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0 15:07:57
感谢左手时间:2013-08-29 作者:未详 点击:199次 前段时间,右手手指因感染做了个小手术,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左手开始承担每天的劳作。但左手的熟练程度和右手相差甚远,这给我带来了诸多不便。在右手休病假的时间里,左手奋力工作,尝试了许多平日里不会做的事情。虽然一些琐事它要反复做才能完成,但它克服种种困难,帮我渡过难关,保障了我近10天工作、学习和生活的自理。在这段时间里,左手也曾多次感到酸痛和劳累,但它毫无怨言,认真尽力地做好每件事,我从心里感谢左手。
等右手痊愈时,我将两只手放在桌面上翻来覆去,仔细端详。其实两只手没有多大差别,可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却是不同的。对于许多人来说,右手比左手重要,因为多数人习惯于使用右手,久而久之,右手的潜能就得到了很好的发挥,熟练度、准确性和力量在使用中不断增强,越用越顺。相反,左手的作用常常被人忽视,锻炼的机会少,潜能得不到发掘,只能处于从属地位。看着长期以来不受重用的左手,我的感激之情再次油然而生。同样是手,为什么重视右手而忽略左手呢?为什么非要等到迫不得已时才开始重用左手呢?为什么不经过锻炼就要求其效果和右手一样呢?内疚之情同时涌上心头。
手帮助人们生活是平常事,在繁忙的生活中,人们很少会对它们心存感激,只有当其功能退化或者丧失时,人们才会突然念及它的贡献和好处,对它说声“谢谢”。有时却为时已晚,一如许多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当我们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时,他们已转身离去。每个人的一生都离不开他人的帮助。小时候有父母的呵护,上学时有老师的教诲,工作后有领导的指引和同事的帮助,年迈后有子女、社会的照顾。在接受帮助的同时都应心存感激,同时尽己所能去帮助别人。可以说,能帮助多少人、能为社会做多大贡献,既体现一个人的能力,也反映一个人的品格。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0 15:08:11
莫言的声韵工厂时间:2013-08-29 作者:未详 点击:224次 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作家莫言,小时候是个非常喜欢说话的孩子。但言多必失,莫言也曾因说话扫中致很多麻烦,还因之受过家人的惩罚。后来,他为约束自己少说话,就取了“莫言”这个笔名,用来敬戒。他甚至还曾以《千方万语,何若莫言》为题,接受过访谈。
但是,莫言的性情——怎能改变?于是,他巧妙地转了一个弯儿,把纸上的文字赋予生命的音响,于是喧嚣、优雅在书籍中——做成声韵工厂。他艺术地把握文本中最感人、最触动人心的东西,然用磁性声音表达,并沉迷其中。这样,莫言小说中的人情、人性的美好与悲凉,也被演化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莫言创作《红高粱》前,有一次文学创作讨论会。当时,他畅所欲言:“没有听过放枪放炮,但我听过放鞭炮;没有见过杀人,但我见过杀猪,甚至亲手杀过鸡。即便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也可以写战争呀!”当场有人就嗤之以鼻,莫言为证明自己观点正确,开始动笔写带声音乐味的《红高粱》。后来张艺谋看上《红高粱》,并拍了电影。莫言对张艺谋的《红高粱》电影说过这样的话:“一部几十万字的小说改成电影,要把最重要的部分特别强调。《红高粱》电影,就是从大堆花瓣里提取一瓶香水。”
其实,这“香水”便是莫言小说中的声韵之美,是《红高粱》的灵魂所在。莫言通过声韵真实地表达自己,让智慧穿透读者的内心。字里行间呈现一种音乐跳动之趣,字字有韵,深得其乐,启迪心慧,洗礼共鸣。
莫言作为一个有着超敏感觉的作家,他最尊重自己的感觉,依据感觉寻找语言,用特殊的语言表达心中最生动的种种。他借助音乐模拟,强调意蕴,加强语意,传神地描写出人物音、形、情、态,增加人物形象性,传达感染力。譬如:汽车冲出几十米,一头扎到西侧跑沟里,哞哞哞喘粗气,一侧车轮悬空,风车般旋转。“哞哞哞”拟声词,显示了汽车像老牛一样气喘吁吁、负荷空转。再如:半夜牵来的几十匹马骡驴牛,混杂在一起,咯崩咯崩嚼高粱秸子,炊啦炊啦吃高粱穗子。马骡驴牛吃的都是高粱,但高粱秸子和高粱穗子的硬度和口感不同,传出的声音有独特的音韵。
