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08:56
我今年26岁,毕业于南方的一所名牌大学,论学历、才干,我绝不逊色,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快两年了,我的招工经历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可我还是硬着头皮到这里试试,去那里考考,真是惭愧啊!
我最近去应聘的是一家大型公司,该公司要招聘一名部门主管。
据说报名的人有三十多个,都是各路英雄好汉:有大专的,也有本科的;有在读研究生,也有毕业的硕士生。
我过五关斩六将,通过初试、复试,进入了最后一关——公司总经理的面试。会议室里坐着我们参加面试的10个人,气氛可想而知。虽然大家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际上,每个人的内心都将对方看成敌人——起码我是这样。我找工作的心情太切太切了,找工作时受到的委屈和打击也太多太多了。
说好面试9点钟开始,可左等右等,老总就是不来,我不禁想起去年的那次面试。
那是一家四星级的大酒店,招聘管理人员,按它的标准和要求,我大有希望。果然,我以笔试第一的成绩进入面试。同样,面试前我们在会议室等候。大家一边焦急地等待,一边各自做着应试的准备。时间早已过了,老总还没出现。他一会儿打来电话说堵车,一会儿又说有急事请稍等。总之,老总像欲抱琵琶的优伶,迟迟不肯出来。大家等得烦躁不安,但又无可奈何。这时,一位小个子应试者为缓和紧张的气氛,他向大家作了自我介绍,并掏出一张有点儿个性的名片一一分给大家——“本人姓赖,名学勤。父母希望我学习努力、工作勤快,没想到我一上学同学们就叫我‘赖学精’……”哄,逗得大家一片笑声。“这次面试,我心里很清楚,我是给大家来背枪的,枪手是你们。难得有这样一次机会与你们相识。我们认识一下吧,以后多联系、多关照。谁中了头名状元,都别忘了有个叫‘赖学精’的小弟弟——小赖人可不赖哟……”这个“赖学精”在大伙面前滔滔不绝。我对这种人很反感,不少人和我一样,也对他不屑一顾。只是把他当作耍嘴皮子的小丑开心一番,调节调节现场的气氛,罢了。等了两个半小时,老总终于来了。他不来也罢,一来竟让大家差点晕倒:“同学们,你们好!欢迎你们前来参加面试,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再见!”大家全愣了,结果你猜怎么了?唯一录取了那个小个子赖学勤,你说气人不气人?
今天又等候多时了,难道要故伎重演?想到这里,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糟了,又上当了。正在这时,有人说老总来了,请大家准备考试。幸好这老总还算讲点规矩,不耍花招。考试是一个一个叫进去的,我被排在第7位。我再三提醒自己冷静点,再冷静点。可满脑子尽是过去应聘时的情景,一点都静不下来——我又想起今年初的一次遭遇。
我满怀希望地报名参加一家知名软件公司的应聘考试。报名时通知5天后考试,我填好表格,拿了准考证,就回家准备考试。第4天晚上我看了会儿书,想想准备得也差不多了,就早点熄灯养精蓄锐。刚睡着,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我问:“喂,找谁呀?”对方报了一个陌生人名字。我说:“你打错了。”挂了电话,继续睡觉。睡着睡着,电话又响了,还是找那个人,啪,我又把电话挂断了。正要睡着时,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一听电话仍然是那人。“你有神经病啊?”我没好气地骂道。
第二天我兴冲冲赶去考试,主考官却说初试已经结束,我没被录取。我忽然想起那三个电话,问:“那电话……”“是的,那电话就是我们的测试,看看每个人的反应。在我们公司,客户找错人的情况时常发生,一时的不冷静就会给公司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你的态度显然不符合……”
轮到第6个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叫到我时,我小心谨慎地走进考场。共有6位考官,其中一人单独坐开,想必就是总经理。我抽到的题目是:不要出声,请你做一个动作,表现胆量、魄力和勇气。我又懵了。我打小不会表演,这题目偏偏让我抽到,真是捉弄人啊。
考试限时5分钟。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算了,我认了,这辈子再也不找工作了!我稀里糊涂地考完试,稀里糊涂地走出考场,什么都不知道。
天哪!你猜怎么着,就一个名额,竟然被我占了——我哪会什么表演,我不过是走过去给老总一记响亮的耳光而已。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09:09
知青点离农机厂约摸有二里路。一逢星期天,农机厂的机器声就停歇了——那是知青们在过休息天,可是,农村的知青还得照常出工下田。
水熔就很羡慕农机厂的工人,那里边还有他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呢。偶尔相遇,神情各异,对方有着工人阶级的自豪感。水熔说:剑峰,哪辈子能捞着星期天就好了。
刘剑峰是知青点的智多星,他说:那简单,要享受休息还不容易?
