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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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yPBB 在川陕革命根据地--巴中。离我老家房屋不足20余米的地方有一口老井，老井正面是由三块巨大的条状形石头砌成的，像一扇门。紧靠老井的后方有一块巨大而又平整，面积约五六十平方的大石头，老井上方由石头砌成的横梁上雕刻着“吃水不忘挖井人” 的几个大大的楷体字。老井也不知道是哪辈祖先修建的，据说在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小时候，老井就已经存在了。每当夏天，邻居的男人们、女人们总爱在老井后面的石头上纳凉，谈论一些男婚女嫁、婆媳关系、牛鬼蛇神的事，有说有笑直至晚上十一二点。老井的水很甜、很纯，比我们现实喝的“娃哈哈”矿泉水可胜一筹。虽然，我如今离开老家已有十多年了，但老井那纯正、甘甜的井水和发生在老井旁边的关于那些男男女女、牛鬼蛇神和我童年的美好故事依然使我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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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现在的我每每回忆起那口老井时，还能记起我小时候听邻居的老人们讲的故事，那便是老井曾经吞噬了一位打水的妙龄少妇的生命。那故事攸攸的，长大后才知是一怨妇因男人不忠，自己以死抗争之类，然后每到月黑风高之时披头散发现身井沿等等。当时，反正心里好害怕。特别是晚上出去上厕所，胆子就更小了，因为农村的厕所都在房外。只要到了晚上，常常是一泡尿憋到天亮，即使憋不住也要有大人们的陪同，每当下雨去厕所时，一有吹风草动，还没尿完，提起裤子就往回跑，常常是裤裆被打湿，更换来母亲的一整喝斥。现在想起小时候的恐惧当然是会心地大笑，感觉自己好愚昧，但那毕竟是我童年的一个阴影，挥之不去，抹之不掉。
#$L/pRC O 1\2 5D 那井口不宽，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打水，它就这样祖祖辈辈地躺在那里。井水很深，清澈透明，一眼就能看见井底的小石块，一年四季不曾干涸，村里的男人们因它而健壮，女人们因它而滋润，老人们因它而长寿，孩子们因它而健康。在炎炎夏日的傍晚，小伙伴们总是爱在井后面的石头上玩，在石头上你雕我刻，跳皮筋，斗鸡。大人们在晚上端上一碗老白干，拿点花生米什么的，划拳吆喝，酒喝完了，划拳输了的就罚喝一碗井水。大人们的笑声、小孩子的哭声、还有周围的鸟啼声和那田野的青蛙声响在一起，在一片夕阳余辉的照射下，奏响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乐章，老井却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享受着自然的美妙歌声。
|1/8m/2Af. Aq7`A^1t$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农村的日子逐渐发生了变化，老家也装起了电灯。在煤矿工作的父亲，每次休假回家都要到老井去看看，尝尝老井的水。每到下午放学回家，我们几个小朋友都会趴在老井后面的石坝上做作业，书本上偶尔也会爬来几只蚂蚁，我就用铅笔逗弄它，稍一用力，就把蚂蚁戳成两截，如此反复，以此为乐。
b'` XFB#V B1s&2{L6K 父亲在家时，晚上就会把我和哥哥带到老井去玩，一家人坐在老井后的石坝上，谈笑风生。有时父亲就会叹气地说：“你们俩要用功读书，长大了才会有出息，以后工作了不吃亏。”然后一家人看天上的星星，还有被那月光照耀的井水，亮晶晶的，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一只只萤火虫从眼前飞过，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星光点点。母亲哼着一支支不知名的歌，我和哥哥两人困了，趴在老井那块石头上呼呼睡去……
{7MY*&P$, v6 | [p 今年夏天，父亲从电视上看到巴中遭受了特大洪灾，父亲就对我说：“很想回去看看，看看老家的变化，看看那口离别十多年的老井，好久没有喝老井的水了哦！”他那个“哦”字拖得很长，口气充满了牵挂。说完这些，就独自一人到矿区散步去了，他那一双脚迈出的步伐看得出是多么的沉重。父亲也会偶尔停下来，那一双忧郁的眼睛却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
,\#j6R,{I "Mv^S'?> 十一前夕，我为了却父亲的心愿，与父亲一同踏上了回阔别了十多年的老家的路。一回去，我们就迫不急待去看看老井，老井上面的那块刻有“吃水不忘挖井人”的石头不见了。也不知被卖到香港去，还是美国去，反正据说写题那些字儿的似乎是好几百年前的书法家之类，值钱；老井后面的那块我儿时玩耍的石坝也不见了。听邻居讲巴中这几年发展了，修的房屋多了，石头也就值钱了，一些开发商瞄准后，哪里有石头，就想尽一切办法来开采。2002年，老井后面的那块石坝就被开发商开采，变成钱了，老井也就被破坏了，现在村民们都不去那里挑水吃了。据说在2003年4月，我的堂弟准备把老井修好，可在搬运一块石头时，把脚扭伤，至今还留下残疾。堂弟的父亲一气之下，填埋了那口井，说是老井后面的石头被开采了，破了风水，不吉利。
:#_k`{WG cxvO,8NiB 这次回去虽然没有看见老井，可回到单位几乎每晚都在做同一个梦，梦见老井那清澈透明的水，梦见那刻有“吃水不忘挖井人”的条形石块，还有老井后面那块伴我小时候玩耍的石坝。梦见我还是小时候的我，一样的天真、一样的浪漫，在石坝上我趴着用铅笔拨弄那些蚂蚁，梦见老井那门状形的石头上雕刻的字变了，正当我努力睁大眼睛去看个清楚时，每次都会突然惊醒，也不知道老井石头上那些字想告诉我什么……
[ 此贴被天涯好远在2007-10-24 12:40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