“绘声绘色”是莫言语言组织上的非凡妙招。他通过语言上的超常搭配,实现别样的移位修辞,增加语言张力。他不满足于把平面图画描绘得色彩斑斓,常常依凭丰富多彩的声音,让作品具有声音穿透力,有立体饱满情味,使读者如临其境,如闻其声。比如,莫言常用“明亮”来形容水声,在《透明的红萝卜》有这样的话:“河上传来的水声越加明亮起来,似乎它既有形状又有颜色,不但可以闻,而且可以见。”莫言给声音染上颜色,正红色是生机、胜利,暗红色却含悲壮、枯竭、无助甚至流血,充满迷幻色彩。
声韵是知性而迷人的。声韵一段缘,读懂一颗心。莫言是一代非凡的语言音响大师,在语言通感层面上,有着恣意汪洋的驾驭才能。他有太多细腻、不同一般的心灵触觉。读他的小说,仿佛身处一家切磨璀璨钻石的宝石工厂。美国行为学家耶胡迪·美纽因说过:“人耳具有难以想象的灵敏,这种灵敏对人的心灵、情感起着巨大作用。”莫言的小说,正是利用了敏锐的听觉、丰富的想象和艺术化的声韵工厂,塑造了一个有声有色的奇异世界。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0 15:08:23
我的三次幸福感时间:2013-08-30 作者:未详 点击:196次 幸福是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我这辈子有三次记得非常清楚的幸福感。
第一次大概在是三岁,我父母回家过周末,我被允许睡在他们的房间。一张床上,左边是妈妈,右边是爸爸,他俩都在逗我玩。这是我记忆中的第一个幸福时刻。最近在看戴安娜·弗里兰(着名时尚专栏作家与编辑)的传记,她实际上在纽约长大,但是她跟所有人说她成长在巴黎,以至于她自己都承认,她的幻想其实比现实更重要。我一直有种感觉,我的第一个幸福时刻也是我自己捏造出来的,我根本不确定是否发生了,但是在我的记忆中有各种细节,比如在哪个房间,被子是什么颜色的。也许作为一个离婚家庭的小孩,我需要这种幸福时刻。至于它是否存在过,这个并不重要。
第二个幸福时刻是当我对生活做了决定,舍去了很多包袱时。我在城里把最后的一些事情处理完毕,下午3点多钟开车回家。那天阳光灿烂,下了高速后的路上,我可以看见远处的山脉——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正好又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处理掉旧日的烦恼,轻装上阵迎接新生活的感觉让感到我特别幸福。大部分人都认为只有得到才是幸福的,而那个春天我的确感受到舍弃能带来自由,而自由绝对能带来幸福。
第三次是最近,我老公和闺女在房间里玩耍,他们每人拿着一把玩具剑在瞎比画。夏天,老公光着膀子,头上扎了一个小辫,他故意做出一副武士的样子,追得闺女笑着、叫着满屋子跑。我在旁边看着,突然有一种幸福感,马上用手机把两个人插科打诨的样子照下来,让幸福有了一张照片。可惜不能跟大家分享,老公和姑娘都只穿着睡衣,坚决不同意让这张幸福的照片毁了父女俩的光辉形象。
所以我觉得,第一,幸福不是常态,是生活中的一瞬间,这种瞬间多一些,人就有幸福感。我有过三次已经非常满足。持久的幸福感可能是很累的事情。第二,幸福不一定是真实的。即使生活很苦,也不要失去对幸福生活的想象力。最后,是我们的选择决定我们的幸福。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0 15:09:38
改书名的艺术时间:2013-08-29 作者:未详 点击:186次 美国文学界曾经流传一则笑话,主角多变,但情节如一:某作家巧遇玛格丽特·米切尔,自吹自擂如何着作等身,如何挥才如水。米阿姨到最后才磕磕巴巴地说:“啊,我,我也写过点东西的……”“啊,是吗?你写过什么呢?”“《飘》……”然后,某作家的眼镜就碎了。
姑不论故事真伪,《飘》的破坏力之大就那么吓人。1926年米切尔阿姨开始写此书,只为打发时光;到1935年此书出版时,广告语不过是“买本假期读读,5美元不亏”;发售一个月后,已经有人为了抢此书,去砸书店的橱窗了……电影播映时,开头用了开篇的那段句子来解释此书的命名,黯然销魂,但又严丝合缝。然而随你信不信:这书本来可能叫其他名字。
米切尔阿姨当年交书稿时,没想好书名,编辑催她,她就想以本书的经典台词来做书名:《明天就是另外一天了》,被编辑否了:“现在带‘明天’俩字的书名太多了!”米切尔一寻思,就换成《军号歌唱真实的故事》《不在我们的星球上》,又被编辑们一一否掉。最后,定下来了《飘》。很多年后,亚特兰大有媒体曾笑言:“如果真叫做《不在我们的星球上》,乖乖,我去买这本书时一定会以为,这是本科幻书呢!”
