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北一个偏僻的山区小村,三个交情过命的青年农民杜淮北、张龙成、王徐州,因不同的原因走进国有企业淮海矿务局下属的一个煤矿——绿水煤矿,他们抱着“干几年挣些钱就回家”的念头,没想到刚到煤矿时间不长,三个人就遭遇了一次冒顶事故,杜淮北、王徐州两个人被埋几个小时后有惊无险,而张龙成被埋十多个小时后,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从此失去了左大腿。
a&:1W83 出人意料地是,那次冒顶事故后,三个人都没有离开煤矿,他们的命运从此跟煤矿紧紧联系在一起。在煤矿经历了种种“阵痛”后,三个人在各自的岗位上,默默地为煤矿奉献着一腔热血和真情,他们的事迹感动了绿水煤矿的五千职工,这三位农民工得到了矿山的认可,矿山接纳了他们,也接纳了一批为煤矿默默奉献的农民工……
c%1k'Q 小说以杜淮北、张龙成、王徐州三个人的命运为主线,字里行间饱含着亲情、友情、爱情。全文三十万字,共分十八章。
@}[ >*Xy% 长篇小说《矿山农民工》
Mx9#YJ?t~ 第一章
PWeCk2 xH 1
sF9{(Us 火焰焰的太阳虽然还未直照,地上已经像着了火。
+&hhj~I. 绿水煤矿工人村菜市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卖菜的是当地的村民,买菜者多是绿水煤矿矿工和其家属。
cUW>`F(S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传来,由远而近。
_)|_KQQu 买菜的矿工及家属们不约而同地侧耳倾听,他们都胆战心惊地扭头循声观望。
BGM5pc (ei 在煤矿,无论是矿工还是家属们,大家最害怕听到的是救护车的警笛声。
.*XELP=BT 是啊,煤矿是高危险行业,井下作业环境特殊,稍有不慎,就可能发生事故。谁的亲人在井下工作,谁都不能不担心。
?88k`T'EI 约摸半分钟,一辆救护车出现在人们视线中,救护车“呜哇呜哇……”响个不停,风驰电掣般向绿水煤矿绝尘而去。
+;z^qn “矿上又出事了,我看见咱矿外科主任李明坐在救护车上!”一位胖中年妇女神色凝重地说。
WP7RX|7 “哪个单位出事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焦急地问。
eu=G[> “那谁知道。”旁边的人附和着。
:"m~tU3& 一霎时,菜市街上的职工家属们议论纷纷、提心吊胆。
(w4w 煤矿工人的家属好像都有一个通病,无论亲人是否去下井,只要一听见救护车的警笛声,她们就害怕。
}/tT=G]91 据说,绿水煤矿有一个矿工的妻子一听见救护车的鸣叫声就会哭起来。有好几次绿水乡卫生院的救护车鸣着警笛,到绿水煤矿工人村附近的农村接重病的患者,那位妇女以为是绿水煤矿井下又出事故了,吓得大哭起来。煤矿工人的家属哪一个没有这种担忧呢。她们多么希望一辈子也听不到救护车的警笛声,太瘆人了。
7$3R}=Z`\q 其实,绿水煤矿跟淮海矿区其它矿一样,采掘一线80%以上的都是来自淮海矿区周围县市的农民工,而煤矿真正发生事故的单位,大多数是采掘一线。
S1jI8 #z}_ “听说是采煤五区工作面冒顶,垮了几十棚,埋住了三个刚进矿的青年农民工,三个青年都没结婚呢!现在矿上正组织救护队和采煤五区的职工进行抢救,听说淮海集团公司救护队也来了,安监局严局长已经下井了,也不知那三个青年农民工现在咋样了?”人群中不知谁道出了事故的真相。
m(0sG(A~ “原来是三个农民工,煤矿的外来户呀!又不是矿上的正式工,管他们怎么样呢,死了大不了赔几个钱!”一个穿着西服,系着领带,头发上喷着摩丝的青年幸灾乐祸地嬉笑不已。
z4t.-9(C “你他妈的可是人了,农民工也是人。你再满嘴喷粪,我砍死你个狗日的!”一位卖肉的中年男子听到那个青年的风凉话,气得操起肉案上的杀猪刀,就要砍人。
7AwV4r*: 那个男青年一见,吓得头一缩,迅速钻进人群,三晃两晃,就没了踪影。
[5[}2B_t F`!B!uY 2
J|*Z*m 悬崖上站着一个人。
-s~6FrKy 太阳刚刚落山,暮色在背阴处浓了起来,山脚下的村庄上空升腾着苍茫烟流,只有这处悬崖上还留着一片夕阳,西边的山头上却望不见太阳落在何处,只有几缕晚霞很明,抹着晴空。
(Hk4~v6pqC 悬崖上这个人已经是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目光呆滞,一动不动,两眼一直望着悬崖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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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W< 这是皖东北一座名叫大黑山的最高处悬崖,海拔高度888米。
'{]1!yMh 大黑山西山脚下有一个名叫张庄的村子,小村依山傍水,一条石碴路穿村而过,小村西边的倒流河常年水流不息,村民的生活也像倒流河的河水一样,平静地向前流淌着。
E/bIq}R6 小村不大,二三百户人家。谁家要是有个啥事,不出一支烟的功夫,全村人就都知道了。
K:!){a[ 这不,村西头的杜淮北要去淮海市上班了,听说是铁路工人,专门维护铁路,村里人羡慕不已:这是份好差事。
Xge]3Ub 杜淮北前年考中专差两分,本打算再复习一年,来年接着考。谁知祸不单行,他正上初中一年级的妹妹因病离开了人间。杜淮北无心再复读,在家帮着父母干农活。
J%VcvBaJm 在农村,一年人情礼节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家干农活,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土里刨食吃,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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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1994年,杜淮北的父亲因病去世,这让他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渺茫。