水熔说:要休息,天天都可以休息,可休息就没工分了。
剑峰说:眼下报纸上不是在强调无产阶级专政吗?我们就成立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学习小组吧。
水熔疑惑地说:学习又不能当饭吃。
剑峰说:学习照样有饭吃。
剑峰如此这般一说,水熔乐了,立即相互推荐,剑峰担任学习小组组长,水熔为副组长。剑峰起草了一份报告——《关于成立下乡知识青年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学习小组的报告》,主送黄明公社革委会。
送出报告,俩人立即去大队汇报。然后,分头跟分散在各个自然村的知青打招呼。
公社一研究,同意了。发文给大队,而且,学习日视同出工,还下达了工分补助。知青学习小组一个月学习两天,学习期间工分照算。工分补助金年终由大队核定,公社支付。
农机厂一月休息四天,农村知青一个月学习两天。头一个学习日,知青们聚到水熔的居室里。
男男女女,像走亲戚过节那样,穿戴齐整,相互说说笑笑、指指点点。都来齐了,日头已当空,约摸10点钟光景。
水熔的屋前是个小晒谷场,姑娘坐小竹椅,小伙子坐石凳,形成不规则的圆圈。水熔奔进奔出忙着张罗茶水,剑峰展开报纸念了个标题: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他指定嗓音好的秀娟往下念,回头,又叫水熔筹办午饭。
秀娟念得很认真,像在学校朗读课文,可是,大家嘁嘁喳喳在下面开小会,姑娘的主题是穿,小伙子的主题是吃,声音挺大的。秀娟就故意暂停不念,用眼睛看剑峰,剑峰说:往下念,往下念,各位的声音不要抢了社论的风头,还是要尊重秀娟的嘴力活动呀。
说完,剑峰靠着椅子,径自闭目养神。
水熔系着围裙,过来轻轻推推剑峰,说:难得聚聚,没酒票咋办?
剑峰说:你去供销社跑一趟,让老张开个后门,他有数。
半个小时过去,秀娟说:念完了。
剑峰睁开眼,说:念完了?念完了就准备吃饭。
水熔已拎回一壶老酒,夸张地指挥挪拼桌子。饭桌上,大家都说这种学习好,要坚持下去。
饭后,剑峰宣布:下午休息,不过,千万不能对外张扬,算是自学吧。
水熔也说:我们争取来的一个月两天学习机会,不容易呀,我们要珍惜革命成果。
剑峰及时向公社头头汇报了第一次学习情况。公社广播站的小刘出手快,撰写了一篇广播稿,当天就播出了。第二天,县广播电台也采用了。
那时,农村各家各户都安装了扬声器,田头还竖了杆子,高高地悬挂着喇叭。知青们听了学习小组的报道,都笑。料不到,省报来了记者,采访了剑峰。
这下子,学习小组成了典型,其他公社还来取经。黄明公社的头儿们很高兴。
刘剑峰这个组长不敢怠慢,他不得不组织些实货——例如撰写学习心得体会之类的文章,还出墙报。公社也专门拨了款,订了报纸。水熔的房子改头换面,焕然一新,俨然是很有气氛的学习室。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09:19
在东海龙宫,孙悟空与猪八戒邂逅。
猪八戒很激动地拉住孙悟空的手说:“猴哥,你把兄弟们都忘了!”
悟空说:“师弟,你我在取经路上降妖伏魔、同舟共济了十多年,这段兄弟情岂能相忘?”
八戒道:“既然兄弟情深,那你成佛后怎么不来串门呢?”
悟空说:“你成了净坛使者以后,老孙就不知你住哪儿了。我曾多次打听你的下落,可终未得到确切地址。师傅说你住在施恩镇,观音菩萨说你住在点化市,如来佛祖说你落足于感戴城——你到底住哪里呀?”
八戒闻后笑道:“兄弟相处十余年,你难道还不知老猪的德性?老猪一直住在高老庄呀!”
“那施恩镇、点化市、感戴城又是什么地方?”
八戒捧腹大笑一阵后告诉悟空,施恩镇、点化市、感戴城就是高老庄。“施恩”是唐僧建议改的,其意是唐僧曾在高老庄收八戒为徒,才使八戒走上正道,即唐僧在此施恩于八戒;“点化市”是观音的秘书授意改的,其意是观音点化八戒在先,尔后才有唐僧收徒之事;“感戴”则是如来的厨师发下来的文件,其意是八戒能得正果,岂能不感恩戴德于佛祖?
悟空笑道:“师弟,三位都是领导,哪一位都不能得罪,此事你咋办呢?”
八戒摇头晃脑地说:“这种事岂能难住我老猪,五块牌子一齐挂不就得了!”
“哪能这样呢?”
“猴哥,时代不同了,如今可时髦几块牌子一个村子这种事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西天佛祖的办公大楼门口也挂了许多块牌子呢!”
“到底挂了哪些牌子呀?”
“三界智能开发委员会、九天神通等级评审委员会、仙神妖仲裁委员会、生灵寿命公证委员会——可多了,老猪也记不过来,还是你自己翻个筋斗去看看吧!”
“高老庄、施恩镇、点化市、感戴城……那么第五块牌子呢?”
