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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笔记》 7 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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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作家网 | 2018年05月08日13:15 dnix:'D1
首草有约 ^ZR8s^X
深山无闲草,闲草也是药。 &T7cH>E'K^
何谓药?与草有约,谓之药。 2@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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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札记 (X*9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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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量器,从小到大,依次为:龠、合、升、斗、斛。 .`Sw,XL5
怎么计量呢?——二龠一合,十合一升,十升一斗,十斗一斛。斛,乃最大的量器了。 O'OFz}x),
在古人看来,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容器。身体羸弱即是容器空虚了,需要补之,填之,充之,使其满盈,继而强健。用什么补?用什么填?用什么充?还用问吗?当然是用规格最大的量器了。 mzu<C)9d,
石斛,不过是自然界的一种草,古人却用最大的量器来命名,可见,此草在古人心里的地位了。那意思是少于十斗米不换的草,一斛相当于十斗嘛!——相当珍贵呢。事实上也确实珍贵。石斛这种东西往往生长在深山悬崖峭壁上,要得到它,可不那么简单。采药人攀爬过程中稍有不慎,就有跌入万丈深渊的危险。 bhn5Lz$z
黔西南山区,鬼魅般的喀斯特地貌,变幻莫测的气象,加之丰沛的雨水,弥漫的雾气,使得乔木、灌木、竹藤、草等植物在这里疯长。在这里,石斛是某些人的重要经济来源。 |Hfl&3
崖壁上晃动一个人的身影。他叫貢嘎,背着背篓正在那里采草药。他今天的运气不错,采到了一丛黑节草。貢嘎有些兴奋,心怦怦跳——因为一丛黑节草,就等于是一叠厚厚的钞票。 wsqLXZI
貢嘎的儿子高考刚刚结束,听老师的口风,儿子被民族师范学院录取应该不成问题。虽说学师范费用低,但总还是需要一些费用的。怎么说也得给儿子买件新衣服,还有脸盆、牙具之类的生活用品。他得迅速赚来儿子上大学的费用。攀爬崖壁采草药是很危险的,寨子里已有多人为此丧生。不过,在貢嘎看来,自己的这次冒险还是值得的。 #J\s%60pt
下到崖底,貢嘎取下背篓,用一团苔藓小心翼翼地把那丛黑节草包好,轻轻按了按,又重新放回背篓里。他不经意地觑了一眼崖壁,心里忽然又生出一种怅然的感觉——黑节草越来越少了。 M"B@M5KT
貢嘎是个黑脸膛的布依族汉子,识字不多。貢嘎说,他从九岁就跟阿爸攀崖壁采黑节草,今年再有两个月就满五十岁了,采药采了四十多年,采到的黑节草汇集到一起,能堆成一座山了吧。他嘻嘻笑了。貢嘎说:“小时候,阿爸就跟我讲,采黑节草不能挖绝,要挖一半留一半,留着过些年再来采。人不能把事做绝,弄绝了,下一代采什么呢?” n%*tMr9 s
有人告诉貢嘎,黑节草是国家法律保护的珍稀植物,禁止挖采了。非法挖采要蹲局子的呢。 of=ql
什么?蹲局子?——貢嘎的腿突地抖了一下,瞪大惊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