?O(@BT 人常说,长兄为父。父亲不在了,弟弟又没结婚,杜淮北的大哥感到了肩上的压力。
BR&T,x/d 两个月后,杜淮北离开家乡到了淮海市,来到了大哥工作的淮海矿务局铁路段,在雷山养路区干起了养路工,虽然工资不算高,但是月月准时发放,从来不拖欠。
]5(T{ 养路区劳动强度不大,上午8点上班,不到中午就下班了。下午3点上班,不到6点就下班了。而且周六、周日不上班。
_#[~?g` 第二年,大哥把杜淮北的户口从老家龙城县转到了淮海矿务局铁路段。大嫂告诉杜淮北,好好上班挣钱,以后在铁路段找个对象,就在这儿安家,不回乡下了。
8:#\g 杜淮北喜欢听收音机,特别喜欢听淮海人民广播电台的文艺节目——你点我播,经常写信点播歌曲,杜淮北的名声在淮海地区很响。不但如此,杜淮北还喜欢听青山人民广播电台的文艺节目——星期点播热线,这档节目里不仅有点歌台,还有猜谜、文学爱好者等栏目。杜淮北是这两家电台的“常客”。
pe^hOzVv 的确这样,如果你想知道谁喜欢听淮海台、青山台的文艺节目,只要问问他(她)是否知道有一个叫杜淮北的。如果回答不知道,那就说明这人根本不听淮海台、青山台的文艺节目,只要经常听,没有人会不知道杜淮北的名字。
(EW<Ggi 杜淮北在广播中认识了濉河县一个叫萧雅的农村女孩。
)m8ve)l 萧雅家住濉河县和河南交界地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她信中告诉杜淮北,自己是独生女,无兄弟姐妹,父母把她视为掌上明珠。萧雅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便来到濉河县姑姑家。萧雅的姑姑姑父在濉河县西关开一家私人诊所,生意蛮红火。萧雅的姑姑见侄女在老家无事可做,又怕她干不了地里的活儿,便让她来诊所帮忙,干些注射、购买药品之类的活儿。
[3$L}m 杜淮北认识的笔友中,他跟萧雅的书信来往最多。尽管没见过萧雅本人,但从萧雅寄来的照片中,杜淮北对萧雅有一种好感。
H CBZ*Z- 照片中的萧雅戴着一副近视镜,留着齐耳短发,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好像要有什么话要跟杜淮北说似的。
FHztF$Z 随着时间的推移,杜淮北在萧雅的信中,嗅到一丝爱的味道。
$db]b 终于,一个月后的一天上午,杜淮北和萧雅相约在濉河县西关鸳鸯桥上。
1D2Uomd( 第一次约会,杜淮北和萧雅都一种感觉,那就是似曾相识,一点都不陌生。
$;O-1# ] 两个月后,萧雅在写给杜淮北的一封信中,说她把自己和淮北的关系告诉了父母,希望杜淮北能在6月6日到她老家一趟,说她父母想见杜淮北一面。杜淮北算了一下日子,6月6日正是周六,自己休班,好日子。
#h,7dz.d 读着萧雅的信,杜淮北欣喜若狂,他不相信这是真的,萧雅的父母想见自己一面,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自己和萧雅的事情已经有了进一步发展,如果顺利,下一步,他和萧雅就要结婚了。
eAqSY s!1 自从收到萧雅的信,杜淮北就度日如年。其实,离6月6日只有五天时间,可杜淮北却感觉时钟的指针好像停止似的。
E}Ir<\ 在煎熬中度过了五天,6月6日终于就要来到,6月5日,杜淮北专门跑到雷山工人村买了一件廉价西服、一双价值28元钱的皮鞋。杜淮北心说:“自己去萧雅家,不打扮打扮行吗?”
X;2I'
Kg 杜淮北坐车赶到濉河县西关汽车站,登上了一辆濉河县开往杨集镇地公共汽车。萧雅在信中告诉杜淮北,濉河县到她的老家杨集镇七沟村八十多里路,先到杨集镇下车,然后再向西南走五里路,过一条小河,第一个村子就是七沟村。如果能赶上那辆濉河县开往杨集镇七沟村的车,就可以少走五里路,不过那辆车一天只跑一趟。杜淮北到车站时,没见着那辆车,却见一辆开往杨集镇的车正要出站,杜淮北连忙上车。
6yDj1PI 八十多里路,一个多小时就赶到了。
g%C!)UbT 下了车,杜淮北辨认了一下方向。杨集镇是一个大镇,交通便利,两条主干道东西南北穿镇而过,一条土路像一条黄丝带飘向镇西南方向。杜淮北知道,踏上这条黄丝带,就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儿。
K4T#8K]aZF 杜淮北在杨集镇一个水果摊上买了香蕉、桔子等物,大约十来斤,多了也不好带,毕竟还有五里路要走。
$}&r.=J". 一路上,杜淮北不时停下来歇息,两手被塑料袋勒得生疼。五里路要在平时,最多二十分钟。可今天不行了,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cnJL*{H<2 当杜淮北走进萧雅的院子,他的心怦怦直跳,他不知道此行是否能如愿以偿。
'5^$v{ 萧雅正在给自己的母亲梳头,见杜淮北出现在面前,萧雅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
$qz(9M(m# 萧雅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淳朴地像七沟村村头的白杨。
-dRnozs6W 中午的饭菜颇为丰盛,尽管七沟村离集市远,可萧雅家里分明做了准备,他们知道杜淮北今天要来。
"n<rP 3y 萧雅的父亲频频给杜淮北倒酒,却一直木讷地说自己不善饮酒,让杜淮北多喝点。萧雅的母亲不饮酒,一个劲地给杜淮北夹菜。萧雅自从见到杜淮北,脸上的笑就没有消失过,她陪着杜淮北喝了几个酒。
7JC^+rk 吃饭的当儿,萧雅的父亲问杜淮北,以后打算在淮海市买房子,还是在雷山工人村买房子。
l>(w] 杜淮北一想,我现在虽然户口在淮海矿务局铁路段,可没有存款,几乎身无分文,没有几万块钱,在雷山工人村也买不上一套房子,更不要想在淮海市买房了。
)q.Z}_,)@ 想到这儿,杜淮北慢声细语地说:“我的户口在龙城县老家,我的母亲也在老家,我不打算在雷山工人村买房子,更不想在淮海市买房子,也买不起!”