“猴哥,你有所不知,自从老猪名气大了以后,《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也找上门来了,他老人家还亲自给我送来了一幅他自己亲笔书写的村名——承恩宫!”
“高老庄,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呀!”悟空不禁感叹道。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09:32
刚端起晚饭还没有吃,阮副就一个电话打来,没头没脑地叫我去。
阮副是我的哥们,又是我的直接领导——我是办公室主任,他是分管领导。
到了阮副家,阮副非常严肃地问我:“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陈副当不了院长?"
我一怔,眼睛直直地盯着阮副,不知道如何回答。
院长出车祸,躺在病床上,不可能完全康复。市委组织部决定让陈副接任院长。这是今天下午接到的通知,明天市委组织部要来医院宣布决定。
阮副又说:“如果你能想出一个办法来让陈副当不了院长,哪怕以后不是我当院长,我也会通过我的关系,让你当上副院长。”
副院长意味着副处级,实际享受正处级待遇,有专车坐,有大房子住——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阮副见我没有回答,又问:“你想好了没有?”
我能想好这个办法吗?要知道任命文件已经打印好了,要推翻它,怎么可能呢?可如果我想不出办法,不进行制止,意味着当副院长的机会有可能永远失去。
无奈之中,我只好对阮副说:“能不能让我先去陈副家摸点情况?”
阮副明白了我的意图,连声说:“好,好,好!”
阮副家和陈副家只隔一条街,以前是常去的。
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时,我心里忽然感到非常压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更意外的是,我竟突然失忆——忘记哪一条是通往陈副家的路。
看着一辆辆来来往往的车,一个个各奔东西的人,我木然地站着。
手机响了,我一看,是阮副打来的。我连忙接了,一听,是阮副的一顿骂:“你在做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打电话!你想好办法没有?你怎么这么没用?让你帮点忙,竟然这样拖拖拉拉的!”
“我,我……”我说不出话来。
阮副接着又狠狠地责问我:“你在搞什么名堂?你说话啊!”
我声音颤抖着说:“我在十字路口,想不起路了。”
“你说什么?”阮副在电话里吼叫着。
我小心翼翼地又说了一遍:“我从你家出来,到了十字路口不知道往哪里走,也想不起回家的路了。”
“活见鬼!”阮副掷给我这句话后,就收了线。
我哭丧着脸,我真的没有骗阮副。阮副是我的哥们,是我能否当上副院长的唯一依靠。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去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了。
我难过,我流泪,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通往陈副家的路,我必须想起来啊!
突然,我发现我的双脚不能动了,被地面牢牢吸住了。
我惊叫起来:“快来人!快来人哪!”
没人应答,更没人来帮我。
这时候阮副的电话又来了。
阮副没有让我说话,自己抢先说了:“我看到你了,我的事你不用管了,你快回家吧。”
我急忙请求:“阮副,阮哥,我的脚动不了了,你快来帮帮我吧。”
阮副没有回答,就关了手机。
有一辆车子从身边驶过,我一眼认出是阮副的车。
“阮副,阮副……”回答我的却是车子的尾气。
然而奇怪的是,此时我竟然睡着了。
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身边围着好多人,有警察,有记者,更多的是围观的人群。
警察见我醒来,问:“你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你不知道这样会影响交通吗?”
面对警察,我感到害怕,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在记者是个漂亮的女孩,她把话筒递到我嘴边,声音好温柔:“先生,你好!我是市电视台记者小芳,听说你从昨晚开始一直站在这里,你是不是心里有委屈啊?”
我一听小芳记者的话,顿时泪如雨下,可还是说不出话来。
小芳记者又开导我:“如果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我可以关掉话筒的。”
我忽然大声说:“别关话筒,我要说,我要说啊!”
于是我说了,说了心里的压抑。说完,我竟然能动了,我的双脚竟然能走路了!
