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2:37

袁二不是人,是只猴子。
  那一年,洪泽县的大财主袁伯松去广东采购海鲜,货物采购停当了,袁伯松差下人带了货物先回去。
  自己却住下来了,见天儿往热闹的地方跑。
  有一天,就碰到一个卖猴子的,有七八只吧。广东靠海,燕窝,就产于海岛中的悬崖峭壁上。这些地方,人是很难攀上去的,采摘燕窝的人就想了个法子,往往蓄养几只小猴,让它们爬树攀岩,去剥险处的燕窝。
  那些猴子已被卖猴人训养了一段时间,有些通人性。卖猴人咳一声,它们就从箱子里各取一只碗顶在头上,一动不动,很守规矩的样子。
  卖猴人就张罗自己的生意,对袁伯松说怎么样老板,这些猴子根本不用您烦心儿,只要您出得起价,明天就能帮您摘燕窝了。
  袁伯松就笑,不说买,也不说不买,只在那里静静地看。
  那些猴子都瘦得脱了形,一会儿,就有些把持不住。头上的碗,也开始晃晃悠悠。
  但真的都很守规矩,没有一个敢把碗放下来歇歇气儿。
  只有当卖猴人背对着它们招揽生意时,袁伯松才发觉那只最小的猴子偷了懒——它居然把碗放下来,伏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卖猴人刚一转身,那小猴又倏地站起来,碗也稳稳地顶在头上。
  卖猴人一点没觉察。
  七只猴子被人买走了,袁伯松拍拍卖猴人的肩,说:老弟,这小猴卖给我吧。
  花了很少的钱。
  袁伯松是个好玩的人,他想看看这小猴能不能采到燕窝。
  三天,竟也把小猴训好了。
  袁伯松把小猴带到悬崖边,对它交代几句,又拿出一只燕窝给它看,然后,拍了拍小猴的头。
  那意思是说,你明白了吗?
  小猴却不肯走,抓耳挠腮的。
  袁伯松看了那小猴一会儿,忽然笑起来,说,我明白了。
  袁伯松掏出个小布袋,在袋中塞满果饵,然后,挂到小猴的脖子上。
  那小猴竟一蹦一跳地走了。
  原来,猴子出去采摘燕窝一般三至五日才能回来,那些地方,哪有吃的哟?养猴人就有必要给它们配上布袋,并暗示它们吃完一半赶紧回来,否则,即使采摘到燕窝,回来的路上也会被饿伤,成了废猴。
  废猴,就再也不能采摘燕窝了。
  这样,养猴人每次最多能得到半袋燕窝。
  三天后,袁伯松的这只猴却给他带回来整整一袋燕窝。
  原来,这小猴一路采摘燕窝,沿途又将果饵匀出藏于岩缝中或石头底下,待袋中装满燕窝,再折回身寻找果饵,不仅省却背负之苦,又多采了燕窝。
  你说,这猴子精不精?
  回去时,下人们问袁伯松这猴子叫什么名字,袁伯松就喜滋滋地说,叫袁二,这猴子精明得很,当得起这名儿。
  ——袁伯松,洪泽县的人背地里都叫他袁大。
  那一年,袁伯松的一个冷妾绮云终于开了怀。年底,竟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袁伯松五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个儿子,当然很高兴,就常到绮云的屋里走动。
  自然,袁二也跟着去了。
  袁伯松给他的大胖小子取名袁三。
  绮云重新得了宠,哪有心思照顾袁三哟,就把这差使交给袁二。袁二呢,人模人样地抱着袁三逗着玩。袁三饿了,也知道抱了他寻绮云讨奶吃。
  袁伯松放心了。
  第二年夏天,袁伯松带绮云出去看戏,回来时,就有些晚了。袁三在家里没了奶吃,哭得闹袁二的心。
  袁二抓耳挠腮了一阵子,便开始给袁三烧水洗澡。袁二想让他洗了澡睡觉,一睡着,就不哭了。
  袁伯松回来时,袁三已经被开水烫死了。
  也没怎么打袁二,袁伯松叹口气说,你毕竟是个畜生呀。
  竟把袁二放走了。
  再去广东时,就遇到了劫匪。
  这劫匪,还是袁伯松过去的一个仇家,不仅劫财,还想劫命。
  正当袁伯松命悬一线时,蓦然从丛林中跃出一黑物,上跳下蹿,扑咬抓挠,竟让劫匪束手无策。
  袁伯松得了空子,从背后一剑,就把劫匪刺死了。
  细看,那黑物竟是袁二。
  袁伯松老泪横流,从怀中掏出一枚果饵递给袁二,说,吃吧,今天多亏你哩。
  袁二吃了,就死了。
  袁伯松叹口气说你可别怪我心狠哟,我以前做了对不起这劫匪的事,怕他报复,这些年一直没睡过安稳觉——现在终于杀了他,你说,我能再留下你这个活口吗?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2:50

宴会,是招待鲁昭公及其相国叔孙诺的。半酣时,齐相晏婴忽然春风满面地问景公:主公,可否允许我将园中的金桃尽数摘来,为您和昭公祝寿?