^O>G?a 萧雅的母亲说:“听说你们雷山工人村的二手房三四万块钱就能买一套。”
ZD$W>'m{F 杜淮北吃了一惊,听萧雅母亲的话,她好像对雷山工人村很熟悉。有这么回事,花三四万块钱的确能在雷山工人村买一套二手房。这话自己没跟萧雅说过,萧雅的母亲咋能知道,而且了如指掌,真是邪了门啦!
K&L9Ue 杜淮北的表情没有逃过萧雅母亲的目光,她平静地说:“俺家西院邻居的妹妹就在你们淮海矿务局铁路段雷山工人村居住,她妹妹姓刘,在铁路段卫生所当护士。妹夫姓赵,给段长开小车。他们有一个女孩叫小小。
! z!lQ~ 杜淮北吃惊地望着萧雅的母亲,听她所说的这户人家,杜淮北感觉太熟悉了。他大哥家的对门男主人就姓赵,而且跟段长开车。女主人姓刘,在铁路段卫生所上班。他对卫生所熟悉,卫生所就在他大哥家五十米处,里面的护士不到十人,他全部认识。他的父亲曾经在铁路段治病住了一个多月,他天天到卫生所照看父亲,跟护士混熟了。按辈分,那个刘姓的护士还得喊他叔叔呢。至于那个叫小小的女孩,经常到他大哥家窜门,跟他的两个侄女聊天、玩耍。
euxkw]`h6 听说杜淮北的大哥跟自己邻居的妹妹是邻居,萧雅的父母也很吃惊,萧雅也吃惊。
hbZ]DRg 杜淮北说:“我父亲去世了,母亲还在老家,我以后结了婚,就回老家居住,以便照顾我母亲!”
Qu 7#^%= 说这话的时候,杜淮北无意中瞥见萧雅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察觉不到的光芒,萧雅的母亲好像对他的话不太满意。杜淮北也没多想,他认为自己刚才的一番话打动了萧雅的母亲。是呀,一个人知道孝敬父母,把女儿的终身托付给这样的人,也就放心了。
]V*ku%L0 在萧雅家过了半天一夜,第二天上午,杜淮北决定返回,萧雅的父母没挽留,毕竟杜淮北要上班。
6snDv4 萧雅骑着自行车把杜淮北送到了杨集镇,直到那辆开往濉河县的车发动了,萧雅才调转车头,不大一会就消失在杜淮北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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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xxazsj^ 杜淮北回到家的第二天到养路区上班时,养路区的工长告诉他,说大嫂打电话找他,让上午11点之前到铁路段经营公司去一趟。
';H"Ye:D=7 杜淮北一头雾水,大嫂这个时候找他有啥事?
0wFa7PyG? 上午的工作量不大,十点钟刚过就下班了。离开养路区,杜淮北立即骑自行车赶往雷山工人村。
L&D+0p^lI 大嫂在雷山工人村铁路段经营公司计生办上班,负责整个公司的计划生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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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F?@ 走进经营公司计生办,杜淮北看见大嫂正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他正想喊大嫂,大嫂抬头看见了他,一笑,问他咋这么早就下班了。
T/[8w 杜淮北说:“今天的活儿不多。”
`/|S.a#g 大嫂笑问杜淮北:“听说你昨天跑到对象家去了,处得咋样?”
eA4dDKX+ 杜淮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没确定呢!”
JA=9EnTU “淮北,我知道你处的这个对象家住在濉河县杨集镇七沟村,是独生女。”大嫂微笑。
C-wwQbdG/ 杜淮北一惊:“你咋知道的?”
m7~<z>5$ “我当然知道,你的来信都是寄到经营公司,一天最多一次收到二十多封,那天卫生所的小刘来我办公室,见你信多,便一一翻阅信封上的地址,她见这些信件中,一连三封信都是一个女孩子所写,其中一封信的地址就是濉河县杨集镇七沟村,她怀疑你谈了对象,还说这个女孩子有可能她认识!”
0LX"<~3j “她咋认识?”杜淮北狐疑。
Sn o7Ru2 “小刘的姐姐就住在濉河县杨集镇七沟村,她姐姐的邻居有一个女孩就叫萧雅,而且七沟村就一家姓萧的。那个女孩戴着一副近视镜,长着一颗虎牙,我说的对不对?”
/6?A#%hc 杜淮北彻底信了。
,s=jtK 顿了顿,大嫂说:“不管你这件事成与不成,我都不干涉,毕竟恋爱自由,你也到结婚的年龄了!我今天找你来,也是为了你的婚事。昨天,公司门岗室的马师傅找我,想给你介绍对象,女方是李庄矿的,父亲原先是采煤区的区长,现在退休了。他们家就三个女孩,想招个上门女婿,人家愿意给一套房子,女孩子在李庄矿灯房上班,属于大集体工,你考虑考虑,人家马师傅还等我回话呢,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去女方家看看!”
gzHMZ/31 此时此刻,杜淮北想到了远在八十里外的萧雅,自己昨天刚从那儿回来,今天大嫂就告诉自己有人要给他介绍对象,还许诺给一套房子。杜淮北心说,给辆小汽车也不能答应。不然,萧雅不说我负心吗?
@M]uUL-ze 杜淮北正跟大嫂聊着,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大嫂拿起电话,一听里面的话语,笑了:“好,好,马上就去!”