于是我很自然地想起了通往陈副家的路,也想起了回家的路。
于是我跌跌撞撞地往前奔去……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09:43
东北某小山村,一个小女孩赶着羊群在外放牧,正走着,回头发现后边有一只骨瘦如柴的大灰狼。大灰狼趔趄着身子,领几只嗷嗷待哺的小狼,站在那里望着小女孩和羊群。小女孩看着饿得嗷嗷叫的小狼崽,随手把自己带的面饼扔出一块给大灰狼。一只小狼看到饼,兴奋地跑过去。未吃到饼的小狼仍在嗥叫,小女孩只好把剩下的饼全给了老狼。这次老狼把饼咬碎,让小狼们都吃到。老狼垂着尾巴,看着吃得高兴的小狼,目送着小女孩远去。
小女孩回家把发现狼群的事讲给人听,大家都批评小女孩不该这样做,并说小女孩是东郭先生,有朝一日会被狼吃掉。小女孩听了很害怕。
一日小女孩去放羊,发现大灰狼从老远向自己跑来。小女孩怕得很,准备和狼搏斗。但狼跑到她跟前,直竖起双耳,友好地望着小女孩。
不久老狼奔向跑远的羊群。小女孩很恐惧,她认为狼未吃自己,羊群肯定要遭殃了。但是老狼并不去叼羊,而是把跑得最远的一只小羊赶了回来。
小女孩居住的山村,常有羊被狼叼走的事发生,还有目击者看见叼小羊的狼就是常帮小女孩护羊群的那只大灰狼。因此有人指责小女孩和她的家人,说:“原来是你家养了狼来坑害我们。”
小女孩很委屈。
又一天下午,赵家人用猎枪打大灰狼,当天夜间他家就被叼走一只羊。赵家人因此气呼呼地去找小女孩算账,并要求她赔偿损失。
小女孩很苦恼,无论她怎样辩解,大家都不相信她的话,大家认为大灰狼一定是小女孩教的。小女孩家的羊从来未被狼叼走,这就是罪证。
小女孩家里大人也没有办法,只得不让小女孩放羊,叫她去割草来喂。一天大灰狼一直向小女孩跑来,并用前爪抚摸小女孩。小女孩想把大灰狼赶走,嘴里说:“你叼人家羊,大家都找我呢。”大灰狼嚎叫着跑了。
有人看见大灰狼趴在小女孩面前,还和她说话。于是大伙强迫小女孩用毒药毒死大灰狼,不然就不饶恕小女孩。
小女孩无奈,禁不住大人们恐吓,就一边哭一边拿着村里人给她的毒药说:“你们这些人,连狼都不如。”
大灰狼吃下毒药,挣扎着倒下了。
次日,小女孩刨土挖坑,把大灰狼埋葬了。夜色降临了,小女孩仍在大灰狼的坟前呆坐着……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09:56
杜二嫂是个年青寡妇,当她把“溜街狗”弄到油坊里打工时,集镇上的人不理解地说杜二嫂咋相中“溜街狗”了呢?
“溜街狗”名叫刘小狗,自幼丧父,是娘守寡养大的。俗话说“嘴噙的籽长不成好苗”,他小时候逃学贪玩,好吃懒做,养了一身肥肉。长大后一天到晚顺街溜,死皮赖脸,东家借两块,西家借三块。30岁的人了,至今还是根穷棒棒。
杜二嫂是个俊俏女人,弯眉细眼,凸胸丰臀,让人见了动心。三年前死了男人后,说媒的络绎不绝,杜二嫂总是默默一笑。
杜二嫂的油坊不大,仅一间门面,门外边是个炒芝麻用的锅炉,门里是磨麻油的石磨,再里间是卧室。本来,她是打鼓带敲锣,一个人操作。让刘小狗给她打工,是没法子的事。原来,刘小狗隔三岔五寻到杜二嫂,不是说他娘头疼便是说发烧,找借口向杜二嫂借钱买药。杜二嫂深知寡妇的艰辛,随手掏个三块五块给他。后来,杜二嫂听说刘小狗拿钱赌博了,直骂刘小狗是狗不是人,埋怨自己行善不成作了恶。一合计,前前后后,刘小狗欠下她百十元钱——100元能打八九斤油呢,这不白白把油倒进了粪坑里吗?咋办呢?只好拿刘小狗出工顶账。一天,见刘小狗在街上溜,杜二嫂把他叫到跟前,说,二嫂平素没少帮你,这阵子我店里活忙,来帮帮我,中不?刘小狗把鼻子一抽,说,中哇,给钱不给?杜二嫂狠狠剜他一眼,说,能白使你吗?一天发你10元钱,10天的试用期,表现好了留下。迟到、偷懒、磨洋工走人!刘小狗连声应答中中中,挽起袖子,就帮杜二嫂洗芝麻了。
正是天热时候,杜二嫂的屁股被牛仔裤绷得圆溜溜的,胸前一对小碗大的奶子,随着杜二嫂不安分地颤动。刘小狗心里得得欢跳,肌体内产生一种微妙的电波。
10天的试用期到了,刘小狗生怕杜二嫂不留用他,吭吭哧哧地说,二嫂,您就让俺在这儿干吧,俺不要工钱,只要管俺顿饭,中不?
