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总想象圣诞树一样,在温柔的夜空下闪闪发光,欲与天上的星辰争辉。可是他不能,地下的油龙需要一个安全的通道流向远方,留给它的只能是静静的独自守侯。
它总想披一件五彩斑斓的华服,在阳光下快乐的闻鸡起舞。可是它不能,严格的着装纪律只能让它长年累月的穿一身灰色的军装,寂寞的与蓝天和大地为伍。
也许是太孤独的缘故,它总想找一个人倾诉。可是它不能,刚一张口,油花就顺着盘根喷洒出去。它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惭愧,因为一个站的员工为它的放纵而整整忙碌了一个上午。
它的周围总是围绕着一些硬邦邦的铁家伙,管钳、榔头、扳手、撬杠,没有一丝温柔的气息。只有当一个俊秀的采油女工的秀发抚过它的臂膀时,它的内心才泛起一股甜蜜的暖流。
它总想找一个伴在月光下悠闲漫步。本来这片蓝天、白云、月光就是属于它的,它有权利享受浪漫。可是它不能,除了权利,它还有义务,当好荒原上最挺拔的哨兵,是它义不容辞的责任。
它渴望拥有一朵宝石花,就象所有的石油人那样把宝石花印在胸前。日复一日的常年守侯,它不需要赞美和奖励,它只需要一朵可以告慰心灵的玫瑰。
一只海鸟也许是知晓了它的心思,便把家安在了它的头顶,趁着抽油机的点头,与它亲密的交谈。
“你老站在这里不累吗?”海鸟问,
“不累,因为我天生就是站着。”
“你难道不寂寞吗?”
“不,我每天都迎来新的曙光和不一样的感觉。”
海鸟不解的摇摇头,随后很同情的叹了口气:“过两天我就要飞往南方去过冬,开春的时候我会回来再跟你做伴,我要告诉你外面世界的样子。”
它摇摇头,“不用,我的胸膛里就流着一条奔向大海的油龙,它早已告诉我了什么是巍峨和广阔。”
海鸟飞走了,原野又恢复了平静。采油树依旧日复一日的每天翘首远望。它在翘望什么,是在遥望地平线,还是在期盼明天的霞光,没有人会知道。(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