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0-31 16:17:03
清秋和清婉的甜蜜纠缠时间:2014-01-08 作者:未详 点击:161次 清秋比清婉大10岁
清婉6岁多一点读小学,那时清秋已经16岁,读高中。清秋比清婉大了整整10岁。
读小学的清婉已经会做简单的计算,一天放学跑回家里,对妈妈说,妈,你怎么和姐姐一样大就当妈妈了?
妈妈有些不解,正在看书的清秋也转过头来看妹妹。
清婉于是伸出手指来算,你看,你现在32岁,姐姐16岁,你不是16岁就当妈妈了?
妈妈愕然,看一眼清秋,两个人立刻把目光收回,却都脸红了。妈妈搪塞清婉,小孩子别乱算,写作业去。
清婉撇撇嘴,转头看到清秋,跑过去,姐,看什么书?给我看会儿。
清秋笑着把书翻开给清婉看,能看懂不?
清婉认出封面上一两个字来,不好看。但是也不走,坐在旁边跟清秋说学校里的事,直到妈妈在一旁阻止,清婉,自己玩去,别打扰姐姐学习。
清婉不干了,姐姐明明在看课外书,你就偏心姐。说完站起来噔噔跑去自己屋。
清秋没有说话,看着清婉的背影,发一小会儿呆。
清婉是个淘气的小孩
清婉从出生就淘气顽劣,尤其喜欢被清秋抱,只要看见清秋,就从妈妈怀里朝外挣。清秋也就顺势将清婉抱过来,逗她。
那时的清秋也是孩子,妈妈有些过意不去,会说,清秋,累了就把她丢床上,不用管她。
清秋就笑,不累的。
真的不累,清婉那么小,有张洋娃娃般的漂亮面孔,头发天生鬈鬈的,大眼睛。看着清秋就笑,还坏坏地扯她的头发。
再大一点的清婉更淘,会趁清秋不注意撕她的作业,把她的笔拿出来满屋子乱画,还会偷偷穿清秋的毛衣,一直拖拉到地上……
总是妈妈先来责备清婉,让清婉给清秋道歉。
清婉倔强,嘟着嘴巴,偏不。有次妈妈发了脾气,扯过清婉照着她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清秋吓一跳,然后不假思索地说,妈,你干吗打清婉,她又不懂事。
妈妈愣了一下,清婉咧开嘴哭,清秋不再说话,把清婉抱起来,到自己书包里去找能哄清婉的小物件。
清婉好哄,很快就不哭了,又开始闹清秋给她画画。清秋就一直宠着清婉。
妈妈说,清秋,别太惯清婉,她太淘了,你不用总让着她。
有次,清秋就轻轻回了一句,那我也不能欺负她让她让着我呀,她那么小。
妈妈怔了一怔,没话了。清秋也不再说话,抿起唇,年少的心,泛起莫名的失落。
应该偏心清婉
那个关于年龄的数字问题清婉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很快又被其他的事情吸引。只是读了小学的清婉依然淘,依然爱闹清秋,并且越来越会讲自己的道理:为什么给姐姐买了新台灯我没有?为什么姐姐不吃青菜可以我不可以?为什么姐姐可以玩游戏我不可以……
清婉已经快长到清秋的肩,嗓子也亮堂,每天家里只听她这样大喊大叫,若是喊叫无果便会用行动抗议,妈妈给她夹青菜,她统统扔到清秋碗里……嘟哝,让你们偏心!
爸爸妈妈面面相觑,清秋却偷笑,被清婉看见,冲过去捏清秋的脸,你还笑你还笑你还笑!我不叫你姐了!
清秋就哄清婉,是姐不好,以后还是叫姐行不?清婉眼珠转半天,叫你姐也行,让我玩你的游戏,用你的台灯!
那边妈妈还来不及阻止,清秋就答应下来,好。
清婉才得意起来,讲自己的道理,我小,我是妹妹,就应该偏心我。清秋附和,对,你小,你是妹妹,偏心你。
清秋和清婉的面容那样不同
清秋和清婉的关系就这样笃定着,一个淘气,总耍赖;一个好脾气,愿意吃点小亏。因为这样,妈妈对清婉要求越来越严厉,尤其清秋读了高中,功课越发紧张,妈妈就更加管着清婉,不让她去打扰清秋。
清婉也更加叛逆起来,妈妈吵她,她就去吵清秋,讨不回说法誓不罢休,半夜也会爬起来敲清秋的门,直到清秋把她哄好,姐妹俩头对头睡在同一个被窝里。
到清婉读二三年级有日记有作文的时候,清婉“逼”清秋帮她写,并且不能告诉爸爸妈妈。清婉才不管清秋功课紧不紧,高考是否迫在眉睫。
清秋也知道不能太惯着清婉,可是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心里就是想要纵容清婉,就是莫名地贪恋着清婉对她无所顾忌的依赖、霸道和欺负。那无所顾忌,让清秋觉得她们之间一如天下所有亲姐妹一般亲近。
然后清婉9岁读到四年级时,清秋考上了离家一千公里的上海的一所大学。
清婉有些神往,啊,姐姐,上海啊。然后一个暑假,清婉就开始琢磨如何能跟着清秋去趟上海。为此,一直霸道的清婉忽然有些讨好清秋,偷偷问妈妈自己有多少压岁钱,然后算来算去,决定拿出来一些钱送清秋一件礼物。
后来,清婉选了一款粉红色的音乐手机,对清秋说,好多好多好多钱呢。
清秋就笑,嗯,好多钱。
清婉开始提条件,那我放假你要带我去上海。
嗯,去上海。
买好多好多好多东西。
嗯,买好多东西。
清婉这才把手机递到清秋手里。清秋笑她,小财迷,送人东西还讲条件。
清婉不脸红,那人家还小呢,你是姐姐,就应该还我的。
清秋笑着捏清婉的小脸蛋,轻轻一绷,清婉的小脸立刻圆了。清婉扯着嗓子喊,妈,姐打我了……
清秋也学她的霸道,就打你了。然后松开手,姐妹俩闹作一团。
9岁的清婉,依然是一副洋娃娃般的天真面孔,但个头几乎快有清秋高了。而19岁的清秋,整个是娇小的,十二三岁就停止了长高。镜子里,姐妹俩的面容是那样不同。
只要你对我像从前那样好
清秋早就知道清婉和她不像,她们,像各自的妈妈。