如此这般,挑书名实在是个大工程。比如,2013年恰好是《傲慢与偏见》出版200周年,当初简·奥斯丁写完这书送交时,定的书名是《第一印象》。这个书名如今看来,活像个新闻透视节目。但奥斯丁起这书名自有其用意:书里的几对欢喜冤家,尤其是男女主角达西和伊丽莎白,都是因为“第一印象”,互相别扭开了:无非是你嫌我陈腐,我恨你傲慢,把一个可以三五页结束的故事,拖成了一本书。但此书名一如奥斯丁的风格:又尖锐,又嘲讽,还带点不易理解的幽默感,所以改成《傲慢与偏见》。
1925年,菲茨杰拉德出版了《了不起的盖茨比》,一举奠定他20世纪美国最伟大小说家之一的地位,但比这更富戏剧性的,是此书定名前后
的故事。众所周知,菲茨杰拉德及其太太泽尔达,是20世纪20年代巴黎着名的金童玉女。海明威在《流动的圣节》里提到两个可怕的细节:其一,菲茨杰拉德每次企图写作时,泽尔达就拉着他到处寻欢作乐,连夜痛饮,不让他得丝毫安生;其二,泽尔达欺骗了菲茨杰拉德,让他相信自己性功能有障碍,换别的女人,根本不要他。菲茨杰拉德信以为真——简单说吧,泽尔达有疯狂的独占欲,“兀鹰不愿分食”。
就在菲茨杰拉德写作《了不起的盖茨比》时,泽尔达除了“兀鹰不愿分食”地搅扰他,还自顾自跑去海滩游泳、到舞会寻欢。最后她认识了一个男人,跑回来跟菲少爷要求离婚——奇妙的是,那男人还蒙在鼓里,全然不知道泽尔达会为了他闹离婚。
这事平息后不久,《了不起的盖茨比》要出版了。菲少爷原本想的书名是:《长岛的特立马乔》《特立马乔或盖茨比》《金帽盖茨比》《高跳爱人》。最后,泽尔达一锤定音,决定了《了不起的盖茨比》这个书名。这多少有些讽刺:这个小说描写了一个被所爱的任性女子操纵,摆出华丽场面邀其欢心,最后死去,只余空幻落寞的年轻人,和菲茨杰拉德自己如此相像。
海明威自己也经历过改书名的事儿。他在巴黎写作第一部长篇小说时,曾想起名为《嘉年华》——很多年后,他将自己巴黎时期的生活记为随笔出版时,就叫做《流动的圣节》,其意思有相似处。但后来,因为受了作家兼评论家斯泰因阿姨的言语刺激,给小说改名叫《迷惘的一代》。到真出版时,又改了一遭,叫《太阳照常升起》。
好笑的是,多年后海明威解释过这段话。“迷惘的一代”是斯泰因评价海明威这一代人的话,而海明威并不认同。实际上,因为斯泰因还冒失地小看了海明威推崇的作家舍伍德·安德森,海明威曾这么反讽斯泰因:“我想到斯泰因小姐和舍伍德·安德森,一想到与严格律己相对的自私态度和精神上的懒惰,究竟谁在说谁是迷惘的一代?”——当然,这种反讽没被文学评论家注意。如果海明威老老实实定了《嘉年华》为书名,也不要再提“迷惘的一代”这茬儿,现在的文学史上,估计会多出“嘉年华一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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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0 15:09:54
《厚黑学》与《薄白学》时间:2013-08-29 作者:未详 点击:140次 李宗吾的《厚黑学》问世后,反响巨大,但当时有一个军阀却对这位“厚黑教主”口诛笔伐,还针锋相对地写了一本《薄白学》,在成都一家报纸上连载,并公然威胁:“李宗吾啊,赶快把你的《厚黑学》收回去吧!”