$ 12mS 挂上电话,大嫂拿起桌上一本《恋爱婚姻家庭》杂志对杜淮北说:“你先回去吧,顺便把这本杂志交给门岗的陈美丽,我等会还得到医院看望病人,同事的父亲住院了。”
;Avz%2#c` 离开大嫂的办公室,杜淮北脑子里还乱糟糟地,他拿着那本杂志,走进了公司门岗。一个老妇人正跟一名年轻的女子聊天,年轻的女子他认识,刚结过婚,丈夫是李庄矿的,下井采煤。老妇人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杜淮北不认识,他瞥了一眼那个女孩,长得水灵灵,个头看起来比萧雅要高一些,也戴着一副近视镜,不过萧雅是短发,这个女孩是长发。
YwbRzY-#F 杜淮北心说,大嫂的计划生育工作做的真到位,人家陈美丽刚结婚,就送给人家《恋爱婚姻家庭》杂志。
d]3c44kkK{ 这时,陈美丽笑着跟杜淮北打招呼:“你嫂子真是的,我说自己等会上楼去拿杂志,她非让你给捎下来,太客气啦!”
Yg @&@S] “这又累不着,你别放在心上!”杜淮北笑了笑。
]1 V,_^D 陈美丽话题一转:“杜淮北,听说你的户口转到铁路段了,老家还有地吗?”
">{Ruv}$ 杜淮北一愣,心说:陈美丽这是咋了,咋突然问起我这个话题,我转不转户口,老家有没有地跟你有啥关系。如果你没结婚,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还有种想法,你现在都结过婚了,问我这事干啥?”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不能这么说。
XwZ~pY ~ “老家还有地,万一哪天不想干了,还回老家种地去!”杜淮北自嘲。
WO}l&Q 聊了两三分钟,杜淮北借口离开了。自己一个男子汉,当着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年轻姑娘的面,跟一个刚刚结过婚的女子聊起来没完没了,这算啥?
{|R@\G.1( 下午到养路区上班时,养路区的工长问杜淮北:“你上午没去你嫂子那儿吗?”
Sio> QL Y 杜淮北有点不高兴,他淡淡地说:“去啦,咋啦?”
t^8ii 工长一笑:“你别误会,刚才领工长告诉我,说你嫂子让你下班后去一趟。”
Nu/D$m'PY 杜淮北一听,懵了。自己上午刚从嫂子那儿回来,咋又找我。这不可能,领工长肯定认为我上午没去,所以才又一次提起这事。
o+NPe36 见杜淮北不以为然,工长说:“我真不是跟你开玩笑,你最好去问一下领工长。”
73n|G/9n[ 雷山养路区属于雷山领工区,雷山领工区下辖站内、洪庄、雷山、淮选、石选、土型六个养路区,维护着12.88公里的铁路专用线,确保矿区的煤及时外运。
|iGfX,C| 走进领工长的办公室,领工长笑着问:“你上午没去你嫂子那儿吗?”
xgdS]Sz “去啦?”
1q?b?. “那你嫂子刚才打电话说,让你下班后去一趟!”
PpxLMe] “不可能吧,我上午真的去了!”
qVHXZdGL “估计还有事,你嫂子在电话里再三叮嘱,让我一定把话捎到。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她。”
)+Nm@+B 杜淮北一听,心里盘算开了:如果说工长跟自己开玩笑,那极有可能,但是领工长绝对不会跟自己开玩笑的。
?MW*`U 拨通了大哥家的电话,大嫂接的:“淮北,你下午下过班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0XkLWl|k 挂上电话,杜淮北一头雾水,大嫂到底有啥事,上午刚去过,咋又让我去,有啥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S]Y3nI 下午的活儿依然很轻松,不到四点就下班了。
TT85G 回到自己的住处,杜淮北骑着自行车再次前往工人村。路过经营公司门岗的时候,他特意往门岗室瞟了一眼,陈美丽已经交班走了,换成另一个人了。
%VV\biO] 走进大嫂的办公室,大嫂依然忙着,正在填写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楚,是计划生育管理信息档案。
rNi]|)-ET 一见杜淮北,大嫂笑着说:“淮北,知道我上午为什么让你给陈美丽捎一本杂志吗?”
4$5d*7 “不知道!”
t:NYsL “上午门岗室有几个人?”
tQ,,krw~ “三个,除了陈美丽,还有一个老妈妈和一个年轻的女子。”
Z.4 vKO[< “你知道那个老妈妈和那个年轻的女子是谁吗?”
a&sVcsX “不知道!”
"wPA;4VQ “我上午给你说了,门岗的马师傅要给你介绍对象。你上午在门岗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就是要给你介绍的对象,那个老妈妈是女孩子的妈妈。你看过了,女孩子长得咋样?虽然我没见过萧雅,但我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子比萧雅长得漂亮,还有工作。淮北,我跟你说,上午的事情都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安排好的,人家女孩子和她妈就是想看看你。看过你以后,女孩子和她妈都没有意见。那个女孩子你也见了,现在只要你点头,这门婚事就算定了,我马上给马师傅回话,女方还等着呢!”
miWPLnw=L 杜淮北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转念一想,我不能变心,如果见异思迁,那不成了陈世美了吗?
:,<G6"i 见杜淮北不吱声,嫂子有点生气:“淮北,你别再迷恋萧雅了,要现实一点。李庄矿这个女孩子的父母说了,只要这门婚事成了,他们给你一套房子。你想想,现在一套孬一点房子三四万,好的五六万,甚至更贵。你自己要想买一套房子,最少得奋斗十年。我不是看中他们的房子,如果说那个女孩子长得不咋的,我也不会同意的,人家长得不错,哪一方面的条件都比咱强,人家就是让你倒插门。其实,啥倒插门不倒插门的,李庄矿的工人村都在雷山工人村,离这儿不到半里路,名义上是倒插门,其实算得上啥呢!”
sIM^e 虽然大嫂的话句句在理,可杜淮北根本听不进去。他知道,如果他不认识萧雅,这门婚事他肯定答应。可自己昨天刚从萧雅那儿回来,今天就变了心,跟另一个女孩子订了婚,这对萧雅太不公平了。
&Zxo\[lP 无论大嫂怎样说,杜淮北就是不答应。他最后不知咋想出这样一个理由:“嫂子,你想想,我倒插门,房子是女方的,结婚后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没有磕磕碰碰的事,发生争吵在所难免。万一女方说,房子是我的,你走吧,别在这儿住,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到那时,我哭都没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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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0.yS 大嫂静静地听着杜淮北的诉说,末了,她说:“既然你怕走到这一步,我也不强求你,你想好了,错过这个村可找不着这个店了!”