是了,清秋和清婉的妈妈,不是同一个人。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清秋7岁的时候,妈妈因为绝症离开,爸爸一个人带着清秋生活了两年,认识了清婉的妈妈,然后就结婚了。
那时清秋9岁,最初管清婉的妈妈叫阿姨,后来,因为清婉的出生,她默默听从了爸爸的话,开始改口叫妈妈。她知道他们不想这个刚刚到来的小清婉过多知晓这个家的过去,清秋也不想,所以,就叫了。
但这些年,清秋心里,始终有着难以驱逐的一份委屈。不,不是因为他们对她不好,相反,是太好。包括爸爸。从清婉的妈妈嫁过来到有了清婉,清秋觉得爸爸变了很多,变得细腻和小心起来。而妈妈,她做得更好,对她那样温和宽容。记忆中,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妈妈从来没有冲她大声说过话,没有责备过,更别说发脾气。即使有了清婉之后,也是如此。新衣服先给她买,好吃的先放到她碗里,即使她做了错事,比如玩电脑到很晚,他们也只是温和提醒,从不责备。反倒是对比她小10岁的清婉,妈妈动辄会发脾气,像所有偶尔坏脾气的妈妈对自己淘气的孩子那样……
可是,他们不知道,其实,清秋嫉妒他们对清婉的随意责备和管教,妈妈活着时,他们也是这样对她的。现在,妈妈不在了,他们照顾她爱护她,但是,除了小心的提醒,不再管教她责备她。这却并没有让她觉得温暖,而是一种越来越深的失落和疏离。所以,她喜欢清婉从小这样闹她,这样对她淘对她霸道,因为在这个家里,只有清婉的态度对清秋来说是真实的。因为清婉不知道真相,一切情感,都是出自本能和天然。
清秋何等珍惜这真实感。那才是真的好,在这个家里,只有清婉的好是真实的,亲近是真实的。清秋说不出来,但是感觉得到,一家人真正的亲,就是这样打打闹闹、争争吵吵地无所顾忌,而不是毫无要求地付出和宽容。
只是,她无法抱怨他们这样对她,她能做的,只是抓着清婉这份真实的好。但现在,随着清婉的成长,清秋已经开始担心,担心有一天,那个曾经提起过的数字问题会被渐渐懂事的清婉再次提起。而那时,恐怕清婉也会知道她们关系的真相。清秋害怕那一天,她再见到的清婉会忽然懂事起来,甚至会对她说,姐,对不起,以前我总欺负你。以后我一定改!
不,清秋不要那样,清秋愿意这辈子清婉都会无所顾忌地欺负她,以妹妹的名义。如果真有那一天,清秋想对清婉说,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对我像从前一样好。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0-31 16:17:23
以花的姿势凋零时间:2014-01-08 作者:未详 点击:109次 在机场的自动机器输入身份证号码打印机票的时候,她一直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然后小声问我:“真的可以吗?”
我取出机票,抱抱她的肩:“放心吧。”
我理解她的好奇,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到机场,将要见到真的飞机。所以从到机场,她就一直紧紧跟着我,我办什么事情放开她手的时候,她就拉住我的衣角——机场太大了,又有繁多出入口和脚步匆忙的旅客,她有些慌张了。
登上飞机,她左顾右盼,小声嘀咕:“不大嘛,电视上看着好大……”安置她坐下,她说跟汽车差不多。
飞机在跑道加速的时候,她还好,起飞的刹那,她明显紧张,一下抓住我的手臂。我抽出手来用力拥着她的肩膀,对她说别怕。
她抿着嘴唇眼睛盯着前方,不敢再说话,直到飞机开始平稳飞行,我轻轻松开她,然后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看窗外的天空和大朵的云絮。
是好天气,阳光灿烂,天空湛蓝,云卷云舒。她看了半天,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起来。忽然,她大叫:“麦冬,你看云彩下面有房子,都像小火柴盒……”
旁边的乘客看过来,善意地笑,她意识到失态,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脸红了。螯2
我们的目的地是西宁,近两个小时的航程。她年轻时曾在青海待过三年,在一个县城的回民中学教书。那时候,她二十岁出头,是个年轻的姑娘。离开后,就再没回去过,已经二十几年。
车子到达西宁市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我带她去了青海饭店。
她从来没有住过酒店,喜欢白床单和洁净的地毯。我要了双人床的那种房间,我要和她睡一张床,从那一天起,我就决定了要一直和她睡一张床。
安置好了行李,我让她小睡一会儿再去吃饭,她说太兴奋,睡不着,于是简单洗了澡换了出发前我新给她买的大红色毛衣,出去转。
她对西宁最深的印象是东西大街和路口的民族商店,说那时候她去西宁,一定去民族商店看看。
可是带她出来,她还是犹如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些年城市变化太大,她想不到曾经落后简朴的西宁,现在也已经是繁华的旅游城市了。好在民族商店还在,依旧在出售她曾经喜欢的一些商品,回族女子的头巾、藏刀、彩色的帽子……
给她挑了一顶帽子和藏银的手链。帮她戴上,她的脸上又露出羞涩的红润,没有拒绝,只问我:“好看吗?”