有人替李宗吾担心,有人劝他写文章反击,李宗吾都不为所动,并且对劝他争辩的人说:“这又何必呢!世间的学问,各人讲各人的,信与不信,听凭众人。譬如粮食果木的种子,我说我的好,你说你的好,彼此无须争执,只把它种在土里,将来看它的收获就是了。”
不久,这位军阀因贪污案发脑袋搬了家,他所著的《薄白学》如今也已无处可寻;而《厚黑学》却流传了下来。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0 15:10:07
我们为什么爱看武侠小说时间:2013-08-29 作者:未详 点击:195次 早就有人说过,武侠小说是成年人的童话。多年来,金庸编织的成人童话风靡华语世界。他给我们编织了什么梦?我们如此上瘾地读金庸,显露出我们内心和我们社会的什么渴求?
金庸对武侠的想象色彩缤纷,但是最核心的一点,就是拥有一种超常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不受暴力的侵犯和伤害,自己却有能力随心所欲地伤害别人。
究竟什么人拥有超强的暴力,不受暴力的威胁,却能以暴力实现自己的意图?究竟什么人可以衣食无忧,既富且贵,身边美女如云?这种社会角色在中国历史上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皇帝的生活,乃是中国人所能想象的尘世间最幸福的生活。不过金庸又替我们创造了一个比皇帝还幸福的角色,那就是大侠。
皇帝还有许多不自由,有上早朝的义务,处理公文的义务,不能睡懒觉,不能自由出入民间,被迫忍受许多约束。明朝的正德皇帝就因此深感痛苦,与朝臣们闹了一生。大侠没有这些烦人的事。这是一个既摆脱了讨厌的义务,又可以尽情享受生活的角色。除了内心,没有任何可以约束他的力量。
总之,武侠梦就是中国男人改良版的皇帝梦。
其实,做改良版的皇帝梦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就很喜欢做。皇帝梦中的许多东西,也是人类普遍的幻想和渴望。譬如公正、强大、受人尊敬、衣食不愁、美女如云、安全、有成就感、匡扶正义、偷懒、不受管束和约束,不干没有意思的苦工等等。我们当然可以看出来,这些幻想不仅简单幼稚,而且自相矛盾。但我们愿意梦想的恰恰是这种简单幼稚和自相矛盾的东西。
真正的问题不在于愿意不愿意,而在于做得到还是做不到。譬如皇帝享受的一夫多妻制度,扣到女性头上显然不公道,当代男人也不敢再拿这种制度当真,于是金庸笔下就飘出了来自西方的一夫一妻制度下的爱情的气息。
与几百年前的《水浒传》和《三侠五义》比起来,在金庸笔下,忠孝和义气之类的说教消失了,杀人不眨眼的蛮横减少了,西方的人道主义和自由主义色彩出现了。经过这些调整,金庸编织的梦境就更对当代人的胃口,更容易通过具有当代口味的良
知或“超我”的审查。
为什么对武侠的幻想在中国格外流行?除了合乎我们的梦想之外,社会环境似乎也格外适宜。对武侠的幻想,其实就是对枪杆子的幻想,对拥有强大的伤害能力的幻想。中国古典文学中并不缺少类似的先例。孙悟空、梁山好汉……都是超强暴力的拥有者。他们都是人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只有平民是不值得一提的。在武林高手眼里,平民不过是伺候人的店小二,或是用来出气的店小二,或是供他搭救的芸芸众生。这正是皇帝眼中百姓的功能。
我们可以对比当下,假如换一个社会和时代,幻想的对象大概就不再是武侠,而是亿万富翁,似乎那才是西方男人的幻想中心。体现这些幻想的作品有《百万英镑》《基督山恩仇记》,还有那些畅销的巨富们的传记。
西方男人的幻想可以集中在巨大的财富上,但中国的财富很缺乏自卫能力,不那么值得幻想。在一个缺乏安全感和秩序的社会里,对获利能力的幻想,不如对加害能力的幻想那么具有根本性,那么肆无忌惮、所向披靡。这就是说,对加害能力和自卫能力的热切幻想,对公平和正义的热切幻想,反映了我们社会的缺陷。