4qd =]i 杜淮北说:“我不后悔!”
)td?t.4 大嫂说:“那我就跟马师傅回话了,说你不愿意。”
|UudP?E 离开大嫂的办公室,杜淮北顿时感觉心里一阵轻松,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萧雅,萧雅如果知道他面对美女和房子不动心,不定有多高兴哪!
$0kuR!U.N 杜淮北原打算第二天就跟萧雅写信,告诉他自己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谁知第二天,雷山领工区决定调集洪庄、站内、雷山、石台等六家养路区的人员,对雷山——土型这段线路进行更换水泥枕。更换水泥枕在养路区是最重的活儿,也是养路工们最头疼的活儿。一个水泥枕重约300公斤,四个人抬都非常吃力。因为是大型的劳动,人员多,场面大,所以每天上班都早,下班却晚,中午在施工地点附近的小饭店就餐。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腿疼,杜淮北便连信也懒得写了。一连忙了三天,更换水泥枕的工程才结束。杜淮北打算好了,今天的活儿肯定少,要么中午,要么晚上,一定要给萧雅写封信。
qdM=}lbc 第二天,杜淮北到单位上班时,领工长交给他一封信。他接过信一看,立即感觉到一股春风吹进了自己的心田,这封信等的太久了,这是萧雅的信,这封信里一定有他期待已久的愿望。看来,这个愿望要在今天实现了。杜淮北觉得这封信比一根水泥枕还重,他不好意思当着工友的面打开,便把信小心翼翼地装进上衣口袋里,唯恐工作中丢失,还把口袋的扣子扣紧了。整个工作中,他不时地用手摸摸上衣口袋,确认信还在口袋里时,他才放心地干活。
gs xT 终于,杜淮北熬到下班了。一离开工地,他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封信,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急匆匆地读了起来……
Q3@MRR^tY 4
k$ya.b<X/ 雷山铁路大道口值班员张细心正在值班室看报纸,电话铃突然响起:“喂,老张,五分钟后,将有一列重车通过道口,你赶紧把拦杆放下来!”
}3b3^f 雷山铁路大道口日通车量在千辆以上,这是淮海市至青山市的必经之路,人流、车辆用川流不息来形容恰如其分。只要拦杆放下来了,人们都会遵守道口行车规定的,但是,也有人趁着道口员不注意,钻过拦杆强行穿越道口,这些人一般都是步行者,也有推着自行车的。所以,道口员一旦放下拦杆,便两眼不眨地盯着护栏外面的人,以防有人强行穿越道口。
b I%Sq+"} 张细心一边拉响了道口通列车的警铃,一边把道口拦杆放了下来。
pBZf=!+E 五分钟左右,雷山养路区方向传来一声列车长长的鸣笛。张细心知道,两三分钟后,列车将通过道口。
nV[0O8p2Md 这时,张细心下意识地朝雷山养路区方向瞥了一下,这一看,张细心吓了一跳。雷山养路区至雷山大道口这段线路约500米,呈弧形。张细心分明看见在离道口大约100米的铁路线上坐着一个人,那人面朝里,低着头,对列车的鸣笛听而不闻。
: ~RY 张细心大声喊了起来,可铁路线上坐着的那个人依然如故。张细心来不及多想,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个人。
wqB 5KxO 张细心刚刚把那人拉出铁路线,那列重车呼啸着擦身而过。张细心累得瘫倒在铁路边。
3Y;<Q>roT 铁路线上坐着的这个人张细心认识,是雷山养路区职工杜淮北,这段线路就是雷山养路区的施工地点,职工们天天在这段线路上干活,道口员认识他们,他们也认识道口员。
9_$i.@L1 张细心见杜淮北安全了,便匆忙离去,把道口拦杆升了起来。然后,张细心折身返回。
T%[&[8{8 杜淮北依然呆坐在那儿,双目无神,一句话也不说,右手攥着一封信。
YK=o[nPmK 张细心把杜淮北拉到雷山道口值班室,耐心询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坐在铁路线上。一开始,杜淮北啥话都不说,后来,经过张细心的劝导,他才不情愿地说出了原因。
bOB<m4 杜淮北上午收到了相恋女友萧雅的信,一上午也没敢打开看。当返回住处走在铁路线上,他才怀着激动地心情把信打开,不看则已,一看信的内容,杜淮北顿觉眼前金星乱冒,差点昏了过去。
1WTDF 萧雅在信中说,她的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她说爱情不在友情在,以后她想跟杜淮北兄妹相称。
eX{:&Do 杜淮北恼得差点就跳进铁路边的塌陷坑:“乖乖,老天捉弄人啦!你萧雅太不地道了,我前几天为了咱们的约定,退掉了一桩婚姻。你一封信,把我的后路全部堵死。早知如此,我就该答应李庄矿那个女孩子,你这不坑我吗?”
B4&K2;fg_ 杜淮北越想越窝火,他的心冷到极点,他感觉周围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向自己冲来,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铁路钢轨上,啥也不知道了。恍惚间,他听到火车的鸣笛,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要不是张细心及时赶到,杜淮北的后果可想而知。
xr;:gz!h 劝了一会,张细心见一个熟人走了过来,他便请那位熟人把杜淮北送回住处。
""Ub^:ucD 杜淮北害了一场大病,整整躺了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杜淮北几欲寻死,他脑啊!
