水,可谁知当喜鹊筑巢即将完工,满树成荫之时,喜鹊不见了,愣是被文明执法的猫们轰走了。我隔着玻璃长吁短叹,深知社会管理的不易。
猫的喜剧天天发生,可惜猫们不知道自己是主角,天天登台,无须演练。自以为是的人们其实在生活中多是悲大于喜,还凡事瞧不上眼。人类自己再傻,看其他事物也比自己傻,我忽然想到,是不是我们人类在猫的眼中并不是悲角,而是一个喜角?只是傻得更加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