  好吧,景公允诺。
  不久,摘来了,共六枚。
  昭公、景公、叔孙诺、晏婴各自吃了一枚。还剩下两枚,谁能吃到最后的金桃呢?
  晏婴笑了笑,朗声问道,主公,剩下的两枚不如分给群臣中功劳最大的两人。
  好吧,你负责评判一下。
  听了景公的话,群臣都急切地思考起来。
  首先站起来的是齐邦三杰之一的公孙捷。
  当年我追随主公打猎,力诛猛虎,保护主公,这样的功劳有吃金桃的资格吗?公孙捷迫不急待地问。
  有,有,当然有了!晏婴笑着,忙将一枚金桃递过去。
  我曾在黄河斩杀鲸鱼,使主公脱离险境,这样的功劳够吃金桃的资格吗?
  够,够,当然够了。见说话的是三杰中的古冶子,晏婴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分完金桃,晏婴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忽听有人炸雷般暴喝一声:我曾奉命讨伐徐子,诸侯惊惧,以此推主公为盟主,请问相国,这样的功劳难到竟没有吃桃的资格?
  见是三杰之首、性情暴躁无比的田开疆,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晏婴哎呀了一声,说田公,别说了,你的功劳最大,可你说晚了,金桃被他俩……被他俩……晏婴嗫嚅着,无奈地摊开了双手。
  不行!田开疆又吼叫一声,斩鱼杀虎,小事一桩,反吃到了桃子,我血战沙场,九死一生,却吃不上,太可气了。今天在二位国君面前受如此大辱,我还有什么脸活着?说完,田开疆猛一跺脚,竟拔剑自刎。公孙捷一见,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脸上瞬间挂满了苦涩的笑,哈哈,我们竟然跟大哥您争桃吃,和您比,我们猪狗不如呀。现在可好,您死了,这不羞杀我们吗?公孙捷顿足垂胸,然后,也拔剑自刎。古冶子像野兽样嚎了一声:二位兄长慢走,想我兄弟三人情同手足,曾发誓同生共死,如今您二人已死,我又怎能独自偷生?说完,他也拔出了佩剑。景公忙命人阻挡,但为时已晚。
  望着瞬间倒地的三具死尸,想到园中仍有一枚金桃未被摘来时,一丝笑意悄然浮上了晏婴的嘴角。
  原来三人虽功高位显却倨功自傲,近来更是勾结党羽,图谋不轨。身为相国,晏婴每欲除之,怎奈他虽想过许多计策,可没有一种令自己满意。好在在招待鲁国国君的宴会上,他终于找到了。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3:01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春汛还没有来。
  澧水河上泛青的植物开始泛青。姐十七岁了,姐的十七岁是随那些柔柔弱弱的植物一起泛青的。
  浅滩稍远一点,是冬天没有伐完的芦苇,姐就把船划到对岸的浅滩去。姐一桨一桨地划着,那姿势活像当年的爹。
  姐划船的招式是九岁时跟爹学的。爹在那个春天的澧水河上对九岁的姐说,我教你。
  姐一直没有忘记水芹给姐带来的口福和眼福,姐用桨稳住船,就对我说,敏正,我去掐些水芹来。说完,就轻轻地下了船,留我跟船在水上悠悠地晃荡。
  水芹长在浅滩上,绿如地毯。
  浅滩属于姐了,姐像一只歇在滩上的鸟,或张望,或凝神。我看见姐掐着那些水芹,水芹一根根回到她的手上。姐细心掐过一大把后,就蜻蜓一样地歇在了船上。