8C[W;&Y= 第三天,杜淮北强打着精神去上班:“得好好活下去,不然对不起道口员老张呀,人家拼着性命把自己从火车轮子下救了出来,我还说啥呢!老张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男子汉大丈夫何愁无妻,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uDQwX8 经历了一次婚姻的失败,杜淮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一边恨萧雅的无情无义,一边对自己伤害李庄矿那位女孩的心感到后悔:“人家伤害我,我也伤害人家,扯平了。”其实,杜淮北唯一后悔地是自己失去了一桩美好的婚姻,当然,是那位李庄矿的女孩。这后悔,将伴随着杜淮北的一生一世、永永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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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uZw? 杜淮北所在的雷山养路区,离他的老家有20多公里的路程,双休日不上班,他便骑自行车回家。
#mK/xbW 这期间,他认识了在家乡一个村办地毯厂上班的女孩萧红。
:jKiHeBQu? 萧红相貌平平,说不上美丽,但他俩相处地很好。
F6L}n-p5 杜淮北上初中时就喜欢舞文弄墨,每次双休日回家,他都要写一两篇新闻稿件寄往县人民广播电台和《龙城日报》。
-T,/S^ 那时,村村都通有线广播,萧红特别爱听“本县新闻”节目,因为可以在里面听到杜淮北写的稿子。
Y%OJ3B(n| 杜淮北偶尔在《龙城日报》发表一两篇“豆腐块”, 萧红便把它剪下来,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O[:-Aqm 一次周末回家,萧红送给杜淮北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并鼓励他好好写作。从萧红那深情的目光中,杜淮北看懂了红的心思。
`rwzCwA1 又一次回家,萧红邀杜淮北到她们厂去玩,并在淮海人民广播电台的文艺节目中为他点播了谢东演唱的《笑脸》,杜淮北为此激动了好一阵子,认定萧红就是他今生相伴的人。
N!W# N$ 杜淮北与萧雅的事情两个月后被大嫂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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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 那天,杜淮北和单位工友到大嫂所在的经营公司拉运养路区所用工具。装完工具后,杜淮北顺便拐个弯,向大嫂办公室走去。
`wMHjcUP 大嫂问:“淮北,你的对象谈得咋样了?”
MrW*6jY@ 杜淮北一笑:“正在进行中。”
<FkoWN “哪天把萧雅带来让我和你哥见见!”
@nh*H{ “不是萧雅,是萧红!”杜淮北笑了笑。
O BCH%\;g “不是叫萧雅吗?”
<P%<EgOE “那是第一个,不谈了。现在换了,叫萧红。”
FX->_}kL= “什么?换啦!啥时候换的,哪儿的人?”大嫂吃惊地问。
2!w5eWl, “咱们老家的,在地毯厂上班。”
Juhi#&`T “你咋不跟萧雅谈了?”
#1-2)ZO. “脾气合不来!”
_EusY3q “那这个叫萧红的咋样?”
|}FK;@'I 6 “比萧雅强十倍。”
rnkq. 大嫂一个劲地笑:“你真可以,一个不行再换一个。不过我告诉你,别太挑剔,咱们的家庭条件不好,人家女孩子只要不嫌弃咱就行。”
lI)RaiMr= 杜淮北原以为大嫂会因自己拒绝李庄矿那个女孩的事埋怨他,没想到大嫂一句怪对的话都没说。其实,他巴不得大嫂说他两句,他现在才知道大嫂对他的好,怪就怪自己当初没听大嫂的话,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pv}k=wqJ1 “啥时候觉得合适,把萧红带来我们见见!”大嫂笑着对杜淮北说。
t+H=%{z 离开大嫂的办公室,杜淮北不知是喜是忧,自己这件事办得的确不咋的。幸亏遇见了萧红,不然,咋跟大嫂交代。一想到这,他就恨萧雅,恨得咬牙切齿,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女孩子,女陈世美呀!
\{GBaMwG~ 一周后,杜淮北再次回老家。没想到途经地毯厂时,见萧红正在厂门口站着,萧红好像知道他要回来似的,她说已经在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了。
vMlT 萧红邀杜淮北到她宿舍里坐坐,说想给他看一样东西。
g?9IS,Gp 杜淮北纳闷:有啥好东西,直接拿出来不就行了,何必这样保密。况且,进女工宿舍,让人看见了好说不好听。
.`ND 萧红说:“怕啥,整个地毯厂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谁说啥?”
QE#Ar8tU 话是这么说,可杜淮北总感觉不好意思,他红着脸、硬着头皮跟着萧红向厂里走去。
+WH|nV~lQ 萧红的宿舍住着四个人,其他三个正在车间干活。萧红的地毯已经织好,呆在车间也没事。
#W]4aZ1 萧红跟杜淮北聊了一会,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神情极不自然。
#A:+|{H" “这是我一位同学写给我的信,他现在上海某电子厂上班,你看看!”
]N& Y25oT5 杜淮北狐疑:“你同学的信让我干啥?”
#GlQwk3 “你看看内容就知道了!”
5n1aRA1 杜淮北掏出信纸一看,就一张。不过中间部分撕掉了,只有开头和结尾。这就够了,从开头和结尾的内容,前进已经看明白了,这是一封情书。
ZCcKY6b “中间部分咋没有了?”杜淮北把信递给了萧红。
sOf;I]E| “我撕掉了,其实中间部分没写啥内容。”萧红认真地说。
1DTA Dh0 杜淮北对萧红的做法有点生气。爱情是自私的,一个女孩子在恋爱期间,对收到的情书“讳莫如深”,这说明了啥,能不让他担心吗?