本来杜二嫂只打算用刘小狗10天,顶够借款走人,现在她见刘小狗蛮卖劲,心想刘小狗并非狗不改吃屎的货,只要把他调教好,也算替他老娘造了福,于是便答应了刘小狗。杜二嫂还承诺刘小狗,只要老实干活,二嫂不会亏待你,末了,给你弄个媳妇。
刘小狗笑得咧开了嘴巴。
刘小狗很满足,他想一家人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块儿干活,一块儿吃饭,就是没睡一个被窝里——嘿嘿,末了,总会有女人抱呢。
杜二嫂知道刘小狗高兴的啥事儿,也早发现刘小狗眨巴着眼睛窥视她。杜二嫂心里暗暗发笑,男人就是这德性,得有块吸铁石吸住,要不就会成一条野狗。她把住了刘小狗的脉搏,哪儿痒往哪儿挠,还是那句话——踏实干吧,二嫂不会亏待你,末了,给你弄个媳妇。
刘小狗又是咧着大嘴笑,期盼着有个像杜二嫂这样的女人。
转眼进了腊月,杜二嫂的生意更红火了。机关、工厂、学校,那个不发个福利、谁不送个礼呀?大年节,哪家不打一斤二斤小磨麻油,拌个凉菜、调个饺子馅呢?活忙人手少,杜二嫂又回到娘家,把她表妹也弄到油坊里,通宵达旦忙起来。
祭灶那天,“咔”一声,油坊门前停下一辆红轿车,下来个穿西服的中年人,手里拎着大包,笑嘻嘻地走进门。杜二嫂把那人接到房里,亲亲热热地面对面坐着。
刘小狗眼馋了,嫉妒了,感到心里分外冰凉。
吃中午饭的时候,杜二嫂对表妹和刘小狗说,走,咱们到“喜日子酒家”去,让我的老同学——省城来的大经理请客!刘小狗摇摇头,坐着不动。杜二嫂只好让他在作坊里守门,关照他说,回来给你带只“叫花鸡”。
刘小狗见杜二嫂她们乘轿车远去,“嗵”地一声把油葫芦扔在油锅里,涨红着脸嘟嚷道,不干了,再干是龟孙子!钱没挣到,媳妇也没影儿,纯哄瞎驴拉磨!回头瞧见墙根处的两桶油,心里想,不给工钱拿油顶。他立刻寻了一根绳子,把两个桶鼻穿在一起,蹲下身子,把一桶油搭在肩后,另一桶油放在胸前,一纵身,扛起两桶油出了店门,回家去了。
娘正在院里喂鸡,刘小狗把油桶撂在院子里,娘见了惊愕地问,你,你,这是咋了?
刘小狗嘟囔说,都干七八个月了,一个子没给,说给我弄个媳妇,她……
娘没等刘小狗把话说完,脸一沉,两手拍着大腿嚷起来,你胡闹啥呀?前天,你杜二嫂说快过年了,送来了2000元呀!还说正给她表妹嘀咕呢,要成了,让你们年前换东西哩!
刘小狗“啊”了一声,打了个寒颤,匆忙又把两桶油扛在肩上,拍打着脑袋,一迭声地说真窝囊,一溜小跑出了门。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0:13
早晨刚上班,日报主编老罗对我说:“你去采访一下临江村的刘村长,报纸已经在第一版留出四千字左右的版面了。”
领了任务,我不敢怠慢,当日起程前往临江村。
临江村紧挨着黑龙江,村子里的一多半人靠打鱼为生。来临江村之前,听老罗介绍说这几年临江村搞得相当不错,村民的收入比前几年翻了好几番,值得一写。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像我们这样的地市级报纸,只要肯花钱,保证能在报纸上留下大名和身影。
到了临江村,村长老刘已经派人在汽车站接我并领我去了饭店。刚坐下,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汉子老远就把手伸过来:“欢迎,欢迎啊! 你这么大的记者能到我们穷乡僻壤采访,真使我们这个小村蓬荜生辉呀!”
听说话语气,我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刘村长。我连忙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他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来,然后坐到我身边说:“周大记者这次到我们乡下,能不能多住两天?”
我歉意地笑了笑说:“怕是不行,家里还有事。今天晚上我必须连夜把稿写完,明早请你过目。要是没有什么问题,我明天下午就得乘车赶回去。”
“既然周记者有事,我也就不勉为其难了,等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到我们这里来玩。到时候,我带你下江看看。”
我连忙点头说:“一定,一定。”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刘村长让人把我领到一家紧靠江边的小旅馆住下。这家旅馆是幢平房,透过北面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浪花翻滚的黑龙江。
开店的主人姓路,我叫他老路。春夏秋三季在这家小旅店里住宿的,几乎全是倒腾江鱼的鱼贩子。时令已经到了深秋,渔民扣网了,渔船也都被拖上岸,那些鱼贩子就都走了。只有我一个旅客,旅店里显得十分冷清。
正坐在桌前看刘村长的材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凄厉沙哑的叫喊声。那声音伴随着秋风传过来,显得格外凄惨悲凉。
深更半夜的,谁在外面喊叫?我好奇地推开北窗探头朝外看。外面一团漆黑,什么也没看见,喊叫声倒是很清楚:“张三你回来呀!张三,你回来吧!”
——喊魂!