在金庸笔下,男主人公最后总是获胜,清除了对自身和江湖的重大威胁,携神仙美眷飘然而去。不过在我看来,更普通因此也更深刻的问题此时刚刚出现:大侠赢了以后怎么办?终于可以过正常生活了,他怎么过?如何养家糊口供房子?如果这些问题不能提出来,如果解决这些问题的想象不能流行,那么,这是否意味着还未到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呢?我们的民族还不成熟?我们还没有走出童年?或者我们太老、太懒、太累、太无能,只好在装嫩中尝一点乐趣?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0 15:10:27
慢美学时间:2013-08-29 作者:未详 点击:208次 学校进入年终“盘点”阶段。出题,考试,阅卷。我也阅卷。本科生的阅完了,阅研究生的。地方小城,人微言轻,自然招不来北大、清华、复旦的高才生,但毕竟是以10:1淘汰制招进门的,加之“80后”“90后”脑细胞发育极好,故而答卷中不乏亮点,时不时带给我一份惊喜、一丝慰藉,使得阅卷中连续滚动的干涩眼球有了动力和润滑感。
试举一例。给研究生上课时,我讲到村上春树的短篇集《再袭面包店》中的《象的失踪》。故事很简单,日本一个小镇饲养的一头老得“举步维艰”的大象忽然失踪了,失踪得利利索索。若是小猫小狗倒也罢了,体积如山的大象失踪无论如何都令人匪夷所思。于是我让研究生写一篇小论文,论述大象失踪的原因和意义。大部分人的论述都中规中矩,在意料之中。正当阅卷的我为此阅得人困马乏之时,亮点出现了!一位研究生写道,失踪的大象乃是村上春树的图腾(象图腾!)——大概村上骨子里想做一只大大的、特立独行的、老实安静而又孤傲任性的大象,有自成一体的思想和价值观,追求灵魂的独立和自由,某一天对象舍或围栅感觉不爽了,就失踪了,以此表达他对这个越来越急功近利的世界的不满和担忧。
尤为难得的是,这位研究生还从对性格沉静、喜欢慢节奏的大象(或村上)的赏析,过渡到对“慢美学”的描述和向往。她为此引用了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通常认为这首诗表达的是诗人对远方妻子的深情思念。但换一个角度,便不难发现其中有更值得玩味的情境:一个人听着窗外的夜雨思念另一个人会是怎样的景况、怎样的心境?如今还有谁会谛听一场夜雨?会在夜雨的淅沥声中思念远方的某个人?
是啊,时代的发展与科技的进步,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人们对巴山夜雨的美学憧憬,大自然被掀开了“天灵盖”,一切被赤裸裸地置于充满功利性的冷酷目光的审视之下,一切被钉在“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的座右铭中,一切被绑在风驰电掣、顷刻万里的时代高铁之上。没有人聆听夏夜雨打芭蕉的声韵,没有
人细看冬日六角奇葩的舞姿,没有人仰观月亮上的嫦娥和玉兔。更没有人静静等待山溪缓缓汇集,只想游览千岛湖的风光;没有人默默等待青卷黄灯的长夜,只想发表论文评职称;没有人慢慢等待爱情的种子缓缓发芽,只想偷食禁果。慢成了一种消耗,一种奢侈,一种乖张。一句话,成了不合时宜的大象。殊不知大凡艺术、大凡美都源于慢,都同慢有关——花朵绽放之前,要慢慢忍受风雪交加的寒冬;彩蝶展翅之前,要在黑暗的茧壳中慢慢等待……
我陡然想到了自己。多少年来是不是也跑得太快了?课一节接一节地上,不曾停下来回头欣赏课堂上的风景,而意识到时,已经上了30年;书一本接一本地译,连译了多少本都忘记数了。某日上海一所大学的博士生发来拙译一览表,这才得知已经译了70多本,仅村上的书就译了41本。一直以为自己仍三四十岁,而蓦然回首,早已年过半百!好在岁数也似乎忘记了我。“岁数”忘了让我掉头发,忘了让我发福。和村上向往的“举步维艰”的老年大笨象不同,我至今不知肚腩为何物,走路爬山健步如飞,“90后”跟上来都气喘吁吁。另外,记忆力仍好得出奇。谁若说我的坏话,连标点符号我都记得一清二楚。至于日语单词,再冷僻难记的也休想向我挑战!