t_+Xt$Q7C 记得第一个女友萧雅以前曾经讲过,她们村里有一位男孩子曾经追过她,还说她父母不希望她远嫁。这到底是不是她和杜淮北分手的主要原因,杜淮北不知道。
='\Di '* 今天萧红主动把情书拿出来,却撕掉了其中部分,她到底想让我知道啥?想让我知道却撕掉了主要内容,不想让我知道却把信拿了出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杜淮北不由得想起萧雅和他闪电式的恋爱来。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L]$M)*0& 这次相聚,杜淮北和萧红不欢而散。
TV['"'D&i 回到单位后不久,杜淮北收到萧红的信,尽管信中充满对他的牵挂和依恋,可杜淮北觉得萧红好像戴着一层面纱,像雾像雨又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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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Mi-ls_ 一个偶然的机会,杜淮北认识了在青山市某私营企业上班的萧影。萧影中等身材,长发飘逸,是一个俊美娇俏的女孩子。
IAlX^6s* 三个月后,萧影在信中告诉杜淮北,她到青山卫校读书了,而杜淮北也走进了淮海矿务局技校读书。
1KI,/ H"SY 杜淮北和萧影的经历相同:毕业离校——走上社会——重返校园。
~{xm(p 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在书信中交流着感情。
Dp8`O4YC 杜淮北心中很是矛盾,在萧红和萧影中间,他必须做出选择。如果和萧红走到一起,杜淮北没有能力把她的户口从老家弄到淮海市,结婚后也是两地分居。
O'WBO" 思量再三,杜淮北最终选择了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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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 那时,萧红和她们厂的几个女工刚到连云港培训,到连云港后,萧红给杜淮北来了封信,信中充满着对他的思念和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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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淮北下定决心,正好趁此机会告诉萧红,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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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回信说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并为此大哭了一天一夜,且茶饭不思。尽管如此,萧红还是寄给杜淮北100张邮票,说是留着也没用了,以后再也不用给他写信了,说这些邮票他有用,留他投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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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k<=L 读着萧红的信,看着眼前的邮票,杜淮北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伤害了一个女孩子的心,她却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这让杜淮北唏吁不已。
J8;l G 两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杜淮北又回到老家。
J^Mq4& 那天黄昏,杜淮北正坐在屋里看书,忽然听见院中有自行车的响声,走出去一看,他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来是萧红和另外一个女孩。
v90)G8|q 杜淮北脸红脖子粗,心里七上八下,莫非她们是前来“兴师问罪”的?
C&1()U 杜淮北把她们让进屋中,屋里空气很沉闷。
{\P`-'C 杜淮北用眼角的余光,发现萧红一直盯着他。
%x]8^vze 这时,萧红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身边的女孩说:“我多么希望永远呆在这里,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h{5K9$9= 杜淮北心里一阵翻腾,假如此时他改变主意,萧红肯定会立即回到他身边,但他什么也没说。
h,!#YG@> 见杜淮北无动于衷,那位女孩咬牙切齿地说:“杜淮北,萧红永远恨你!”见杜淮北仍不吭声,她们愤然离去。
=dp(+7Va 从此以后,萧影真正替代了萧红,他们频频相约,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浪漫。
1FPt%{s3 毕业前夕,萧影问杜淮北能不能在淮海市给她找到工作,杜淮北说无能为力。
C||9u}Q< 萧影又问杜淮北能不能在青山市买得起商品房,杜淮北说更无能为力。
Hf#VW^ 几经周折,杜淮北和萧影不欢而散。
6F)^8s02h 此时,杜淮北又想起了并不美丽的萧红,她到杜淮北家去过多次,可从来没有要自己给她办这办那,更没嫌他家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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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WlAh 杜淮北知道自己一念之差,失去了一个真正爱他和他真正爱的人,但为时已晚。
zZhA]J 杜淮北和萧影刚分手,萧红就跟杜淮北邻村的一个男孩子结了婚。
c97?+Y^ 三次婚姻的失败,杜淮北不免心灰意冷。
Hd8 O3_5 于是,他离开了小村,登上了大黑山上的悬崖……
eF06B'uL 杜淮北在悬崖上站了个把小时,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的心彻底崩溃了,就在他下定决心跳崖的一刹那,他突然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淮北,你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
70MSP;^ 杜淮北扭回头,依稀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慢慢向自己移动。看见自己的母亲,杜淮北的心几乎碎了,想想自己家这几年的不幸经历,他不禁潸然泪下。胞妹和父亲的病故,对母亲的打击已经够大的了,如果自己再寻死觅活,母亲肯定活不长。想到这儿,杜淮北擦干眼泪,迎着母亲走下了山。
?6#F9\ 杜淮北暗下决心:“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学校不分配工作,我家里还有二亩地,只要好好种地,饿不死呀!”
~CRd0T[^ 种好地的同时,杜淮北重新拿起手中的笔,写起了新闻。
X%sMna) 此时的杜淮北,大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念头。
6!;eJYj, 杜淮北把一篇题为《四川姑娘遭拐卖,好心青年送回家》的社会新闻分别投往龙城县电台、龙城日报。
H?a1XEY/ 没过几天, 龙城日报刊登了杜淮北的那篇文章,虽不足二百字,他却反复看了许多遍。
l`wF;W! 那晚,杜淮北高兴地几乎失眠。在当地,业余通讯员如果能在龙城日报上发表一篇稿子,那实在是了不起。所以,杜淮北的欣喜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RP9jZRDbZ 从那以后,杜淮北劲头更大,不停地给龙城县人民广播电台和龙城日报投稿。
5Xr<~xr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年5月份龙城日报三版再次发表了杜淮北的一篇社会新闻,杜淮北高兴地几乎失眠。
^DQp9$la 1999年上半年,杜淮北在龙城日报发表新闻稿件18篇,而多数发表在三版的“多棱镜”栏目中。
A#@9|3 1999年7至10月份,杜淮北的新闻写作达到了“顶峰”,月月在龙城日报发表稿件逾10篇,而采用最多的是“二版”的“希望的田野”栏目。当时,这个栏目几乎被杜淮北“霸占”。最让杜淮北高兴地是,1999年7月11日和10月15日的龙城日报,一张报纸就刊登了他的两篇新闻。
!,0%ZG}]7 1999年7月份,杜淮北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GLh|hr 杜淮北的知名度在龙城县很大,这与他写稿有关。县电台每周都要播出他三到四篇新闻稿件,龙城日报也经常刊登他的“大作”。
qx;8Hq(E[ 作为业余通讯报道员,他的成绩让全县乡镇的专职通讯报道员刮目相看。
|u@/,x/t 杜淮北所在乡政府专职通讯报道员是教师出身,因为县教育局整顿教师队伍,所有在册教师必须回到原来任教的学校。那位老师回学校之前,曾多次在乡领导面前竭力推荐杜淮北,希望乡政府能打破用人界限,让杜淮北担任乡政府专职通讯员。乡领导也有此意,乡长、书记曾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杜淮北就等着“走马上任”了。
zQ=c6xvm8 这时的杜淮北,手中的笔晃地更勤了。
gd,3}@@SH 那天, 杜淮北正在家里写稿,好友王徐州来了。
kgZiyPcw “淮北,你整天写稿子,咱村的大闸闸板被人卸掉了,你咋不写写?”