这时候旅店老板老路进来给我送开水了。
“喔,村里一个叫彩云的疯女人在给张三喊魂呢。”老路一边往暖瓶里灌着开水一边说。张三是彩云的什么人,为什么彩云要给他喊魂?凭着职业的敏感,我觉得里面肯定有故事,我忙递给他一支烟,请他讲给我听。
客人少,老路也没有什么事,他在床边坐下给我讲了下面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我们这儿还称不上村子,只是索吉渔业队的一个网滩,管事的是刘滩长。那年刘滩长已经年近三十,媳妇彩云才十九岁。
彩云不仅年轻,人也长得水灵,再加上对人热情,那些年轻的渔民打鱼回来,都爱去她家坐坐——去她家次数最多的,是一个叫张三的上海知青。
刘滩长怕彩云被拐跑了,见家里来男人便没好脸色给他们看。那些年轻人都觉察到了,于是去彩云家的人渐渐少了。彩云听到风言风语,也劝张三少来。那个张三根本就听不进去,该怎么去,还怎么去。
一天,彩云和张三正坐在屋里说话,刘滩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溜回来了,他怒气冲冲地上去给彩云一巴掌。张三上去责问刘滩长:“平白无辜的,你凭什么进来就打人?"
刘滩长平时霸道惯了,见张三敢来质问他,气不打一处来:“我打老婆,碍你屁事了?妈的,敢勾引我老婆,我整死你!”张三听出滩长话里的意思,脸红脖子粗地问:“谁勾引你老婆了?你给我说明白点!”滩长冷笑着说:“我就打这个不知好歹、吃里爬外的娘们儿怎么了?别说她呀,你那小样的,我也一样……”
刘滩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张三已经扑上去了。张三哪里是膀大腰圆的滩长的对手,没支巴几下,就被滩长拎着脖领子扔到外面了。
过了大麻哈鱼汛期,天冷了,在江里漂流了半年多的渔船这时候也都归港了,骚动了整个夏天的小渔村又恢复了平静。这天刘滩长家里传出来一阵哭叫声,接着便看见彩云披头散发地从家里冲出来,一直朝江边跑去。滩长跟在她后面骂骂咧咧地说:“去死吧,去死吧!大江没有盖,去跳呀!”
小渔村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似一潭死水,见不到一点波澜。
刘滩长跟在彩云的身后仍叫骂不停:“张三,你躲到哪个耗子窟窿里去了?给我出来,出来呀!”
到了江边,彩云真的一直朝江水里走去,刘滩长看了很不以为然。跳江?吓唬谁呀!这些年村里跳江的女人还少吗,哪个死了?
那天,江里风高浪大,翻滚着白花的江浪哗哗地拍打着江岸。江水没到彩云大腿根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哭了,只是默默地往江里走。这时候张三几步跳进江里,一把拉住彩云,使劲往回拽她:“回去!你干什么傻事呀,赶紧回去!”
彩云挣脱了张三的手,仍然往前走:“不!不!我早就受够了,实在不想活了!”
张三又从后面追上来,往回拉彩云。就在两个人撕扯的工夫,江水已经没到他们胸口了。看着事情不妙,几个蹲在江边看热闹的男人慌忙把一只渔船推下江,向还在江里撕扯的两人划过去。没等渔船划到他们跟前,连着几个大浪扑过来,张三和彩云全没了影。滩长这时候扯着嗓子叫起来:“救人,快去救人呀!”
渔船划到彩云和张三沉没的地方时,哪里还有人影?正当船上的几个人茫然无措的时候,突然看见江里冒出来一团黑影,大家急忙伸手抓住,发现是女人的长头发。
彩云得救了,张三却没上来,他失踪了。渔民们怎么也没找到张三的尸首。不久,江里淌冰排了,黑龙江进入了流冰期,打捞也停止了。
老路最后说:“彩云被救上来以后就疯了。奇怪的是,每年到了张三的忌日那天,她都记得到江边去给他烧纸、喊魂。”
听了彩云和张三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到江边去看看。老路说:“好吧,我陪你去江边。”
给张三喊魂的彩云已经烧完纸走了,江边只有一堆烧过的纸灰。看着那些纷飞的纸灰,我问老路:“彩云的丈夫还活着吗?”
老路说:“当然活着,他才五十多岁,活得很健康呀,前几年娶个小媳妇,比他儿子还小两岁呢。”
我又问:“他和彩云离婚了?”
老路说:“彩云疯了以后,他们就离婚了。”
我接着问:“那个滩长,是不是你们村的刘村长?”