我说好看。她年轻时候是个漂亮姑娘,现在有点老了,眉目还是清秀的,穿了红毛衣,头发刚刚烫过,看上去很年轻。
带她吃了手抓羊肉。也许是一直在兴奋中,她的精神看上去好许多,胃口也不错,跟我说青海的羊肉就是好吃,因为山上的羊喜欢吃小野葱,肉就不膻了。
反倒是我没有胃口,一直看着她吃。记忆中这么多年,她一直喜欢看着我吃东西,好像我多吃一些,她也会长高、会更健康。
现在,我想看着她吃。想一直这样看着,很多年。
没有吃完的两份菜,她问我要不要打包。以前偶尔出去吃饭,即使剩半碗米饭,她也是要打包的。这次我摇头:“不,这次咱不吃剩的,明天再换别的吃。”
她笑起来,说:“好,这里好吃的多着呢。”
我点头:“咱都吃一遍。”
她有些变了,这些天,忽然变得豁达起来,不再是以前那个斤斤计较着过日子的妇人了,不再总是对我说“钱不好赚,要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我告诉她崔永元说“现在一分钱不掰开也没地方花了”时,她笑坏了,说这小子,就是鬼灵精。
她喜欢崔永元。
看她精神好,我决定和她到饭店附近的夜市转转,那是挂满红灯笼的烧烤街,很长,很繁华。
在最多的一片红灯笼前,我给她拍了几张照片,她的红毛衣和红灯笼相互映衬,非常好看,甚至有喝到微醺的大眼睛高鼻梁的回族小伙子偷偷在她背后抢镜头,她察觉到,回过头跟他们搭讪。
这么多年,她只顾得一门心思埋头带我朝前赶,没有时间和心情来闲散。而现在,她好像一下释放出来,什么都可以放慢,什么都可以不管,只去享受这些平凡的快乐。
晚上九点半,她看上去意犹未尽,但是她的确应该休息了,我告诉她我们有许多许多时间,明天再来。
她说对,还有时间。我们坐上了出租车回酒店。
那天晚上,直到她睡去,很久,我一直醒着。窗帘没有完全拉合,透过一丝城市的灯光,浅浅光线下,依稀看到她沉沉睡去的面容,这个夜晚,仿佛退去陈年和生活抗争的疲惫,透出几分让我陌生的安详。
我知道这些年,她真的很累。
在被子底下,我轻轻伸过手环住她的身体,把脸靠在她温暖的背上,没有哭,心一下一下跳跃地疼痛着。
她好像在睡梦中感觉到,握住了我环着她身体的手。
在西宁市待了两天后,我借了同学的车带她去了青海湖。在路上,我跟她讲现在青海湖的旅游,环青海湖自行车赛,而她,却给我讲许多年前青海湖边搭起的那些美丽的帐篷,在每一年的七月,那些情窦初开的藏族女孩,那些偷偷在夜晚潜入帐篷的年轻男子。然后,在那个季节过后,很多藏族女子就做了母亲,来年,青海湖边就有了许多可爱的小孩子。
“其中也包括我?”我放慢车速,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摇头:“不,你不是,你是青海湖里的小鱼仙。”
我笑起来,在她眼里,也许我一直都是一个小仙女,所以从小到大,她再节俭,也要我留长发、穿彩衣、弹钢琴、跳舞……而她自己,却为了小仙女从一个年轻姑娘孤单地慢慢变老……
六年前,我大学毕业找了工作,竭力鼓动她找一个男人。却没想她竟然很骄傲,挑来挑去也没有看上眼儿的。但因为这样,她反倒不再责备我——我和她一样一直在挑,眼看三张了还是一个人。不过工作后还是算应了她要给自己攒一份丰厚嫁妆的要求,我知道,她也在给我攒。她说,女人有经济实力才更有底气,最起码不能靠男人养活。我们像一对财迷的女人喜欢在一起晒存款,直到,她被查出肺癌。
我没有瞒住她,她太清醒敏感,或者她一直有所防备——我不曾谋面的外公死于肺癌。她知道有些东西会藏在血液里。但是,她说,麦冬你别怕,你不会受影响的。
由此我才知道我的身世——我是她在青海湖边捡到的一个不知为何被遗弃的藏族小孩。那年,她25岁,正要离开青海回中原的家乡,那是她在离开前最后一次去青海湖,和她喜欢的湖水和飞翔于湖面的飞鸟告别。
那个年代,一个未婚姑娘带回了一个小孩,就像电视剧《渴望》中的刘慧芳,命运从此被改变。不同的是,她既没有遇见《渴望》中的宋大成也没有遇见王沪生。她没有结婚,也许中间有过男人,我不知道。在我的记忆里,我们的生活中只有我和她以及走动不多的亲戚。到后来,只剩了我和她。
一下就崩溃了,不是因为知道身世,而是因为心疼她。医生,一个多年来和我们走动不多的她的朋友说,不要做手术了,否则结果可能会更糟。
她理智地认同了这样的结果。
可是,许久不联系的亲戚们却蜂拥而至,他们坚持让我带她住院,做手术,他们都在告诉我她曾经为我付出了什么,现在,是该我报恩的时候了。
但是我,定下心来,我相信医生的,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爱。
那天,我对她说:“妈,咱们不在医院里,我带你出去走走。”
她想了想说,好。又说,我想先回青海看看。
我辞了职,把银行卡里所有定期转成活期。我要花掉所有的钱,带她去那些她一直向往却不曾到过的地方。还有,她不曾穿过的华衣不曾尝过的美食……医生说,她还有半年的时间,我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她没有拒绝我的安排,忽然之间对我顺从起来。
这是她人生最后的时光,我每天晚上睡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吃饭,一起走路,一起洗澡……每一分钟都守在一起。我们去了许多地方,青海、大理、海南、杭州,每天拍许多照片。
她穿着彩衣在所有的镜头前对着我微笑,就像是一朵花最后的盛开。她说:“麦冬,我热热闹闹地花了你的钱,热热闹闹地跟你过了这段日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以后我走了,你不用太悲伤,好不好?”
我紧紧抱住她。这是她给我最后的爱——不拒绝我对她最后的付出,也不在医院里徒劳地和死亡艰苦抗争,承受疼痛折磨,而是微笑着在美丽的景色中以花的姿势凋零。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0-31 16:17:38
世界上最爱撒谎的那个人时间:2014-01-08 作者:未详 点击:103次 在这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在你小的时候,总是喋喋不休地告诉你,不能撒谎,撒谎的小孩会长出长鼻子。可是,你后来渐渐发现,这个教你不要撒谎的人,原来最爱撒谎。
你最爱吃的东西,注定是她最不爱吃的东西。可是,有一天你透过厨房虚掩的门发现,她在啃你啃剩的鸡翅、鸡爪。
那天你在玩风车,满房间里跑来跑去,她正扶着门框不知在看什么。你呼呼跑过去,碰到了敞开着的门,一下子就将她的手夹住了,听见她“啊”的大叫声,你吓得大哭。她用另一只手攥着被夹的手,对你说,没事的,我不疼。她努力保持着的有些难看的微笑,让你止住了哭。后来几天里,你看到她的手肿得像小馒头。
你读初中,要住校,你舍不得离开她,她就说,谢天谢地你终于要住校了,我耳朵根可以清静几天了。你真以为她嫌你在家吵得慌,于是赌气头也不回就去了学校,两个星期没回家。后来,你听邻居说,你不回家,她伤心得抹眼泪呢。
你读大学了,喜欢上班里的一个女生,经常给她买礼物,生活费往往花得精光。你写信回家,说要买辅导书籍,她很快就汇来了钱,说,只要是买书,我支持,我现在村里的砖厂打工呢,活儿一点都不累。你暑假回家,见她没在家,就去村外的砖厂找她。离着老远,你就看见她了,她推着一个装满土的独轮车,腰弯成了弓形,在吃力地上坡。