然而问题是,这就是生活的一切、人生的一切吗?人生就是记单词,就是上课、翻译和写文章吗?多少年来,我没留意手中茶杯的花纹和色差,没留意耳边音乐的主题及乐器合成,没留意家人白天干家务的倦容和晚间休息时的睡相,没留意父母脸上日益增多的皱纹和日渐滞重的脚步……
这么着,我决定2013年让自己慢下来。是不是美学意义上的慢或慢美学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断定:慢定能产生美学,产生另一种美,甚至产生爱。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0 15:10:41
因为一个电话时间:2013-08-29 作者:未详 点击:125次 一年前的事,现在才方便说。那天,去城西的路上,看到一个危险的情况:旁边山坡上有一棵枯树倒在人行道上方的电缆上,而这电缆也坠了下来。枯树枝的直径有十几公分,就横在人行道上方,估计是被大风刮倒的。为什么没人来清理呢?我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的担心可能多余,这种事不可能没人管的。两个星期后,又经过这条路,发现那棵枯树仍然悬在上面!半个月了,何以竟无人过问?这块地到底归谁管?为什么无人巡视?为什么没有警示标志?万一再有风雨压断电缆,或是枯树砸在行人头上怎么办?
我站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每次看新闻,总是“事故发生后,省市领导高度重视”,却没有“事故发生前,群众高度重视”的说法。这回,我来“高度重视”一下,不让这棵树砸在市民头上,也就轮不到他们“高度重视”了。于是,我掏出手机拨了110。电话接通后,服务台的警察详细问我是谁家的地盘,枯树倒下的位置,我告诉他,对面有家商务酒店,很好找。打完电话,才走了几步,手机响了,是短信,“请您对刚才报警中接警人员的服务进行点评,回复序号:1。满意;2。基本满意;3。不满意……”正不知如何是好,电话响了。这是辖区派出所的电话,让我把情况再说一遍。于是我不厌其烦,再次告知具体地址和周边情况,并建议他们要尽快处理,否则出了事就麻烦了。对方说他们马上联系,我放心地走了。10分钟后,电话又响了,一个陌生人问:“我们是某某园林管理处,你是不是打过报警电话,说哪里有棵树倒了?”我第3遍说了这棵枯树的事,对方说:“这山坡上的树木不归我们管的,但我们马上派人去看看。”等到第4个电话打来时,我已到家,对方讲话比较快,好像是某处某所的,说:“这是哪个单位的树,弄不清楚,但是我们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因为是你打的电话,我们按规定特地通知你。”手机上还有条短信,刚才忘了看了。“请再次对出警工作进行点评:4。满意;5。基本满意……”可是我不明白这回怎么又变成了“4”?——我老眼昏花,根本没法在屏幕上找到数字按键。
我站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每次看新闻,总是“事故发生后,省市领导高度重视”,却没有“事故发生前,群众高度重视”的说法。这回,我来“高度重视”一下,不让这棵树砸在市民头上,也就轮不到他们“高度重视”了。于是,我掏出手机拨了110。电话接通后,服务台的警察详细问我是谁家的地盘,枯树倒下的位置,我告诉他,对面有家商务酒店,很好找。打完电话,才走了几步,手机响了,是短信,“请您对刚才报警中接警人员的服务进行点评,回复序号:1。满意;2。基本满意;3。不满意……”正不知如何是好,电话响了。这是辖区派出所的电话,让我把情况再说一遍。于是我不厌其烦,再次告知具体地址和周边情况,并建议他们要尽快处理,否则出了事就麻烦了。对方说他们马上联系,我放心地走了。10分钟后,电话又响了,一个陌生人问:“我们是某某园林管理处,你是不是打过报警电话,说哪里有棵树倒了?”我第3遍说了这棵枯树的事,对方说:“这山坡上的树木不归我们管的,但我们马上派人去看看。”等到第4个电话打来时,我已到家,对方讲话比较快,好像是某处某所的,说:“这是哪个单位的树,弄不清楚,但是我们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因为是你打的电话,我们按规定特地通知你。”手机上还有条短信,刚才忘了看了。“请再次对出警工作进行点评:4。满意;5。基本满意……”可是我不明白这回怎么又变成了“4”?——我老眼昏花,根本没法在屏幕上找到数字按键。