老路未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
尽管老路否认了,但我已经明白了那个刘滩长是谁了。来这里之前,老罗已经告诉过我说:“你可别小瞧那些土财主呀,有艳福呢!刘村长前两年娶了个小媳妇,比他小二十多岁呢!”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0:25
扣子是突然从我的QQ上消失的。从2001年至今,我已经整整三年没有扣子的消息了,尽管如此我一直没能忘了扣子。
我与扣子是在2000年的春天成为网友的。当整个小城在二十一世纪的阳光中沸腾起来时,我在电脑前已经坐了近三个小时。凌晨四时,我习惯地从床上爬起——必须申明一点,我是一个靠爬格子养活自己的人,每天准时四时起床,天亮睡觉——我知道这是一种不良的习惯,但体内的生物钟已经形成,我也难以改变。
最后一遍保存好完成的文章,退出文档,再次链接好网络服务器,登陆QQ。这同样是我每天养成的习惯,在关闭电脑前,登陆一下QQ,看看朋友的留言,回一下朋友的话。“陌生人”里有几个闪动的人头,我看了一下他们的留言就迅速删除了。我讨厌这些无聊的人,他们不是向我灌输“法轮功”,就是向我提供一些低级下流的色情网站。我有过那种教训,仅仅登陆一次,就差点儿让整个电脑瘫痪。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扣子。我很惊讶扣子这么早就来到网上,就随手留下一行文字:我缺了一个。
我习惯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结交网友。早在刚学会上网那会儿就有朋友告诉我网上朋友很烂,没几个可以真正结交。我告诉朋友,我只用自己的方式和他们相处,就像那些看不懂我留言的人,我决不会和他们多谈一分钟。
“要我帮你缝上吗?”没想到扣子的反应这么快,话也清朗。我笑了,为自己又认识了一个聪明的人高兴。很快我就把对方列为好友,慢慢地竟无话不谈了。我们聊得很投机,她愉悦,我也快乐,我们的情绪通过打字的速度就可以看得出。扣子几乎毫无诫意,她毫不设防地告诉我她是女孩,家在南京。最让我感动的是她对旅游的执著,我甚至觉得只有如痴如醉这个词才可以表达她对旅游的疯狂程度。扣子每到一处都会给我发来一张当地的风景照,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何从不在那些照片上留下自己的身影。我很认真地看过那些照片,它们有藏北无人区的雪峰,有可可西里的羚羊,有天山,有辽河。我感到震憾,并且惊讶于那些充满生命的作品,更对扣子倍加钦佩。后来我认识了一个搞专业摄影的朋友,看过他几幅作品,我觉得扣子的摄影几乎与他相等。
事情常常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结局。如果不是结交搞专业摄影的朋友,相信我和扣子一定会是最好的朋友。
扣子从我的QQ上消失时已是2001年的春天。那段时间我正在进行着一个中篇小说的写作,少有时间上网。小说完成后本想上网与扣子分享一下我的快乐,搞摄影的朋友却找到了我,说他想让我为他的作品配诗。我答应了,让他顺便多挑几幅小样来,我也想更多地欣赏一下他的作品。接过他的小样翻了几幅,我就觉得眼前一亮:那些作品里有几幅竟是那么熟悉。当我打开电脑准备配诗时,脑海里一下子闪出了扣子。很快,我在扣子发给我的相片夹里找到了它们,我无法相信它们的相同,更在心里不愿承认他们中间有谁抄袭了对方的作品。但我还是打了朋友的电话,朋友笑着说,扣子也是他的网友,她在知道他是个摄影师时,就请求他将每到一处的风景都给她传一些。她说她是个双腿有残疾的人,她只能通过别人的行走看到自己心里的风景。
我一下子愣住了,觉得自己被耍了。我无法想像这个活泼又显得清秀的女孩竟也那般虚伪!也许是气愤冲昏了我的头脑,我不仅把给朋友配诗的那几幅一起传给了扣子,临了还加了一句让我至今都感到后悔的话。
扣子转眼间就从我连同朋友的QQ上消失了,没有一句解释的话。
朋友说我不该那样对待扣子,他说扣子其实是个很不幸的人。她之所以把那些照片发给我,相信是她不想让我看出她的不幸,她想让我觉得她是个健康的人。而这种事,只有十分珍惜对方的人,才会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象呀!
朋友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后悔了,我开始在电脑上搜索,结果找出了数十个叫扣子的人,但没有一个是她。我把结果告诉了朋友,朋友说,在QQ上,一个不想让你找到的人,只要把你拉入黑名单你就永远别想见到他。
我真不该向她说那句话。
“你怎么可以是一个身体上有着残疾,心理上也有着残疾的人呢!”相信看了这句话,没有人会原谅我。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0:36
大清早起来,丁东就翻箱倒柜找东西。妻子被他闹醒了,睡眼惺忪地问他找什么。
丁东说,一张纸条,张科长给他外甥办转学的纸条,上面有他的签字。
妻子说,叫他再签一个不就得了?丁东懊恼地说连这样的小事都干不好,领导怎能委以重任?往深处想,领导认为我不把他的事搁在心上,这问题便严重了。
妻子突然从床上坐起,说,昨晚给你洗衣服时发现有一张纸条,看不清写的什么,扔了。
丁东泄气了,说,就你这记性,我什么时候才能被领导提起来?
妻子自觉理亏,说你小声点不行吗?这事咱自己掏钱办得了。
丁冬想了一会,说这样也行,就当咱给科长送了一回礼。
丁东和妻子动用了一切能动的关系,总算找到了路子。那边的中间人说得意思意思,丁东满口答应,只要能办成,花多少钱咱都愿意。
花钱替别人办事,妻子有些心疼。丁东发了一会呆,看看强颜欢笑的妻子,说,没关系,钱是人挣的,我也心疼,可是没办法啊。
事情办下来,花了丁东一个月工资。回到家,儿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小声说,爸爸,我不想转学。
丁东一下子清醒过来,问,转学?谁说给你转学了?