你毕业参加工作了,风风火火地忙事业,天南地北地跑业务,有时经过家乡也不回。她偶尔给你打电话,只是说,没事没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在外面好好干,家里挺好的,别挂家。年底回家,你去邻居家串门,邻居说,你这孩子,可真狠心,她的腿摔骨折了,你都没回家照顾她一天。
如今,你和她坐在一起时,每每看着她头上花白的发,总想给她讲讲小木偶匹诺曹的故事。但是,现在你也学会了撒谎,你买了贵重的东西,总是把商场贴的标签撕掉,然后告诉她,很便宜,商场大降价呢。于是,她才不会生气。你在工作上遇到了挫折,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是你给她打电话时,总是用很高兴的语气,说,我工作挺好的,你就放心吧。
现在的你渐渐成了一个爱撒谎的人,和你那个爱撒谎的母亲一样。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0-31 16:17:59
冒险,让我的梦想开花时间:2014-01-08 作者:未详 点击:196次 我是农民的儿子,生长在豫西南偏远的山村。初三还没毕业,我怀揣着从表姐家借来的500元钱走出大山,带着美丽的梦来到了广东中山。那段时间我住过山头,睡过框架楼的水泥地板,过着一天只吃一顿饭的生活,还要时常躲避城管和治安队的驱逐。记得有一次,我饿得实在受不了,就摘了当地果园的一个橘子,结果被村民发现,拿着棍子追着我打。我拼命地跑,眼看就要甩开他们,没想到眼前遇到一条河,情急之下,我脱掉衣服就跳到河里,尽管我的水性不是很好,可当时要活命就必须冒这个险。抱着衣服游过了河,我摆脱了险境。在河岸的草丛里,一向倔强的我,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有一天,一个台资企业大量招工。一没学历证、二没工作经验的我被安排在队伍的后面。没想到前面的人一个一个都走掉了,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说工种太危险,怕出事。正当我犹豫不定的时候,突然听到面试官大声地叫道:“大个子,你过来。”我走到他的面前,他说:“想不想学技术。”我说:“想。”他问:“怕不怕危险?”我说:“不怕。”他说:“不是一般的危险,操作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伤人事件,并且要花很大力气。”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有一份能解决温饱的工作。我坚定地说:“我是山里出来的农家孩子,什么苦我都能吃,什么险我都不怕。…‘好,就要你啦!”那个中年胖男子拍拍我的肩膀说。
就这样,我进了那家灯饰厂做了一名旋压学徒工。那确实是一份需要力气的工作,也是一项危险系数较大的工作。工件在机器上每分钟转动两千圈。你要不停地用力去旋压固定在机床上的工件,稍有不慎,工件脱离机床,打在身上会切断或割伤任何一个部位。我努力学习技术,大胆改进工艺。1996年的冬天,当别人一个月拿几百块钱工资的时候,我能拿到三千多块。我任劳任怨、虚心学习、吃苦耐劳的工作作风深受台湾老板的喜爱,月月被评为优秀员工。半年后,我又被调到五金模具部从事模具制造工作。
从传统车工到数控机床,从学徒到师父,从组长到科长再到厂长,在短短的三年的时间内,我步步高升。这高升是我用无数的汗水和智慧换来的。
2006年,我放弃了公司优厚的报酬与待遇。我梦想自己开个五金加工店,专门生产灯饰上面所需的五金配件。
于是,我制订出周密详细的计划后投入实施阶段。可一旦真正实施计划的时候却困难重重:资金怎么办?生产所需的大型机器设备动辄上万元,无本难求利啊!没办法,当时为了解决资金难的问题,我和老婆商量着卖掉了入住不到两年的新房。客户怎么办?凭借着多年的人脉,我四处联络关系,拉拢客户。手上有几个可靠的客户,机器设备与人员也已到位,工商的注册、营业执照的办理等一系列工作完成后,我的五金加工店总算开业啦!
可经营过程更是让人头痛。由于当时员工品质意识淡薄,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达不到客户要求,造成客户连连投诉,月月赔款。生产交期达不成,同样造成单单赔款。几个月下来,不但没赚到钱,还倒贴几万元。
我开始注重品质与交期。记得当时,一位客户担心售后服务不到位迟迟不敢下订单。于是,我将五万元现金放在他处。凡是我们生产的产品质量有问题,他可以发图片确认后,自行从押金中扣款。我的诚信经营获得了客户的高度信任。从此订单不断,生意一天好过一天。
2007年,我关掉了五金加工店。通过融资,加盟一家大型的灯饰制造企业,成为一名小股东,也成为一名高层管理人员。2008年,我们公司生产的户外灯具装点在北京国家奥林匹克公园,照亮了鸟巢和水立方,为奥运会增添了光彩。201O年,我们公司所生产的近万盏节能环保的户外灯照亮了广州亚运城的夜空。如今,公司运营状况良好。通过努力,我又购了新房,我让家人过上了幸福如意的生活,我让我的梦想在新的征程上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0-31 16:18:14
像小鹿奔跑着回家时间:2014-01-08 作者:未详 点击:171次 (一)
腊月二十三,小年,我在舅舅家,睡到日上三竿,然后爬起来,晃晃悠悠坐两站公交车,去到已经渐渐热闹起来的小城的电影院门前。舅妈已经把三张球桌都整理好,有闲来无事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对垒……然后舅妈去忙别的,换了我照顾这几张球桌的小生意,偶尔和过往的熟面孔聊聊天,气定神闲……
是我18岁的冬天,我待在舅舅家的小城,过着和以往不同的日子,新鲜而自由,家在一百公里之外的小县城,与我18岁的整个冬天无关。
那一年夏天,我是一个落榜的高中生,用一种决绝的姿态抗议复读,在夏天到秋天的短暂光阴里无所事事又桀骜不驯,终究和父母发生了18年来最大的一次争执,我倔强地对他们说,我可以自食其力,不需要你们养活……当时并不觉得这话幼稚到无知,只觉一种莫名悲壮,然后我在第二天早上离开了家,去到一百公里外的小城。
舅舅在小城的电影院工作,舅妈借着当时尚且繁华的影院门前的空地做点小生意,摆了桌球,卖点杂志和小食品。
他们收留了我——当时不觉得这种收留有任何不妥,只当我可以帮他们做事,不懂得分辨这收入微薄的小生意是否需要帮手,这收留中是否有父母的拜托。
那是一个无知而无畏的年纪,离家的路上,唯一在心中定格的是和父母的那场争执,是有点酒意的父亲略带冷漠的话,为此,决绝地将他们对我18年的疼爱淹没。我停留在那个小城的冬天,没有功课,没有唠叨,没有时间的约束,因为自由而忽略小城的寒冷。
不和父母联系,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不读大学照样生活,离开他们照样生活。而他们,也不联系我,没有来,没有电话——我和我的父母,就这样忽然从朝夕相处进入一种分离后的僵持状态,谁都不妥协。
时间就这样进入腊月。舅舅问我,过年回家吗?