YPU*T&~ “真的吗?”杜淮北吃惊地问。
N+3]C9 2o 杜淮北所在张庄村的大闸坐落在小村的东北,地处倒流河中游,始建于1972年,耗资十余万元。该闸建成后,蓄水量能够达到自流灌溉,有效灌溉面积在3000亩以上。前几年,大闸有所损坏,蓄水成了难题。据内行人介绍,修好此闸不需超过一千元钱,但不知为啥一直没有修复。
Y48MCL “大闸不是毁了吗?好几年都不蓄水了,我看纯粹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还不如卸掉呢!”杜淮北感慨地说。
#86=[*Dr “你这叫啥话,那是大闸,花了十来万块钱建的,卸了闸板,还咋蓄水,你得写篇稿子,往上反映反映!”王徐州激动地说。
>Hd0l L “写篇稿子很容易,关键是可有作用?”杜淮北叹息。
>%?kp[ “我觉得有用,这是破坏水利工程。”王徐州气愤地说。
.:U`4->E 为了写的真实,王徐州和杜淮北一起赶到大闸所在地点,进行实地“采访”。
-V_iv/fmM 果然,一辆吊车正在起吊闸板,一块闸板已经被卸掉。吊车正在起吊第二块。
s-[v[w'E “你们咋把闸板卸掉了,万一以后旱了咋蓄水浇地?”杜淮北问一位指挥人员。
<=g{E- “这座大闸不是毁了吗,留着也没有用!”指挥人员说。
@L/p “我们来卸闸板,是上级批准的,不然,我们敢卸吗?”指挥人员又补充一句。
b rpsZU 王徐州和杜淮北无不义愤填膺。
;&2f { 回到家,杜淮北奋笔急书。
~ 7^#. 半个小时后,一篇题为《卸下闸板去铺桥,千亩田地怎么浇》的稿子出来了。
xaw)iC[gI{ 杜淮北一连读了两遍,每读一遍都觉得热血沸腾。
|Vj@;+/j 第二天,杜淮北把稿子分别寄往水利报、龙城日报,时间不长,两家报纸先后刊发了杜淮北的这篇读者来信。此稿引起省水利厅和县水利局的高度重视,立即派人调查情况是否属实。结果有关人员得到了处罚。
EG&97lb 消息在全村乃至全乡不胫而走。人们无不挑大指称赞:淮北这小伙子好样地,敢作敢为。尤其是杜淮北他们村的村民,更是引以为豪。不少人说,以后再也不担心腐败贪污行为了,不行就让淮北写一篇,只要登了报纸,够那些人喝一壶的。
)/{zTg8$?/ 事隔几天,杜淮北就后悔了,后悔不该写那篇文章。
p "Cxe 原来,闸板是乡政府批准卸的,并经过县水利局某领导同意。
R?E< }\! 乡政府新建的办公大楼东边因兴修水利,一条中沟阻断了乡政府通往某村的道路,如果投资建桥,不值得,不建,更没有道理。有人出主意,说张庄村大闸废弃多年,不如把闸板卸掉拉来铺桥,正巧老家在李桥乡的县水利局某领导在现场,他听说此事,欣然应允。他的地边也有一条沟,多年来一直影响着他的家人春种秋收。所以,他说了一句,顺便多卸一块,拉到我家的田地边铺桥。就这样,两块闸板,一块去了乡政府东边,一块去了那位水利局领导的地边,都成了方便行人的“铺路石”。
Xk]:]pl4W 杜淮北的一篇稿子,为张庄村的百姓出了气,但他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乡政府拒绝让他到乡政府担任通讯报道员,乡长书记说地清清楚楚,这样的通讯员不跟我们步调一致,他的文章写得再好,我们也不能用他。
/]@1IC{Lk 杜淮北欲哭无泪,他后悔地直想用头撞墙。用他自己的话说,我是自己搬块石头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a:V2(nY 杜淮北害了一场大病,人们都说他是心里窝了气,忧郁致病。别说是淮北,搁谁身上都承受不了,如果不是写那篇稿子,杜淮北肯定已经在乡政府上班了,一篇稿子毁了自己的“前程”,他能不窝火吗?
5nA
*'($j 杜淮北生病的第二天,好友王徐州就闻讯赶来了。
*)|EWT?, 杜淮北唉声叹气,心中的烦恼只能说给王徐州听,王徐州知道杜淮北不想再呆在老家了,可是外出又没有地方。
IBn+42V 王徐州说:“要不你去小煤窑下井,咱村有十几人都在小煤窑下井,一个月不休班,能挣八九百块钱哪!”
Hdxon@,+cd “小煤窑也不好进!找工难,难于上青天。”杜淮北一脸的无奈。
jY|fP!?[ “找你大哥去,小煤矿进不去,也许你大哥能在淮海市国有大矿给你找着工作……”王徐州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Pr(U*7} 7J6D wh{ m(0c|- dR|*VT\ d>wpG^"w z=[?&X]O9b 1<(('H gT&s &0_7
a^5.gfzA ,Qb(uirl] B_3:.1>"BM J4l\ vS1#ien# ri?k}XnhX H~ `JAplr ^lP;JT? U-6pia/o [ 此帖被caijinbu5566在2011-10-03 12:05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