  姐就在船上洗那些水芹。姐抬起头看见了浅滩上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子,那男子颈上围了一条白围巾。那男子拿掉颈上的围巾,朝着我跟姐挥动。
  那男子叫沈淼。姐说。
  姐,你怎么知道他叫沈淼的?姐洗完那把芹菜大声地告诉我:我懂事的时候起,就知道他叫沈淼。
  姐,我知道了。
  姐对沈淼望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到底有多长,我都说不上来了。沈淼挥动的围巾定格在姐的眼里,定格在姐的十七岁里。
  往后,姐时常划船去见沈淼。
  姐每次回来,脸上都是笑,嘴里都背着沈淼写给她的诗。
  姐有次回来,拿着沈淼那天围过的围巾,那围巾的白和清清的澧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那白色荡漾在姐的眼睛深处,姐把那围巾洗净后晾在船头。
  姐往她的箱子里放那条围巾时,我发现姐长大了。
  沈淼早就站在了浅滩上。
  姐又把船划到浅滩去,下了船,姐就颠着一双小脚朝芦苇丛走去,脚上穿着娘给她绱的绣花鞋,芦苇乱七八糟地遮没了姐和沈淼的身影。
  我守着船,守着天上的几朵乱云。坐在那里,我还听见了芦苇丛里飞起的两只小鸟清脆的鸣叫。
  不知过了多久,姐赤着脚出来了。
  姐的脸色跟她胸前的衣衫一样凌乱。姐一阵狂跑,上船后,两手就握住了桨。
  姐,你的鞋呢?我问。
  姐没有回答我,用手擦了擦眼泪,姐看了看我说,敏正,鞋在芦苇丛里跑丢了。
  姐一桨一桨把船划回来,那一次划船,是姐一生中最沉重的一次。
  我再没有问姐发生了什么。
  我只看见姐胸前的两个圆很坚定的样子。
  姐越来越成熟了。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3:15

小星当了村委主任,支书文玉找他谈话:“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也该有点响动,弄出点成绩让大伙儿瞧瞧。”小星被说得心里一涌一涌的,嘴上却说:“有你支书在,我哪敢有啥响动?”文玉说:“目前村小学改建二期工程还差几万块砖,你要是能办了,可是大功一件,也算你的第一把火吧。”小星一拍胸脯:“不就是几万块砖么?包在我身上!”文玉高兴了,在村委会上宣布:“由小星担任小学改建二期工程指挥长,争取麦收前完工。”
  具体一操办,小星才知道自己那胸脯拍得太早了。乡里拨的基建款早用完了,村里再也拿不出一分钱,村里在外人员春节回家时都被请到村委会捐了款,村民也搞了一回集资,还不行。这下小星有点作难了,想了一百回,没办法的办法,还得集资。支书文玉同意后,小星就在喇叭里广播,说没钱出粮食也行。谁知几天下来,一个来集资的也没有。小星只好带人挨家挨户收,第一家就碰了钉子。谁家?有名的“难打缠”肉蛋家。不但不给,肉蛋的话还说得很大:“你叫天王老子来我也不给!”小星急了,说:“中,你等着,不叫乡里小分队来执行你我是个孬种!”第一个不给,往下就都不给了,他们说:“你让肉蛋集资我们也集资,总不能跟买柿子一样专找软的捏吧?”小星没了辙,去找文玉汇报。文玉批评他:“集资是自愿的事,你咋能让小分队执行人家呢?”小星泄了气,说我不管了。文玉又批评他:“这点困难就把你吓倒了?亏你还是咱村里有名的小诸葛!我就不信你点不了这把火。”这一激,小星的劲又上来了,又向文玉拍了胸脯。