不。回答得简单而坚决,然后每天一如既往地晃悠在小城渐渐走向尾声的冬天。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0-31 16:18:27
(二)
腊月二十三的生意并不太好,顾客稀落,两张球桌一直空着。黄昏时分,舅舅说,收摊,咱也回家过小年——平常,要到末场电影散场才会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慌乱的?坐在同样乘客稀落的公交车上,听到小城的某个方向忽然传来鞭炮声。没有任何预感地,眼前出现一幅画面:落满雪的小小院落,一屋暖色灯火,一桌丰盛饭菜,厨房里有红蜡烛和香火,贴了灶王爷的对子,爸给画上的神仙郑重斟上酒,鞠躬,您老人家上天言好事,下地降吉祥。然后我们去到院子,我点着爸爸手中用新竹竿挑着的长长一串红鞭炮,掩着耳朵跑回来,噼里啪啦,白色的雪上落满红色的碎纸屑,屋子里,妈已把热腾腾的水饺端上了桌……
车到了站,我茫然回过神,这是我往返了一个冬天的短暂的路,我每天穿过道路中间窄窄的绿化带和两旁林立的招牌,可是忽然我觉得这个城市那样陌生,我在那一刻犹如迷失了方向的孩子,茫然而慌乱。
也有红色的鞭炮,也有热腾腾的饺子,也有一屋暖色灯火,站在6层的楼房窗前,看不到青砖的小院落,整个冬天小城寒冷干燥,没有一场像样的雪,纸屑飘落于风中,凌乱单薄。舅舅的声音穿过楼房薄薄的墙壁,听到他说,对,、r头在这里过年,你们放心……
毫无防备,想家的感觉在一瞬间呼啸而来,我从不曾在家以外的地方过年,我不想在家以外的地方过年。过年啊,它和寻常的光阴如此不同,它让想念迅速穿透和粉碎我之前所有自以为是的倔强和固执。
我,想回家过年。
但,舅舅是和父母说好了吧?他们是没有要求我回去吧?舅妈已经买好了我新年的衣服,张罗着四个人的年会比以往更加热闹……于是,我说不出口——面对舅舅一家的热情,我说不出口。面对父母一如既往的沉默,我不想说出口,我甚至终于开始怨了,怨他们的倔强和冷漠,怨他们,不来带我走。
是过年,他们不知道吗?我,不想待在外面。
我委屈了,我怨了。可是委屈和怨怼却阻止不了我对回家的渴念。我再也无法气定神闲,随着年的一天天临近,我的慌乱迫切而明显,已经无法收拾。
依然无法说出口,我恨最后那点小虚荣,可是我摘不下来。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0-31 16:18:39
(三)
腊月二十八,中午,舅舅和舅妈去同事家串门,八岁的表弟也跑了出去,我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如被追逐的慌乱小鹿四下激走。后来,我停下脚步,然后用最快时间简单收拾了衣服,打开舅舅放在抽屉内的钱拿了一张大面额纸币,飞奔下楼,拦了出租车直奔客运站——如此幸运,我赶上了回家的末班车,20世纪90年代中期,客运行业远远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回家的车次,每天只有两班。
是那种老式的中巴车,冷硬的座位,没有空调,封闭不严的车窗透冷风。没有高速路,破旧的中巴车载着少少的乘客晃荡在狭窄的公路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不觉冷,不觉孤单,紧紧抱着小小的背包,没有放弃自尊的难堪,没有缴械投降的溃败,心跳剧烈是为离家越来越近的激动,手心握着一层细密汗水。
一百公里,中巴车摇晃了三个半小时。终于在熟悉的小县城的旧车站停下来,跳下车,我开始朝着回家的方向奔跑——离开半年的小县城,我闭着眼睛也能准确感知家的方向。
那个黄昏,许多人都看到了一个怀里抱着小背包的女孩,头发散乱,脸色绯红,灵活地闪躲着车辆和人群,小鹿一样在街中奔跑,朝着一个方向。直到跑到转向家门的小路口。县城南端小小的三岔路口,我奔跑的脚步骤然停止,我在暮色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妈妈。她站在深冬的苍凉暮色中,穿着颜色暗淡的衣,风吹起她的发,丝丝缕缕遮挡着她的视线,她不去管,只是站在那里努力张望,微微倾斜着身体——我的只有45岁、在我眼中依然年轻美丽、曾经爱穿彩衣的妈妈,在我离开家的冬天,骤然憔悴苍老灰暗下去,如年迈妇人。
那时候,舅舅还没有回家,妈还不知道我已经从舅舅家逃跑的消息,她站在那里,不是有备,不是偶然。她在得知了我不回家过年的消息后,依然从小年那天开始,不甘心地从每一天的午后一直站到夜晚。她说,万一我忽然回来,不想我回家的这段路没有人等待。
而直到新年的夜晚,我也才知道了那个冬天,在舅舅家的小城,还有一个人,隔几天会站在我每天往返乘坐的9路公交车靠向右边的窗前。是我军人出身生性倔强的爸爸,每个周末都会坐三个半小时的中巴车,去到我在的小城,站在那辆公交车窗口,只为能够看看我,在公交车驶过他身边的短短的半分钟……而我能够庆幸的,是在那一年的春节前,我赶回了他们身边。
18岁开始,每一年,我都会按时踏上回家过年的路。我再也没有让那个日渐苍老的身影在那个回家的路口无望地等待过。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0-31 16:20:00
幸福的庄稼时间:2014-01-08 作者:未详 点击:107次 若干年前,我们都是一棵棵多么幸福的庄稼或者野花野草,脚板、根须离大地母亲温柔博大的怀抱多么近,生长得多么茁壮茂盛,多么滋润潇洒啊!可是,如今我们已经根须卷曲,茎干枝叶蔫瘪萎缩,整天耷拉着个脑袋,精神委靡不振,不成个庄稼或者花草样子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们这些庄稼和野花野草,就是缺乏泥土,缺乏地气,缺乏乡村的新鲜空气和明丽阳光。
每天早晚,总可以见到有很多老年人光着脚板,在公园的鹅卵石小径上走路。据说,这样走路,小径上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就按摩到了脚板上的穴位,这是很好的锻炼方式。不过我知道,这还是对泥土的一种怀念,对泥土的一种回归,对家乡的一种乡愁,和对童年的一种追忆,是对往事的一种梳理。