儿子从手心里慢慢展开一张纸条,递给丁东。只见上面写着:王校长,丁一凡转入贵校,请予办理——张科长。
妻子一下懵了,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丁东恼怒地说,科长的外甥跟咱儿重名。
丁东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起晚了。上了班,他赶紧向科长汇报。还没开口,科长先说话了,事情办好了?
丁东说,办好了,人家一看你的纸条根本就没打愣。
科长看看丁东,问,你儿子也想往那个学校转吗?
丁东有些茫然,说,不转呀。
科长笑笑说,你走吧。
回到自己办公室,丁东突然明白过来——科长知道没递纸条就把事儿办成了,误以为他留着纸条是给儿子转学用呢。
丁东十分懊恼:跟科长解释,科长信吗?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把手插在兜里,搓揉着那张小纸条,他听到了那张纸条破碎的声音。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2:17
春节要到了,张涛和邓梅两口子决定给家里来一次大扫除。当然不是他们自己干——小区的门口就有一家家政公司,邓梅就去那里请钟点工。
张涛等邓梅一走,就打开了电脑,进入游戏。
刚开始,手机响了。张涛接电话,一看号码,竟然是邓梅。他不高兴地问:“怎么了?"
邓梅说:“钟点工一个小时后就到,我跟你说——我刚想起来,咱们不能就这么让钟点工进门!”
张涛没听明白,问:“怎么了?"
邓梅没有回答,却挂了电话,这时张涛就听到门锁响,邓梅带着一股寒风冲进来,说:“快,收拾东西!”邓梅边收拾边解释,原来她是怕家里的东西被钟点工顺手牵羊偷走了。张涛正要骂她小心眼,可他环顾四周,也的确像邓梅猜测的那样,家里零零碎碎的东西太多了,有的值钱,有的不值钱,但都有用处,丢了心疼。
张涛就抓起几件自己的东西,这才想起来——放哪呢?
邓梅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们的家没有一个抽屉或者柜子有锁,小两口之间没有也不应该有隐瞒对方的秘密。可现在要对付外人了,就显出缺陷来。
两人正选着地方,门铃响了。
邓梅瞪了张涛一眼,张涛瞪了邓梅一眼,两人很快拉开电脑桌的抽屉,把几件东西塞了进去。
来的就是钟点工,两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小伙子,他们都穿着宽大的工作服,这让张涛和邓梅看得心惊肉跳。钟点工说接到任务立即就赶来了,他们的时间就是金钱。小伙子报了时间,他们就开始干起活来。张涛和邓梅也没闲着,他们一个人盯着一个,碰到贵重一点的东西,就偷偷抓过来藏好,只恨对方是三个人,他们分身乏术。
三个钟点工一气不歇地忙了两个小时,屋里恢复了刚装修完的鲜亮。张涛和邓梅都很满意,付了工钱,三个钟点工走了,两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两天平安无事。年三十的晚上,张涛在看春节联欢晚会,邓梅在卧室里试穿新装。晚会进行到一半时,邓梅就在屋里出出进进忙个不停。到晚会快结束时,她紧张地说:“不好了,我的那对铂金耳坠不见了!”
那对铂金耳坠是他们结婚时买的,那时候正流行铂金首饰,邓梅还曾把这个作为结婚的必要条件之一。张涛让她再找找,邓梅一边漫无目的地乱翻,一边嘟哝着说:“我都找两个小时了,哼,准是钟点工!”
邓梅几乎找了一夜,仍没找到。第二天早上张涛起床,开始收拾自己。今天他计划要到单位的几位领导家转转,得穿精神点。系好领带,张涛又去拿领带夹。那领带夹是前几天才买的,五百多块钱。可张涛找了几圈,都没见到那个领带夹。他问邓梅,邓梅也慌了,俩人一起找,还是没找到。
张涛恨恨地说:“又是钟点工!”
邓梅都气晕了,说:“我找他们去!”张涛拦住了她说:“没有证据,人家不会承认的。”
邓梅气得哭了起来。
这个年过得一塌糊涂。
以后的日子,他们时常发现一些小东西不见了。两人开始是骂钟点工,后来就对骂,埋怨请钟点工是对方的主意。时间一长,张涛感觉邓梅变了,变得多疑,变得脾气暴躁,变得面目可憎;而邓梅也感觉张涛变了,变得软弱无能,变得不像个男人。
有一天,邓梅又发现自己的水晶手链不见了。她又开始跳脚大骂钟点工,正赶上张涛那几天心情不好,就顶了她几句,俩人就吵起来。吵到最后,都感觉没意思,就闹着离婚。一气之下,两人就去办了离婚手续。
离婚后,张涛要把自己的东西搬走。他先搬电脑,没想到在电脑桌的下面竟然发现了铂金耳坠;邓梅也在一个药瓶里找到了张涛的领带夹,她这才想起来,是她那天亲手把领带夹塞进了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