  回到家,小星摇了一把破扇在屋里踱来踱去,媳妇说:“天还不热,你发哪门子神经?”小星不耐烦地说:“我在学诸葛孔明用计呢。”媳妇挖苦他说:“就你那破计,骗骗我还差不多!”媳妇这一挖苦小星眼睛不由一亮,说:“有了,有了。”他立马去找文玉商量先从支部委员开始集资,并且在大街上张贴光荣榜。谁知这一招并不见效,等了几天,村民还是按兵不动。小星又单独缴了一回集资,光荣榜公布了,反招来了肉蛋的风凉话:“装啥鸡巴积极?给他个乡长说不定能把自家老婆都给卖了。”
  小星急了,从家里拉出一车粮食要去粜了买砖。媳妇不愿意,追到大街上拦住车不让走。小星说:“男人的事你别管!”媳妇说:“这是我和孩子的口粮。”小星恼了,说:“你让开!”媳妇说:“除非你从我身上轧过去。”村民都围了过来,小星觉得丢了脸,便骂媳妇:“看我不打你个娘们儿!”说着就是一巴掌。媳妇喊:“我手里可没端豆腐!”也回了他一巴掌,两人厮打起来。小星更恼了,从路边拎起一根木棍照媳妇头上就是一下,媳妇一摸头,血出来了。围观的村民慌了,赶紧上前劝架,搀着小星媳妇去了卫生所。小星气呼呼地拉着车还要去粜粮食,村民们拦住他,说:“粜光了粮食,你全家喝西北风?再说建学校也不是你一家的事。”他们帮小星把粮食拉回家,对小星说:“你去村委会等吧。”
  小星到村委会才一会儿,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肉蛋没脸来,叫小孩来了。集资款一直收到天黑,村会计一结账,高兴得直跳:“砖钱足够了!”又说,“这都是村主任的功劳!”文玉也冲小星伸大拇指,小星心里美滋滋的。
  结束后小星高高兴兴回家去,一进门,头上缠着绷带的媳妇就拎起笤帚扑上来。一边打一边骂:“你个龟孙,头回从家里拿钱我不管,二回从家里拿钱我还不管,叫唱苦肉计我也依你,说好了做做样子,你却往死里打我!”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4:07

最近,肖峰遇到了两件事:一件是不愉快的事——他下岗了;一件是高兴的事——肖峰瞎猫逮了只死耗子,买彩票中了三等奖,得奖金5000元。
  肖峰很喜欢扎堆聊天,更喜欢去别人家串门,可自从得了那笔奖金后,肖峰就变了,尤其不喜欢别人来他家串门,因为他怕别人找他借钱。于是,从领回奖金的第二天起,肖峰就交代妻子:从今往后,要是外面有人来找,就说我不在家。
  “要是你在家呢?”妻子问。
  “在家也不见,你在外面应付着,我躲在里面,等他们走了我再出来。”
  “那,要是你的朋友来了呢,也不见吗?”
  “也不见。”
  “金标呢,他可是你的铁哥们。”
  “这年头哪还有什么铁哥们?不见!”
  “那好吧!”妻子答应了。
  于是,从这以后,除了面对面碰到不得不见外,外面来人,肖峰都让妻子跟人家撒谎,说他不在家,出去了。他自己则躲在门后或者内室里,支起耳朵,等待妻子把来人打发走。
  这样,过了三个月。
  且说这天,肖峰吃过早饭后,正准备去人才市场看看,人还没出门,妻子就匆匆忙忙从阳台上跑来把他拦住了:“快,有人来了。”
  “谁?”
  “金标。”
  “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是冲我们家来的,人已到楼下!”
  “那好。告诉他,我出去了,不在家!”
  说完,肖峰又做贼一般躲到室里去了。
  果然是金标,不一会,就听到他和妻子的对话声了。
  “嫂子,肖峰呢?”
  “真不凑巧,他又出去了。”
  “怎么老不在家?”
  “嗨唷金标兄弟,肖峰下岗了,他不出去找事做,一家人等着喝西北风啊——你找肖峰有事吗?”