很多人,童年、青年时期都生活在乡村里,经常光着脚板走路,脚跟就像庄稼根一样长期、经常深深扎在泥土里。我们乡村人的脚,也好比我们的庄稼、草木和花卉的根,得扎在泥土里,才能吸纳到丰富的地气,和充足的雨露。
广大的乡村世界里,有厚实松软的泥土,我们可以经常光着脚板在里边走动,就像一尾鱼;在溪流里自由游动,就像一把犁;在土地里随心翻犁,就像一个农夫在恣意耕耘自己的土地,那种惬意,那种舒服,不言而喻。
生活在乡村里,出门下地,就光着脚板,或者上山放牛,也光着脚板。下雨天,去上学,就光着脚板,出门做事,也光着脚板,任由软软的稀泥如同淘气的小鱼,从脚趾缝里溜过,那种凉丝丝、滑腻腻的感觉,很舒服,很惬意。
或者是光脚趟过自家的田地,黑黝黝的软泥哧溜溜从脚下滑过;或者是光着脚板走在村土路上,任由泥土的芬芳扑入鼻孔;或者是光着脚板爬山坡,任野草、泥土甚至树枝树叶在脚下硌脚;或者是绾起裤脚,光着脚板趟过溪流,任溪水、沙粒和碎石从脚下溜过……所有的乡村生命,因为光着脚板,扎根在泥土和地气里,扎根在母亲的怀抱里而生机勃勃,生机不可遏制。
城市公园的小径上,有这么一些鹅卵石路面,终究还可以满足一下接近土地,接近泥土,接近地母的愿望。鹅卵石,比起水泥路面、柏油路面来说,毕竟是一种自然状态的、乡村味道的东西。
虽然,突然光着脚板走在鹅卵石上,很有些硌脚,很有些不适应了,毕竟离开泥土,离开乡村老家,离开鹅卵石太久了,但是那种童年的美好记忆,那种久违了的母爱和惬意,那种只有脚板踩在乡村里,踩在泥土路上,踩在鹅卵石上才能体会到的感觉,却一下子就找回来了。这些乡村生命,好比干旱久了的庄稼,突然逢着了及时雨,沐浴和吸纳了一场甘霖,一下子精神抖擞,枝叶舒展开来了。
这些老人们,是在把自己恢复成一棵庄稼,在以一棵庄稼的方式,把自己的根须扎进鹅卵石里,希望透过鹅卵石的缝隙,接通与大地的联系,接通地气,吸纳到地气;是希望再次感受到童年时熟悉的、地母怀抱的温暖,也让地母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没有这种肌肤的相亲,赤裸裸的肉体和灵魂的亲近,不足于表达那种令人战栗的挚爱。
老实说,我也是一棵寓居在城市里的庄稼,脚上总是穿着皮鞋,踩在黏热的柏油路面或者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好比一棵苞谷、辣椒或者树木,被套上了一个塑料袋或者花盆,十分难受。
我的脚下,总有种好像长着很多根须的感觉,让我总怀疑自己是一棵庄稼,或者野花野草,想象庄稼或者花草树木扎根泥土一样,找到泥土,或者企图扎穿柏油路面,扎穿水泥地面,深深地把根须扎进广裹厚实的泥土里。
我总是怀念光着脚板,庄稼一样把脚扎根在庄稼地里,或者泥土路上,随心所欲行走的时光。那时我们活得多滋润多有精神和劲头,多么像一棵幸福的乡村庄稼或者野花野草啊!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0-31 16:21:07
葬父时间:2014-01-08 作者:未详 点击:148次 父亲去世时我没在身边。等我赶到家时,父亲那冰凉的身体已躺在冰凉的床板上。他头戴一顶崭新蓝帽,贴身穿着新秋衣,秋衣外穿着衬衣,衬衣外穿着夹袄、棉袄,棉袄外套着中山装,最外面穿着一件黑呢子大衣。冰凉的父亲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穿着全是新的。
我跪在地上,拉着父亲冰凉粗糙的手,抚摸着父亲僵硬瘦削的脸,看着眼前躺着的父亲,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这是我父亲吗?他何时穿戴过这么好的衣装?何时这么体面过?
我的印象中,父亲夏天经常穿着一条短裤,割麦打场,拉车扛包,挖地担粪,全是光着膀子。父亲那微胖的肌体,在火辣辣的太阳下晒得红里发紫,紫里发黑,黑里发亮。干活时全身挂满汗珠,裤腰被汗水浸湿,肩上搭着一条毛巾,不时地擦着脸上的汗水。父亲夏天不穿上衣,并不是因为没有,只是他觉得那是浪费。庄稼人干活哪能恁讲究?做一件衣服不容易,能省就省。有时连毛巾也合不得用,常常会弯曲着食指,刮一下额头的汗珠弹在地上。父亲生前没有穿过细布做的衣服。到城里买细布,得有布票,布票是发给城里人的。父亲生前穿的衣服全是粗布做的。母亲把棉花搓成卷,把棉花卷纺成线。姥姥把线浆好,坐在那台有百年以上历史的织布机上,“啪嗒嗒”、“啪嗒嗒”,一梭一梭地把线织成布。母亲又把织成的布,一针一线地给我们做成衣服。当农村人种地用上日本产的尿素化肥时,尿素袋成了生产队干部家人做裤子最高档、最时髦的料子。那东西很薄、很软、很轻,又是进口的,社员们根本拿不到。干部家人把尿素袋用土办法染了,两个袋拼在一起,就成了一条裤子。那东西不容易上颜色,土办法染得不均匀,常常深一块浅一块,两个碗口大小的“尿素”字扣在屁股上。走路快了,风把裤子吹得鼓起来,“尿素”便更加显眼。我们也很想要尿素袋,但父亲拿不到那东西。拿不到他不说自己没本事,只是说那东西是装化肥的,穿身上一股尿臊气,难闻,结果一个也没拿回过。父亲一件衣服能穿好多年,常常几年不添一件新衣服。
父亲现在死了,他大概没有想到,在去往另一个世界时,能够穿上这么多、这么好的衣服。
父亲被装殓后,棺材停放在大门外搭的灵棚中央。乡亲们拿着孝布、纸扎、供品,络绎不绝地前来祭奠。晚上,母亲带我们守在父亲灵前。棺材里,躺着勤劳又苦命的父亲。躺着父亲的棺材,将要被埋入黄土。父亲、我们和黄土地,原本有着无法割断的联系。黄土地上生育了父亲,父亲在黄土地上又生育了我们。现在,父亲又倒在了黄土地上,黄土地又要将父亲和我们永远地分离。这种冷酷无情,带给了我们无尽的无奈和悲伤。父亲的一生都在黄土地上生活。黄土地也带给了父亲太多的苦难和艰辛。