做点事,竟然牵动这么多部门,可怜我体弱无人帮忙,也没有工具,更不敢碰人家单位的“财产”,不然自己动手,省得麻烦那么多人。
更没想到的是,这事竟然惊动了政府!一周后,我在上海办事,接到南京“有关方面”一位女士的电话,问:“您是不是打过一个报警电话?您对有关部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是否满意?”这回我再也忍不住了:凭什么这样没完没了地要我感谢?我发了火,告诉她:“这件事,原本是你们的责任,你们不管,我代你们过问了,是我在排忧解难,是我帮你们预防了事故;你们不但不感谢我,反而一再要我表扬你们,这很不像话,告诉你们,我很不满意。”对方还算有礼貌,态度很好,表示道歉,随即挂了电话。
现在,我每次走过那条路,还是要抬头看看,会不会又有一棵枯树倒下来——幸亏只是棵不会说胡话的枯树,要不我还不知道有多大的麻烦呢。我们来“假如”一下:假如“命中”的是我这样一个普通群众,那也就罢了。假如砸中的那人刚巧今年有可能获诺贝尔奖,那将会有什么样的新闻呢?
无论如何,我的一个电话启动了有关“部门”和“机构”的工作程序,有那么多人因此有了工作的机会,而且可以变为各种各样的统计数字,先加减后乘除,甚至有可能成为某些人“办实事”的业绩……
但是,我绝不会因为没有人感谢我或是“满意”我就视而不见,无所作为,这是人和人的不同之处。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0 15:10:54
迷惘的分工时间:2013-08-29 作者:未详 点击:110次 中世纪的分工是这样的,神父专事祷告,骑士专事杀人,农民专事供养所有人。不过这种分工并不太明确,作为公关顾问的神父如果处理不好和神的关系,他们就会把责任推给农民。当欧洲黑死病肆虐时,灾祸的责任并非神父祈祷不济,而是农民信仰不忠。那些神的公务员吃饱后站在布道坛上诅咒农民:“肉体为奴的人啊,你们该受神的惩罚。”
在1945年8月之前,裕仁天皇的分工是神,他每天坐在宫殿里扮演着天神。而在那个庞大的战争机器的金字塔分工体系中,有的家伙则比较倒霉,分到了人体鱼雷或是自杀飞机。1945年8月,当一个叫麦克阿瑟的美国佬把锃亮的皮靴踏上日本本岛以后,这个分工体系就彻底改变了,神和炮灰都成了一样的普通人。
1944年,德国人为挽回颓势,发明了V-2飞弹,这玩意儿可以从法国打到伦敦。当然,这条长长的V-2产业链要靠上万人来分工完成。对于那个点火发射的家伙来说,他只是茫然地望着升空的飞弹,直到看不见,然后拍拍身上的灰,收工回家去喝啤酒,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了。而在英国伦敦的某个地方,一帮倒霉蛋走在街上,忽然“轰”的一声,莫名其妙被炸得粉碎。
经济学家亚当·斯密最早提出了分工理论,指出分工提高了效率。到上世纪初,亨利·福特就把生产一辆车分成了8772个工时。分工论成为企业管理的主要模式,也为规模化生产提供了可能。然而随着产业链越来越长,分工越来越细,世界也彼此割裂,另一种迷惘从人们心底生出。
在经济学研究上,专业分工也让学术发展陷入迷惘。经济学在1800年前后就达到顶峰,此后,经济学变得更专业化了。不断深化的研究生教育,培养了大批对复杂的经济模型和统计方法了如指掌的经济学家,但他们对金融危机的到来一无所知。