  “当然有事。我给他找了一份工作,是家私营企业,干老本行,车工,待遇可好了,每月工资1200元,还有奖金。”
  听到这个喜讯,躲在门后的肖峰高兴得直想跳。但他这时又不能出去。是啊,刚才妻子已经告诉人家自己不在家,现在出去,那有多尴尬?于是,肖峰决定暂不出去,等金标离去后,再编个理由去他家。
  半个多小时后,肖峰终于来到金标家。但事情的结果却让肖峰意想不到。“晚了,”金标十分惋惜地说,“这个老板要人要得很急,规定今天上午十点以前必须落实好,我找你几次你都不在家,没办法,我只好介绍同你一起下岗的云涛去了。估计老板对他挺满意,刚才云涛来电话说,这会儿,他正在那边跟老板签合同呢。”
  肖峰一屁股瘫在了沙发上。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4:18

老孙最近把一只手提包丢了。
  到底是怎么丢的,他也记不清了。因为丢包的那天他去了好几个地方,还与朋友一起喝了酒。包里有一千多元现金,还有一串钥匙和几张银行卡,最最要紧的是有十几张结账用的单据,那是千万千万要找回来的呀!老孙向朋友请教怎么才能把东西找回来,朋友都说希望不大。因为包里有现金,贪便宜的人大概是不会送回来的。也有人说,如果给的酬金多,也许会把包给找回来。老孙一听觉得有道理,就在报纸上登了一条广告,内容是自己某月某日在什么地方丢了一个包,包里有什么东西,如有捡到者请送回,失主愿意给两千元酬金。
  广告登出来的第三天,就有人给老孙打电话,说他捡到了包,愿意把东西完璧归赵。老孙一听高兴极了,立刻和打电话的人约好了交包的地点,老孙开着车就去了。见了面一看,是一胖一瘦两个小伙子,胖子把包给了老孙,还叫老孙看看里面的东西对不对。老孙打开包一清点,一样东西都不少。老孙很高兴,立刻拿出两千元钱给两个小伙子,他们说什么也不要。“你实在过意不去,就请我们吃一顿吧。”瘦子说。“这还不好说吗,小事一桩。”老孙马上请两个小伙子上车,将他们拉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要了好酒好菜,三个人像老朋友似的聊起来。三个人把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了对方,连家庭住址、电话号码都留下了。话越唠越热乎,酒越喝越多,老孙感到真是找到知己了。就在这时候,瘦子的手机响了,瘦子接通手机,没说两句,就对老孙说:“对不起,我家里有点事,我先回去一趟。”说完,便起身先走了。胖子说:“他走他的,今天咱们这酒要喝透了!”他把服务员叫过来,又要了一瓶白酒。老孙觉得盛情难却,不喝好像自己请不起客似的,和胖子又对饮起来。
  这一喝就是两个多种头。
  老孙头晕脑涨地开车回家了。刚把车停在楼下,一个邻居过来问他:“老孙,你不是搬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老孙一愣:“搬家,搬什么家?”邻居也奇怪了:“刚才有个瘦子领着人来说帮你搬家啊!”老孙一激灵,酒也醒了。“我没要搬家啊!这不,钥匙还在我包里呢,别人怎么能给我搬家呢?”邻居说:“人家有你的钥匙,我们还以为是你叫他们来的呢。”老孙急忙往楼上跑,打开家门,只见里面空空荡荡的……
  警察听了老孙的报案,对他说:“你的包当初就叫小偷给偷了。”老孙还有点不信:“那他们怎么会又给我送回来呢?”警察分析道:“他们把包里的钥匙重配了。看到你登的广告后,他们故意把包给你送回来,而且不要你的酬谢金,取得了你的信任。其实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你家的具体地址套出来,好偷盗更多的东西。你一时被蒙蔽,把驴肝肺当好心了。先走的那个瘦子就是找同伙到你家去盗窃,胖子继续在酒店拖住你……”
  听后,老孙后悔得直跺脚。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4:49

江惠和秦健念大学时就好上了,大学一毕业,两人就结了婚。江惠的家境比较好,又是独生女,父母极疼爱她。江惠以前在家里花钱大手大脚的,只要她看中的东西,不管多贵都敢买。
  婚后,江惠仍改不掉这个毛病,因而两人的工资总不够用,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靠借钱过日子。
  老家在农村的秦健看不惯,总指责江惠不会精打细算。
  江惠说:“那你再找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后来,两人为了钱的事老是吵。吵累了,便分手了。
  江惠不想再找工薪阶层的男人结婚,工薪阶层男人的口袋都是瘪的。可那些腰缠万贯的男人都是有妻室的人,年龄大都四十岁左右。江惠想找个既年轻又有钱的男人。
  在一次酒宴上,江惠认识了谢辉。谢辉三十出头,拥有数百万资产。谢辉人也长得英俊,遗憾的是他已结了婚,并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江惠时不时对谢辉放电,江惠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特别迷人的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江惠的身材也好,身上该往外凸的地方尽情地凸,该凹的地方凹得恰到好处。江惠的气质又好,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大家闺秀的味儿。
  谢辉很快被江惠俘虏了。仅一个月,两人的关系就发展得如火如荼,男女之间该做的事他们都做了。
  谢辉的妻子彭昕也知道了他们的事。彭昕见到江惠时并没撒野,只骂了江惠一句:“你这个可恶的第三者。”
  江惠低下了头。
  谢辉同彭昕离婚了,儿子判给了彭昕。
  江惠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幸福日子。江惠看中了什么东西就掏钱包买,江惠在掏钱包时的那一刻,感到淋漓尽致的幸福。江惠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明智而正确的。
  但也有让江惠不如意的事,那就是谢辉在外面应酬太多,每天晚上不到十二点不回家。江惠知道富有而英俊的谢辉身边免不了蜂飞蝶舞、桃红柳绿,江惠总担心谢辉又会爱上别的女人。
  谢辉竟有几天几夜不归宿了。
  江惠从谢辉身上闻到别的女人的气味——那可恶的第三者是谁呢?