父亲生于1928年。少年时期,正赶上军阀混战,土匪横行,日本兵烧杀抢掠,1943年河南大灾荒。为躲避战乱灾荒,父亲睡过坟地、荒山、窑洞、窝棚,逃荒到过安徽、湖北、山西、陕西。为了挣口饭吃,父亲小小年纪就帮人挖井、打墓、扛包。由于受苦太多,在以后很多年,每当从那个年月走过来的人回忆起那个年月的事,父亲坐在旁边常常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
解放后,农村开展了土改、三反五反、大跃进、人民公社、四清和“文化大革命”等多次政治运动,父亲时值血气方刚的年龄,但他从来都是不积极也不反对,不出头也不落后,不唱高调也不唱反调,像一只驯服的羊,裹在羊群里,任凭牧羊人赶来赶去。其实,父亲并不是糊涂人。他私下曾多次跟我们说,当农民就是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纳粮。不种地吃啥?口号喊不出井里水,运动搞不出地里粮,干那些框外事有啥用?三年自然灾害过后,农村实行“三自一包”、“四大自由”,父亲白天在生产队干活,晚上背着农具,到偏僻的坟地、路沟、河堤、废坑开荒。渴了趴在清沟里喝点水,饿了啃几口干粮,累了就头枕在农具把上躺一会儿,常常干到后半夜才回家。一天夜晚,鸡叫头遍还不见父亲回来,母亲叫醒我和哥哥去找父亲。我们提着灯笼,在荒田野地里四处寻找,最后在一条废弃的铁路路基上找到了他。父亲累得躺在一块新开的土地上,不知道已睡了多长时间。分了自留地后,父亲同样是白天在生产队劳动,晚上在自留地忙活。我们太小,帮不上忙,父亲常常一人挖地、拉耙、担粪、播种、收获。拉耙原本是牲畜干的,但那时的牲畜是生产队的。有一天晚上父亲在自留地拉耙,由于天太黑,等地快要耙完了才发现耙尖是朝上的,结果白白劳累了一个夜晚。大旱季节,为了能浇上地,父亲晚上就躺在那口老井旁的坷垃地里睡觉排队。冬闲时,父亲到百十里外的北山拉煤、拉沙、拉石子。为了能节省下一分钱,父亲晚上再冷也不住店,只是抱一把麦秸铺在地上,躺下迷糊一会儿拉车再走。父亲像一头负重的牛,没日没夜地在黄土地上奔走、耕作,耕作、奔走。父亲和黄土地之间,有着太多太多的关系。父亲这一辈子,在黄土地上到底躺过多少次,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这一次,他却是永远地躺下了。
围着父亲的棺材,我们商量把父亲葬在什么地方。商量的结果,是把父亲埋入村里的公坟。公坟在村西北三里多远的一片高坡上,那里原是一座寺庙。父亲生前常说,那庙过去香火很盛,有一大铜钟,敲起来几十里外的泗水滩都能听见。他小时候常进庙里玩。小日本到村里烧杀抢时,随奶奶跑庙里躲藏过。1958年大跃进炼钢铁,寺庙被毁,父亲和社员们一起,拉着寺庙的梁木去炼钢铁,拆下寺庙的砖石去建桥梁,把寺庙的老墙土当成肥料上了田地。没有几年,寺庙变成了一片荒地。寺前的铁路沟里,父亲曾开过荒,种过高梁。寺庙西侧的那眼机井,井水格外甜润清凉。父亲去寺前地、寺后地干活,累了困了,总要跑机井池里洗把脸,喝点水。休息时,也常常讲起寺庙的往事。父亲也认为,寺庙虽然被废了,但那里地势高,祖先们能把寺庙选建在那儿,一定是认为那儿风水好,是一块宝地。因此,村里死去的人都想埋在那里。20世纪90年代农村殡葬改革,推平了私家的祖坟,那儿就成了村里的公坟。
第二天,哥哥和我去公坟给父亲找穴位。一同前来的还有通伯,他是父亲的义兄,懂风水,会看穴位。公坟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坟头,坟头的空隙里长满了没膝的荒草。我们在坟堆间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空地。通伯用步一测,说不行,几个墓离得太近,挖下去会和别的墓挖透。接着又找,终于找到了一块合适的空地。没想到刚挖下两尺多深,就挖到了一个墓穴。不知是谁,早已经埋在了这里,连坟头也没留。结果跑了半天,也没能给父亲寻找到一个穴位。
第三天,我和哥哥弟弟找村干部,为父亲定墓地。村干部说老公坟去年就埋不下人了,新公坟定在哪儿,要研究。几天过去了,仍没研究出结果。村长说,给我父亲单独批一块墓地很容易,埋哪个小队的地都行,也都愿意。难在父亲是新开公坟的第一人,新公坟定在哪儿,意见始终不统一。争执的焦点是地的风水,说是一定要选全村风水最好的。到底哪块地风水最好?老公坟的西面是一队地,一队长说坟地东高西低,面向西方不好,村里以后会死人多,尤其是一队会死人更多。北面是六队地,六队长说坟地南高北低,阴气太盛,更不好。东面是七队地,七队长说寺东地都是垆土,硬不说,料礓太多,死人到阴间磕磕绊绊,也不能轻松自由。寺前是我们队地,队长是本家小叔。小叔说那是咱队地,墓随便挖,挖哪儿都行。只是听老人们讲寺后不栽树,寺前不埋人。新坟开在寺前地,不知道将来会有啥不好应验。
几天又过去了,还是没有结果。全家人开始着急,着急中又有点气愤。父亲生在这块地上,长在这块地上,在这块地上耕作辛劳一辈子。村前村后,村里村外,远地近林,沟坡路河,哪儿没有父亲踏过的脚步?哪儿没有父亲流下的汗水?然而,当他去世后,竟然没有一块能够埋葬他的地方。母亲说光着急不行,扎新坟是得看风水。你通伯懂风水,去问问他。谁知通伯听了把眼睛一瞪说,啥风水?天下黄土都埋人。朱元璋他爹娘被塌下来的大山压住,他后来哭爹娘找不着坟,不是照样当了皇帝?人死后埋哪儿哪儿就好。说是风水,实质是怕占自己地。通伯被村里公认是最懂风水的人,这些话我们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听后我们顿然醒悟。
父亲是新公坟的领头人,父亲一人埋下,以后会有几十、几百的后逝者顺序埋下。他埋在哪儿,哪个小队就会永远失去一大片良田耕地。这些年,村子周围开办了鸡场、猪场和各种工厂,村里人和县城人盖房、盖楼,占用了大片土地。耕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耕地不断减少,农民们感到了土地的危机。父亲生前热爱土地,但他没有想到,和他一样热爱土地的乡亲,热爱到连一块埋葬他的墓地都无法定下。父亲死了需要埋葬,埋葬需要墓地,墓地又牵涉到全村的土地,土地又牵涉到每个现在活着的人和今后活着的人的利益。父亲生前在村里默默无闻,从无与别人有过利益之争,死后竟会牵涉到这么多人的利益。父亲如有在天之灵,真不知他老人家会有何种感受。