美国经济学家格里高利·克拉克说:“自工业革命以来,我们陷入了一个陌生的新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华丽的经济学理论无法解答普通人提出的简单的经济学问题——为什么有些国家富有而另一些国家贫穷
精细的分工让人陷入迷惘,而混乱的分工则让人绝望。比如老舍先生,我们知道他应该搞创作,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们不晓得我有用,我是有用的,我会写单弦、快板,当天晚上就能排——你看我多有用啊……”不幸的是他分到的是当革命小将的批斗对象,于是他跳了湖。
沈从文先生是个天才,不但小说写得好,做学问也是一流。他说:“除服装外,绸缎史是拿下来了;家具发展史拿下来了;漆工艺发展史拿下来了;前期山水画史拿下来了;陶瓷加工艺术史拿下来了;扇子和灯的应用史拿下来了;金石加工艺术史拿下来了……”可惜他分到的是清扫厕所的工作,于是只能呆呆地看着天安门广场人来人往的景象,然后回过头对同伴说:“我去擦厕所上面的玻璃。”
当我们的分工链条越来越长时,也是走向自我异化的时候,我们无法明白自己到底是谁,无法体会别人的感受。于是,在遥遥不能相望的两端,有人当神,有人当蝼蚁,有人当圣人,有人当刍狗。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3-10 15:11:06
书外功夫时间:2013-08-29 作者:未详 点击:161次 当一个书法家的前提必须是字要写得好,但艺术源于生活,书外功夫也少不了。
什么是“书外功夫”?我用六点来概括:“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经万件事、师万人长、抒万般情和拓万丈胸。”
“读万卷书”。文、史、哲的书都要读,读好书,就会对人生有透彻的理解。
“行万里路”。念小学时没条件,我就骑着自行车一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地走,行不了万里,就行几十里。后来条件好了,我就尽量“行万里路”。我想说“身行”与“心行”的问题。人不可能穷尽天下路,不能“身行”,“心行”也是可以的。范仲淹写《岳阳楼记》时,并没有去过岳阳楼,也没有去过洞庭湖,但因为他对当地的历史、地理、文化有非常透彻的了解,所以能写出这篇文章。
“经万件事”。这里也有一个“身经”和“心经”的问题。经万件事,才能启发艺术灵感。
“师万人长”。我最佩服的人物:第一是毛泽东,第二是华盛顿,第三是诸葛亮。诸葛亮是典型的德才兼备,他到底是哪里人,到现在还在争,秦桧就没人争,连他的后人都是“我到人前愧姓秦”。书品即人品,人品是立足书坛的必要条件。孙中山先生写了一副对联:“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我记得那是送给蒋介石的。
“抒万般情”。1999年我在庐山开会时,利用会议的间隙填了一首词《登庐山》。后来,我据此创作了一幅书法作品:“奇峰天降,扼大江,取笑黄河兄弟。看谁是中流砥柱?虢人悄然不语,一戏泰岱,二戏华岳,三戏医巫闾。乍晴乍雨,宠得一身脾气。忽来北国游客,踏尽匡庐,觅得前朝迹。太白俯首,陶潜甘居,一代狂人泣。狂人如此,遍寻天下,谁人能驾驭?信步之间,却在双宁脚底。”我也是只有到了庐山那个地方,才有这样的激情。书法和诗词的创作是一样的。如果没有一种激情,一种胸怀,你的书法可能很工整,也可能很像古人,但肯定写不出自己的风格来。
“拓万丈胸”。管仲曾一箭射中齐桓公,齐桓公后来却不计前嫌,任用他做宰相。没有这般胸怀,他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吗?从事艺术创作也一定要有胸怀,“拓万丈胸”可以用四句话来概括:“没有比双脚更高耸的山峰,没有比思想更深邃的海洋,没有比眼界更宽广的平原,没有比胸怀更博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