  这天晚上,江惠一双手水一样柔柔地来回抚摸谢辉。
  谢辉翻了个身,留给江惠一个冰凉的脊背,谢辉嘟囔道:“睡吧,这两天应酬太多,好累。”
  江惠的泪水就掉下来了,枕巾洇湿了一大块。
  晚上,江惠再不愿待在家,她也开始去外面玩,听歌、跳舞、喝咖啡、滑旱冰。
  这天是江惠的生日,江惠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钟,谢辉也没回家。那时江惠心里极难受,觉得谢辉再不爱她了。她去了鄱阳湖大酒店,想庆贺自己的生日。她一进大厅,竟然看见谢辉带着儿子同彭昕也在那儿吃饭,三人有说有笑的极亲昵。江惠再也忍不下去了,她走到谢辉的饭桌前说:“谢辉,我能在这儿吃饭吗?”
  谢辉冷着脸说:“你别胡闹。”彭昕的儿子对江惠说:“我讨厌你。”
  江惠朝彭昕笑了一下:“你以前不是骂我是可恶的第三者吗?想不到你也做了可恶的第三者。”
  “你能做第三者,我为什么不能?”彭昕笑着朝江惠挤了一下眼睛。
  谢辉对彭昕说:“我们走吧。”彭昕挽着谢辉的手臂,牵着儿子走了。
  江惠就木桩样傻傻地站在那儿,泪水似决了堤的湖水哗哗地往下淌。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5:36

王小皮是我的同学,是我的好朋友,更重要的,他还是我的情敌。
  我和王小皮同时喜欢一个叫染染的女同学。在这场爱情较量中,我是失败者。大学毕业,我去了郑州,王小皮和染染留在长沙,不久就结了婚生了孩子——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半年前,王小皮突然给我打电话,他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但是听着听着,我就明白了。王小皮是想告诉我大家都上网了,他也要上;大家都网恋了,他也要在网络上找一个美眉做媳妇儿。
  王小皮知道我的网络玩得很转,他的意思是想请我教他上网。我说,王小皮,你开什么玩笑!你儿子都会叫爸爸了,你还想网恋?
  王小皮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王小皮很认真地对我说,大学那会儿,我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现在终于懂了,却已经结婚生孩子了,怎么也找不着恋爱的感觉了。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还能说什么呢?
  为了帮王小皮找到恋爱的感觉,我开始教他上网,教他怎么用QQ“钓”美眉,怎么在聊天室里踢人,怎么在BBS上拍别人的板砖……
  王小皮是个聪明的男人,这一点从他的网名就可以看出来——洞房花猪,有点俏皮,有点幽默,还有一点点暧昧。一个抢眼的名字,再加上多年练就的油嘴滑舌,没过多久,王小皮就成为了某个聊天室的核心人物。在他的周围,团结了数以十计的网络美眉。
  阿布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天晚上,洞房花猪正与几个美眉在聊天室不荤不素地说着话。阿布闯了进来,一进来就含情脉脉地看着洞房花猪,还给他送了一束鲜花,气得一群人都围上来表示不齿。
  阿布什么也不管,仍然含情脉脉地看着洞房花猪,深情款款地说:在某个地方,在某个时间,我碰巧遇到了你,你碰巧遇到了我。
  然后阿布又说,从没见过你这么可爱的乖男人。
  这个评价在王小皮原本平静的心底投下了一颗石子。后来王小皮跟我说起这件事,王小皮解释说,女人总是很乖,但女人的潜意识里都希望男人认为他们有一点坏;男人总是很坏,但男人潜意识里都希望女人认为他们有一点乖。
  王小皮的这个解释挺有意思的,但阿布却并不是那么有意思的一个人。阿布跟这头可爱的花猪聊了不到半个月,到她生日那天,就撒娇似的问王小皮准备送他什么礼物,王小皮想都没想,就傻乎乎地用私房钱买了一条1800元的项链,寄到她指定的地址。但是,从此以后,阿布就消失了。王小皮通过114查到寄信地址的单位,打电话去问,接电话的人说,这里是防暴大队,根本就没有女的。
  王小皮伤心了半个月,但他寻找真爱的决心并没有动摇。不久之后,他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只有爱情才是治疗爱情伤痛的良药。所以他决定从爱情的低谷中走出来,并且将目光转移到了一个叫“半个情人”的美眉身上。