逝者入土为安。为了使父亲的灵魂能早日安息,也为了不再影响全村人的利益,全家商量决定把父亲葬入祖坟。
祖坟原来离村子一里多地,地势也比较高。祖坟埋葬着我们的高祖父母、曾祖父母和祖父母。祖先们三代单传,坟堆从南到北一字形排开。祖父母的西北侧埋着已去世多年的伯父母。父亲在世时带我们给先人上坟,在祖父母的东北侧与伯父母平行的位置,用脚尖画一个圈说,那就是自己将来入土的位置。那位置是爷爷当年定下的。爷爷说高祖父当年请风水先生勘坟,先生说这个地方好。头枕清峰岭,脚踩溟河湾。三代单传后,子孙得繁衍。仙鹤展翅飞,辈辈做高官。据说那位风水先生还规划了五代子孙的坟茔图。三代单传的坟茔是仙鹤的头和脖子,三代后子孙多了,坟茔向两侧展开,那就是仙鹤展翅高飞了。高祖父听后很高兴,说三代受苦为子孙,只要子孙们好就行,便花高价买下这一大片土地。这些土地有几十亩,十代、二十代的子孙也不会用完。
这位老祖先大概没有想到,他之后真的是三代单传。到了我父亲这辈才有了兄弟两个,而且两人相差十多岁。到我们这一代已发展到兄弟五个,下一代就有十多个。高祖父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买下的那大片土地百年间已多易其主,哪儿还有一点当年的模样?现在除了东面那条路上没有盖房,其他三面已被别人盖起的院落包围着。在还剩不到一分半的土地上,孤零零地留着他和后三代子孙的四个坟头。后来村里殡葬改革,要求推平祖坟,改为耕地,连四个坟头也看不见了。后人祭奠他们,只是估摸着墓穴的位置压上几张白纸。祖坟改为耕地后,生产队又分给了两户人家。其中,爷爷当年给父亲定下的穴位,已成了别人家的菜地。
为了父亲,弟弟找到菜地的主人,说想和他换地,愿拿自己的一块地给他补偿。菜地主人说补不补偿没关系,早入土为安吧。又找到小队长,小叔队长说人死终要入土,那是恁家祖坟,谁能有啥意见?最后找到村长,村长听后笑了。他说村干部早就是这个意思,但又不能明说,现在你们总算猜到了。不要再耽搁了,赶快晚上挖墓,明早埋吧。临走时又特别交代,有人问起这事,千万别说跟他说过。
就这样,父亲去世十多天后,终于埋进了当年他父亲给定下的墓地。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10-31 16:21:40
全球首个魔法学校招生了时间:2014-01-08 作者:未详 点击:189次 看过电影《哈利·波特》的人都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是《哈利·波特》中的重要人物,他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被公认为是当代最伟大的巫师。
不过,可能人们没想到,现实中也有一个邓布利多,他就是68岁的美国人奥伯伦·泽尔·雷文哈特,这位魔法大师开办了世界首家魔法学校——格雷魔法学校,这所学校可以让那些对魔法学校神往的人“法梦成真”。或许你会想,这样搞神弄鬼的学校是合法的吗?是的,它已经被美国官方正式认证为学术机构,只要完成规定的学业,还有学位证书颁发。
泽尔·雷文哈特自称,毕生致力于学习黑魔法。他留着一头长发,蓄长须,连外出到超市购物时,也身穿蓝紫色带花纹的男巫长袍、头戴紫色镶嵌驯鹿头饰的巫师帽,手持魔杖。
泽尔·雷文哈特在相信魔法的人中算是小有名气,他自己也对此十分自豪:“在魔法界,我被称作真实的邓布利多。但在《哈利·波特》问世前,人们叫我默林或甘道夫(两者分别是《亚瑟王传奇》和《魔戒》中的法师)。”泽尔·雷文哈特曾当过教师和顾问。他自称在罗琳构思《哈利·波特》小说前,就已经开始向有志成为魔法师的人教授咒语。
20世纪80年代初,泽尔·雷文哈特宣称创造出世界首只独角兽,但他其实只是给一只山羊做了个小手术,让它变成独角羊。这件事在当时经美国媒体报道引发轰动,泽尔·雷文哈特随即成为名人。
泽尔·雷文哈特与63岁的妻子莫宁·格洛里共同生活。不知是对丈夫事业的配合还是出于自身的信仰,格洛里一直自称“女巫”。
格雷魔法学校成立的消息一出,很多人踊跃报名,目前已经招收近800名学生,其中一百多名在18岁以下,泽尔·雷文哈特称这些人是“哈利·波特新手”。
与小说中的霍格沃兹学校类似,格雷魔法学校设有16个系,包括炼金术、驯兽术、马语、魔杖制作和咒语。
在独特的“秘密”学院里,学生分住在4个古老建筑即宿合——风、水女神、侏儒和火蜥蜴。就像哈利·波特一样,学生要学习可对抗黑魔法的法术。此外,学校还教授高级“魔法数学”、量子论、宇宙学和玄学、草药学以及所有古老科学。魔法学校现阶段以网络学校形式存在,定期开办魔法训练营,麻瓜要学习7年才能拿到熟练魔法师的毕业证。
泽尔·雷文哈特已经投标购买位于蒙大拿州圣海伦娜的一座巨大城堡,希望将其建成一所全天候学校。“我们为年轻魔法师定期举办秘密夏令营,”他说,“很快我们将迎来首批四年制魔法师毕业生。”
那么,进入魔法学校需要某种什么天分吗?对此,泽尔·雷文哈特消除了人们的担忧,他说,即使是没有天分的“麻瓜”(指不具备魔法能力的凡人)也能在这所学校修得魔法师学位。
该官方网站的首页说明魔法学校的初衷是为年龄在11到18岁的学生而设,但是由于不少成年人也同样有很大的兴趣,魔法学校将课程作了调整,使之也适合成年学生。成年人刚开始会发现刚开始的课程相当容易,不过越往后的高水平课程将会更具有挑战性。网站还详细说明了未成年人和成年人不同的学费数额,总体上来说,按年交费会比按月交费更加优惠,同时也说明了交学费的两种方式。第一,可以通过邮寄的方式将学费寄到魔法学校招生办公室,第二是通过PayPal(PayPal是一种备受全球商户和个人追捧的国际贸易支付工具,即时支付,即时到账)的方式付款,魔法学校建议报名的学生通过第二种方式进行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