  跟阿布的温柔可爱不同,“半个情人”属于那种赤裸裸、火辣辣的女人。她结过婚,也有过小孩,她曾经为爱情遍体鳞伤,可她跟王小皮一样,坚信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他们就像是两条徘徊在爱情海洋里的鱼,历经风浪,必然相遇。
  有一段时间,王小皮不再吝啬他的电话费了。他不停地给我打电话,说他与“半个情人”之间的事,还给我读他们互写的情书。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说,王小皮,你大学的时候谈恋爱,也没这么投入吧?王小皮说,我很幸福,我仿佛已经找到真正爱情的感觉了。
  但幸福总是这么短暂。在网上交往一段时间之后,“半个情人”不愿再做王小皮的网络情人了,她要跟王小皮见面,前提条件是王小皮先离婚,跟她同居。王小皮说见面可以,离婚同居我还要考虑。“半个情人”说那你好好考虑吧。
  说完也像阿布一样消失了。
  王小皮很痛苦。王小皮又给我打电话。我说,你去找“半个情人”吧,你跟染染离了,我娶她。王小皮在电话里大声骂我不够义气。王小皮挂了电话,便跑到网络上到处寻找“半个情人”,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
  那个晚上,王小皮一个人喝闷酒,醉得一塌糊涂,一边灌酒还一边对着电话跟我吟起了诗。我至今都记得其中非常经典的一句:生命里最悲哀的/莫过于找到了答案/却已经失却了想要答案的人……
  从此以后,就没再听王小皮说网恋的事。洞房花猪也变成了一头沉默猪,常常躲在某个角落里,偶尔出来说上一两句话,竟都饱含哲理。只是有一次,王小皮来郑州出差,回去以后,他给我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
  王小皮说,他出差回家,看到染染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跟他送给阿布的一模一样。他问染染是哪里买的。染染说,你自己送我的,你不知道哪里买的?他说我送过你这个吗?染染。就拿出一个从郑州寄过来的快递单,上面的寄件人一栏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王小皮的大名。王小皮一口气说完,没容我插上嘴,就开始大声地骂我是个阴谋家。刚开始我只是嘿嘿地傻笑,后来我也对着王小皮大骂起来。我说,王小皮,你这个臭家伙,你娶了染染,真是便宜了你,我还会让你做出对不住她的事来吗?
  王小皮听我这么一说,也跟着傻笑起来。
  两个男人笑了一阵,都不笑了。
  然后就挂了电话。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5:49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小玉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尤其是女人,黑的白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当她们躺在搓澡案上都是一个样,任小玉从头到脚地揉搓拿捏。
  刚开始进城时,小玉想找个体面的工作,可找来找去没合适的,正好一家浴池招搓澡工,她便做上了,刚开始心理不平衡,有时想想自己一个乡村的女孩,夏天里到河里洗澡,冬天烧点热水在自家擦擦身子。什么沐浴露牛奶汁,那些东西从没有舍得往身子上擦拭,而城里的女人懂得保养,她们除了搓澡,有时还要敲背,做全身护理。这样也好,小玉想,她们要求的越多,她小玉便越有钱赚,有时哪个顾客搓完澡后,小玉也多问上一句——不敲敲背吗?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玉对自己的工作变得乐此不疲。
  可是小玉的工作也有不顺的时候,有些女人,仗着付出几个臭钱,便对小玉百般挑剔,这些让小玉很为难。可小玉是个好脾气的女孩,她知道要混下去必须忍气吞声,争辩的结果只能使自己更加难堪。
  在小玉平淡的日子里,也时常有些小的插曲。一天,小玉在打扫公共更衣室的时候,在柜门底下发现了一个银光闪闪的铂金项链,毫无疑问,是哪个顾客丢失的。小玉想,人家一定很着急吧,可自己暂时不能张扬,以防心怀叵测的人冒领。不出半天,一对母女风风火火地来到浴池,那当妈的四十几岁,一个劲地埋怨二十几岁的姑娘说:“你呆还是傻呀,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给弄丢了?"
  小玉急忙从搓澡室出来,说:“别着急,你们丢的是什么样的项链?”那女孩带着哭腔说:“是铂金的,带波浪花纹的。”小玉急忙打开她的工具箱,拿出她捡到的东西,说:“是这个吗?”母女俩欣喜若狂,说:“就是它,就是它,怎么在你手里?”小玉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那母亲说,这姑娘真是有心人啊,等有合适的阿姨帮你在城里找个对象。小玉笑了,感到很温暖。
  在浴池里工作,什么事都会发生。有一天,一个妖冶的女人在被小玉按摩护理后,神神秘秘地对小玉说:“小姑娘,我看你模样俊俏,手法也不错,我介绍你到一家洗浴中心给男人服务,那钱随你心情赚呢!”小玉想都没想说:“谢谢你的好意,我是一个上不了场面的人,就在这里做吧。”那女人对小玉扔下一个不屑的冷脸,用鼻子哼了一声,扬长而去。小玉想,出门在外虽然为了赚钱,可比钱更金贵的是自尊。
  有了自尊,小玉活得踏实。
  在日复一日的白天和黑夜,小玉总是穿着裤头,戴着乳罩,在水雾缭绕的浴池里忙碌着。她感到过苦和累,但她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想攒钱为自己买上一件好看的衣服,还想有机会参加一个电脑培训班,带一门手艺回家。每当想起这些,她的心里就很甜蜜。
  有一天,丢失项链的母女俩又找小玉搓澡,那阿姨一脸喜气地告诉小玉说终于为她物色了一个好小伙。小伙子是阿姨的内侄,在边疆当兵。他尽管是一个城里的孩子,但喜欢纯朴的乡村女孩。他已同意这次探亲回来跟小玉见面,而那和小玉年龄相仿的女孩对着小玉的耳朵窃窃私语:“姐姐,哥哥跟你很配啊,他个子高高、浓眉大眼的。”
  小玉的心再一次被幸福充满,她怎能不高兴呢?

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4-4-7 09:16:01

父亲和母亲打打闹闹地过了快一辈子了,总算不打不闹了,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可母亲却被查出得了癌。
  眼看着母亲度日如年,父亲总是背着母亲偷偷地掉眼泪。父亲知道母亲将不久于人世,每天都陪护在母亲的病床前,尽心照料着母亲。父亲在母亲的面前总是装出一副笑脸,讲一些母亲爱听的事,让母亲高兴,安慰母亲憔悴的心。
  母亲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总是唉声叹气的。母亲不为自己即将撒手人寰而感到惋惜和悲哀,却总是对父亲说:“老头子,我走了,剩你一人怎么办呢?”父亲就安慰母亲说:“别瞎想,过些日子你的病好了,咱们老俩口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呢!”母亲微微一笑,仍旧长嘘短叹。忽然,一天母亲感觉好一点,让父亲扶她坐起来,对父亲说:“老头子,等我走了,就把井寡妇娶过来吧,人家等了你那么多年,也该有个说法了。”
  父亲哽咽了,眼泪一下子模糊了视线。他握着母亲干柴似的手,摇着头说:“你别瞎想了,我知道你烦她。”父亲的话是真话,这大半辈子他们两口子打打吵吵的原因大都是为了井寡妇。
  其实,父亲不了解别人,自己还是了解自己的。父亲年轻时,和还是大姑娘的井寡妇好过,用现在的话说叫自由恋爱,可并没有成功。后来父亲娶了母亲,井寡妇也嫁给本村的人了。
  再后来,井寡妇的男人得病死了,井寡妇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过日子,日子过得很紧巴。
  父亲就时常背着母亲,给井寡妇干点力所能及的庄稼活。父亲其实没想怎么着,一个女人没了男人有多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可是,母亲就是见不得父亲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给井寡妇干活。
  母亲一见到父亲做贼心虚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又是恨又是气。
  其实,母亲知道父亲和井寡妇之间没什么,她知道父亲不会做那些苟且之事。但她总觉得父亲把她当傻子,她便故意找父亲的碴儿,拿话气父亲,什么难听说什么,父亲觉得很冤枉。
  母亲去世了。父亲和儿女们把母亲安葬了之后,父亲却没有再帮井寡妇干什么。见到井寡妇也如同陌路人,连看都不看一眼。父亲怕人说闲话,怕人说他和井寡妇好。
  父亲年岁大了,背也驼了,总是坐在门前的大柳树下,一个人吧嗒着烟袋,手里拿着母亲给他的香荷包。儿女们知道父亲又在想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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